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青壮很快吃完山鸡,连骨头都吞了,意犹未尽之下将手指舔了又舔。李剑见了此等模样,唯有惆怅一笑,他性子敦厚善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吃苦。待他们不舔手指了,便吩咐道:“且去找些滕条和树枝,让我作几把弓和一些箭矢。”他即不想这帮人吃苦,便有心相助。青壮听了吩咐,便去寻了来。李剑拿住腾条,告诉他们怎样作弓,先做了一些示范,并告诉他们其中一些决窍,其中两个人很快学会了制作,李剑有些诧异,便问他们的姓名。一个道:“我叫三伢子。”另一个道:“我叫八崽。”李剑哭笑不得,这二人竟是这般名号。便问他们原先是不是猎户、家在哪里,听他这么一问,三伢子眼圈一红,差点哭出声来。八崽也是,双目含泪,低头不语。其余人可能一下子勾起了伤心事,气氛竟沉闷起来。李剑暗道:这些人一问及家乡便是这般模样,定是遭遇了一番锥心刺骨般的痛苦,平时压在心底,甚至有些麻木,今天被我一问,竟是触动了。便马上道:“不说也罢,反正都是过去了,现在还是研究下怎样多做点弓,好多打些猎物回来吃。”三伢子、八崽等人这才稍稍收拾心情,似乎下了决定,三伢子张嘴道:“公…公子,我们本来是涿郡人,因为贼寇袭破了县城,烧杀抢掠,被逼得没有办法,这才南下,希望能找一处没有贼的地方,安定的活下来。”他这一说,众人连忙附和。这番话想来藏在他们心中好久了。
李剑听得一阵黯然,道:“即是如此,你们只需听我吩咐,保证便能填饱肚子。”他如今虽然化身流民,但二十一世纪的一身本事仍在,故而象制作工具、识辨能吃的野菜野果等都在范围之内。众人连忙点头,表示愿意听从。见了他生火及打山鸡的本事,这些人已经对他非常敬仰。
李剑又问道:“今年是什么年号?”这个问题一直在心中好久了,先时流民都不睬他,此刻有了机会,当得问个清楚,不然还不知道自己在哪个朝代。八崽道:“大业十年了。”李剑边琢磨边道:“哪个大业十年?”见众人没有反应,便道:“皇帝是哪个?”八崽摸着脑袋,想了会儿道:“住在京城那个什么宫里的就是皇帝。”李剑哭笑不得,道:“那皇帝姓什么?”八崽这才道:“皇帝姓杨啊。”李剑无可奈何哦了一声,暗暗盘算了一下,姓杨的朝代好像只有隋朝,莫非是隋炀帝杨广?又不好意思问是不是杨广,这些人也不一定知道皇帝叫杨广,便打算日后再弄清楚。
当下让三伢子、八崽再教其余人作弓,李剑起身去招集妇女、老人,要教会他们识别山上哪些东西能吃,又有哪些看似野草的东西其实是药物。这些流民倒也听话,听着去找食物,许多妇女、老人便聚拢过来。李剑选了二十个妇女,先带着她们上山,其余人仍在原地。
钻入山中,为了防备野兽,每人先找了根粗大些的树枝拿在手上。一路走进,李剑在前开路,免不得被一些荆刺划伤,也不在意。不久,找到一株暗红色的野草,急忙采了起来,回身与众妇女道:“大家看,这个可以用来治感冒。”顿了顿,又道:“感冒便是伤寒。”众妇女一齐点头,凑上脑来观看,李剑将它在每个人的掌心中过了目,这才收起继续寻找下一种。片刻后,又找到几株药草和一些能吃的野菜,叫大家一一辨认记会了。再找了半个时辰,找到一株高大的果树,李剑兴奋道:“看,这上面的果实可以吃。”妇女们听他一说可以吃,脸上不由大喜,相互握着手欢呼起来。李剑用野滕和野草做了个大筐,爬上树去,将果实摘了往筐里扔。边扔边道:“大家可以先尝尝,这树上果实很多,山里一定还有,我们先摘一点回去,再叫所有人进山来找。”
众人此时已对他敬若神明,言听计从。每人尝了几颗,果然是好吃,这些流民一路南下哪又吃过这等东西?当下舌头都快吞了。尝过之后,有几个妇女尝试着爬上树来,打算帮忙。李剑对她们微微一笑,以作鼓励。
很快摘了一筐果实,树上仍然还有很多,李剑索性再做了两个筐,与众妇女摘满了,这才欢天喜地的抬着出山。流民见到他们出来,能走得动的都围了上来,满是眼馋般瞧向筐内。李剑让众妇女将果实分了,小孩优先,其次才是妇女、老人、青壮。每人都分了几颗,虽然不多,但足已让他们看到希望。李剑先前还有些担心,这些人会不会乱抢,现在见到他们虽然眼神巴巴,但还是等着分配,便放下心来。不由感慨流民心性善良。当然,若是有些心思的人早就跑了,要么去做盗贼,要么别谋生计,怎会混在这里。
