吕凤仙正要追问下去,郭嘉却一个扭身,又睡了过去。
她只好将疑问和好奇压在心底。
吕凤仙将手搭在眼前,看着指缝里的阳光,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但她太过警惕,郭嘉多动一下,她就立刻惊醒。
最后,她模模糊糊感觉到身旁的人起身,摸了摸她到底额头,低声对她说:“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吕凤仙没来得及答话,就陷入沉沉睡眠中。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吕凤仙“嗯”了一声,伸了个懒腰。
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件衣服。
她拿起衣服,转过头,却发现郭嘉正靠着门框默不作声看着她。
她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郭嘉笑眯眯:“我在等将军起床,到吃饭的时候了,等吃过饭,大家就要四散出去,开始做事了。”
吕凤仙点了点头,揉了揉脑袋,“嗯,说的对。”
她站起身,双手上举,伸了个懒腰。
郭嘉歪着头,额角抵在门框上,还是默不作声地看她。
吕凤仙活动了一下身体,将他的衣服搭在臂弯里,经过他的身旁时,抖了抖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吕凤仙叹气:“你身体也不好,居然还穿这么少站在风口。”
她手臂一揽,揽住了郭嘉瘦弱的肩膀。
“走吧,去吃饭,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哦,对了,晚上你跟着我。”
郭嘉笑眯眯地任由她搂着,“好,我都听将军的。”
……
到了晚上,吕凤仙吩咐手下的黑衣军按照原计划行动,她自己则放下方天画戟,拿上更便于行动的宝剑,带着郭嘉翻过围墙,躲藏在房顶。
他们所在的地势高,能看到整个城里的概况。
当夜幕落下,城内几处地方都冒起了火光,人们惊醒,尖叫逃窜。
人群中有人呼喊:“我受够了,自从这个家伙管这儿后,我就没吃上一天饱饭,我女儿还要被他糟蹋,反一次是反,反两次也也是反,干脆反了他!”
大多数人都不敢出头,事先换好衣服充作普通民众的黑衣军一下子就站了出来。
“对,反了!”
“走,咱们去他的府衙里抢吃的去!”
本来是零零星星几个黑衣军的人,后来民众见有人出来讨公道,自然也跟随上去。
人越来越多,人云亦云的人也越来越多,队伍不断壮大,慢慢朝府衙这里汇聚。
府衙这边,那位被烫伤的大人痛的一天一夜都没怎么睡,刚刚闭上眼,就有人惊恐地告诉他城里的人反了。
大人吃了一惊:“果然被先生料中了,快,快去找先生……等等,先去收拾我的财物,套上车马,叫上军队,赶快护送我离开。”
下人还没动。
大人怒道:“还等什么,快去啊!”
“哦,是!”
不大一会儿,吃完晚饭的戏志才溜溜达达走了过来。
那位躺在床上的大人差点老泪纵横:“先生,你可来了,果然被你料中了,那些泥腿子反了啊,我该怎么做?”
戏志才吃了一惊:“居然如此快吗?大人还等什么,快逃命去吧。”
“可是我的军队……”
戏志才:“那些军队里的人有不少是这座县城里的农民,或者反叛者的家人,您难道就不怕他们掉过头来将您千刀万剐吗?”
他被戏志才所说的下场吓住了。
“那……”
戏志才:“什么都别管,带上几个侍卫,带上钱财,就乘一辆车,轻装前行,这样才不会被追上。”
他犹豫时,戏志才忙催促:“大人快下决定,他们恐怕马上就打上门来了。”
“好,就照着你说的做。”
他干脆妻妾儿女全都不要了,只带着自己一箱箱金银珠宝上了马车,让十个侍卫护送自己上路。
因为这位大人怕的很,一直抓着戏志才不放,戏志才自然也跟上了车。
戏志才在临上车的时候,还安排了一下那几个侍卫:“别都聚在马车周边,五个人到后面去,随时告之有没有人追上来,剩下五人护在马车周边就行了。”
那个大人完全把戏志才当作了主心骨,戏志才说什么,他都点头:“对对对,你们照做就对了。”
戏志才笑道:“大人勿怕,很快咱们就安全了。”
他的话给了大人莫大的安慰。
可他身上带伤,又没睡好觉,便一直表现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出了城门,马车“吱呦吱呦”碾过地面,大人昏昏欲睡,却一直勉强提起精神。
戏志才安抚道:“大人身体不适,还是先睡上一觉吧,有事我会叫醒大人的。”
“先生……我若没有先生真不知会怎么样……”
这位大人好好吹捧了戏志才一番,便真的睡去。
戏志才懒洋洋倚着马车,听到车外的人说:“为什么后面那几人一直没赶上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咱们分一个人去看看吧。”
他一直没有出声。
直到马车周边只剩下三个人,外面的人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先生,这……呃……”
这个人话未说完,就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接着重重砸在了地上。
戏志才立刻挑起车帘。
月光下,吕凤仙从马车棚上一跃而下,一脚踹在车旁骑马的侍卫头上,紧接着,腰身一扭,投掷出宝剑。
“什么……”举着刀的侍卫话未说完,脖颈就被利剑穿透,只能发出“嗬嗬”声响,从伤口喷涌出喷泉般的血水。
被吕凤仙踹下去的侍卫,脖颈不正常地歪斜着,显然被踹断了脖颈,死去了。
吕凤仙掸了掸衣袖,从容地走到已死的侍卫旁,抽出自己的宝剑,用死者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剑锋。
月光映在剑锋上,反射出一片寒光,银练似的寒光拂过她的双眸。
她突然抬起头,看向马车。
马车内,戏志才朝她遥遥一笑;马车外,假扮成车夫的郭嘉靠着车壁微微点头。
“你……”
“我……”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消声。
马车内外的戏志才与郭嘉对视一眼。
原来你也在啊。
戏志才笑了一下,重新扭头去看吕凤仙,见她往马车这里走来,他放下了车帘。
马车内,那位大人迷迷糊糊道:“先生,我刚才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戏志才温声道:“大人听错了吧?什么声音也没有,我们马上就能逃出这里了,大人睡吧。”
那位大人果然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吕凤仙没在这里动手,她攥着缰绳,将马车重新驾回城里。
……
城里的居民已经冲破了府衙,将府衙里面没有带走的东西抢了个精光。
“那头猪在在哪里?”
“可恶,跑的够快的!”
那些冲击府衙的人义愤填膺,将府衙门口砸了个稀烂。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看,那是谁!”
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骑在红马上,发束冠,手持剑,另一只手则拖着一个绳子,绳子那端系在一个矮胖男人手上。
男人为了不被拖死,只能跟着马狂奔,却牵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又因为嘴里塞着东西无法出声。
“就是他!”
众人纷纷上前,打算打死这个为非作歹的一县之长。
马上的女人扬起了剑锋,朗声道:“在下吕布,此人谋反,特斩于此,以儆效尤!”
说罢,她的剑锋猛然划下,如同切瓜剁菜一般,这一剑下去,便将男人的脖颈斩断。
头颅骨碌骨碌滚到众人的脚尖前,那些民众吓得都往后缩了缩。
从脖颈处涌出的鲜血洇湿了地面。
吕凤仙盯着剑锋,“若是有人胆敢与他一样,我吕布的剑下绝不留人。”
“同样,这里若由我吕布镇守,我也绝不允许旁人欺凌你们!”
黑衣军的人混在民众中,切切索索道:“原来是神人吕布!”
“哎,吕布吕太守的名字你们都听过吧?”
“自然听过,谁不知道吕太守治下的颍川是全天下最富足安全的地方。”
渐渐地,人群里隐藏的黑衣军开始下跪,有了一个下跪,便有了第二个。
看着眼前的人头鲜血,想着颍川的安宁,人们一个接着一个都跪了下来。
人群中有人喊:“我们愿追随吕将军!”
一开始是零零星星几个喊,后来,喊的人越来越多,喊声也越来越大。
后来他们又喊:“愿吕将军治理这里。”
“吕将军留下吧!”
吕凤仙露出动容的表情,拱手道:“既然父老乡亲信任布,布定然不会让大家失望!”
吕凤仙好好安抚他们一番,便让他们各自回家去了。
远处,郭嘉和戏志才驾着马车,望着这一幕,见她安稳解决,才赶着马车带着那些财宝回到了府衙旁边的破院子里。
郭嘉笑道:“如此空手套白狼,不愧是志才。”
戏志才:“跟我想到一处,又能与我配合得当,果然只有郭嘉你。”
郭嘉笑眯眯:“哪里哪里。”
戏志才:“岂敢岂敢。”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道——
“当然不愧是我了。”
“当然只有我了。”
两人竟然同时说出相似的话。
两人又互相看了看,又齐齐笑了笑。
戏志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你我不愧是我的挚交好友,居然连想的事情都一样。”
只是……
两人同时望向吕凤仙的方向,虽然已不见人,但眼中却仿佛残留着她的月光挥剑的身影。
戏志才:“走吧,先把这些东西运回去。”
郭嘉莞尔一笑:“然后,你又要离开吗?”
戏志才对着郭嘉跳了一下眉,提起另一个话题“凤仙身旁很好呆吧?”
郭嘉看着他,不说话。
戏志才自顾自道:“凤仙礼贤下士,对于有才能的人敬爱有加,还会将她喜欢的人才惯坏。”
“待在他身边,所有人都会,而我将要做的事情,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郭嘉眉眼弯弯,“我只知道,这次志才再不告而别,凤仙真要寒心生气了。”
戏志才看了他一眼,“我比你清楚。”
郭嘉:“因为志才常让她伤心?”
戏志才皮笑肉不笑,抬起手,狠狠按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子,跟我比,达到我在他眼前的地位你还差得远呢。”
也只有戏志才胆敢光明正大说出这些话了。
郭嘉“噗嗤”一下笑了,意味深长道:“哦,年少夫妻是吗?”
饶是戏志才脸皮厚,也从未想过这种事情会被外人当面说出来,他苍白的脸微微露出一丝不自在。
“你又如何知道的?”
郭嘉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因为在下完全看穿了你啊。”
“若要收买我的话,你树下埋得那几坛酒就归我吧?”
戏志才立刻没皮没脸地抱住他,掐住少年的后脖颈:“嘿,不可能,头可断,血可流,酒绝对不给人。”
吕凤仙一回来,就看到自己两位谋士相亲相爱的场面。
她满足地感慨:“你们的感情可真好啊。”
她语气有些酸:“真让我羡慕。”
戏志才:“……”
郭嘉:“……”
作者有话要说:戏志才、郭嘉:作为修罗场的中心你根本没资格说这番话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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