吃完野果,李剑招集所有妇女,先教会几个人编草筐,一直编了二十来个,这才叫先前那二十名妇女带领她们上山去采野果和药草。妇女们满怀希望去了。
这边忙完,李剑去见三伢子、八崽他们,见到已经做了十来把弓及上百支箭,便召集他们教他们射箭的本事。这方面又有二个人比较出色,其中一个叫陈思定,一个叫杨树。李剑训练了他们一会,便领着他们上山去狩猎。
这山中野物甚多,什么貂子、野兔、山鸡、狐狸等等,似乎从来没有人打扰过它们,反而不怕李剑他们。有几只兔子甚至还窜到李剑面前来。李剑自然不会放过,挽弓搭箭,几乎箭无虚发,每次都会射中一只猎物。这种本事,李剑自己都难以说清,只知道一旦瞄准目标,脑中精神就会无比集中,而眼前的境况就会变得异常清晰,猎物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下一步的动作精神都会反应出来。这种奇妙的精神力,李剑说不清楚,也不会去钻牛角尖,而是射中了一只又一只猎物。
陈思定、杨树每人竟也射中了一只,都是兴奋不已,其他人看到了,有样学样,一时间箭矢乱飞,猎物奔叫。可惜好些人都没有陈思定、杨树的本事,连猎物的毛都碰不到。李剑叫他们不要气馁,边打猎边练习。又做了几只草筐,将猎物一一装起,并将箭矢拔出重新利用。
李剑带着他们射了二个来时辰,打了百余只猎物,装满了数个草筐,看看日头落了,便叫众人停了,将草筐抬出山。此时已深入山中,再深入的话李剑怕碰到什么大的野兽。众人虽然很累,但却似乎余劲不断,高高兴兴抬着草筐出山了。
这一天,是丰收的一天。地面上燃起了几十堆火堆,上面烤着各种打来的猎物,流民们吃着采摘的野果,喝着山里的泉水,快乐得痛哭流涕。这简直是一个奇迹。李剑给了他们生存的奇迹。李剑看着这一切,心中也跟着欢喜不已,他能彻身感受到这些流民的快乐以及对他的崇敬。
李剑这个火堆,围着三伢子、八崽、陈思定、杨树等一干青壮,李剑见他们吃得欢,心中也是欢喜,毕竟这一切都是由他创造的。三伢子将烤好的山鸡撕了一块递给李剑,道:“公子,你先吃。”李剑含笑接过了。这三伢子倒也实在。至于称他公子,李剑被人称作过小子、阿剑、笨蛋、猪头,还从来没被人称作公子,听到不免有些新颖,不假思索就接受了。李剑啃了一会儿山鸡,暗中思索道:若是继续作流民,难保出现没有食物吃的境况,与其到时难过想办法,不若趁着这个时候决定一下,俗话说靠山吃山,这座山林看上去彼大又远离城市,一般盗贼也找不到这里,不若说服这些流民在此定居。这种世道只有人多团结起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想自己一介流民,文不成武不就要想独自生存也是比较困难的。想到这里,李剑内心苦笑了一下,重生什么不好,偏要是个流民。以前看过一本书,叫什么《回到原始社会当村长》,不过,与那位道兄相比,流民又比原始人好多了。而且,做个流民村长似乎也不错。李剑想到这里,笑了一下。再次想道:要想作流民的村长,似乎先得让他们活下去,最起码每天要有东西裹腹,打猎是个好办法。蓦的想到什么,脸色一喜,对着三伢子、四崽道:“你们快吃,吃完随我进山做几个陷井。”
几人面色一愣,陈思定道:“公子可是要作陷井捕野兽?”李剑道:“思定所言正是,今天去挖他几个大陷井,看看明天能否捕到一些大野兽,到时就不愁没东西吃了。”陈思定兴奋道:“那敢情好,公子若真会设陷井,思定愿与公子一块上山。”这时杨树吞了块野鸡肉,不忘将手指上的油用嘴吸干,道:“公子打猎的本事我等已经见过了,这次设什么陷井,可不能忘了我杨树。”说罢眼巴巴般望着李剑。李剑笑道:“人多自然好,思定、杨树以前可是猎户?”陈思定道:“公子好眼力,家父年轻时也是村中得力的猎手,可惜父亲捕猎的本事思定是一成也没学到。”说罢摇摇头。杨树道:“我以前么,倒是没打过猎,只是练了些箭术,本想从军,无奈,唉!”说完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不想提起以前。
李剑知他们被迫作这流民必是经历了一番痛苦的经历,当下并不追问,和陈思定谈了一下设陷井的经验,将杨树自沉湎中拉了回来。陈思定倒也识得一些,当下与李剑探讨怎样捕捉象熊、野猪这样的大动物的经验。李剑边听边在心中设想计算,很快有了做陷井的方案。他的精神力提高,什么记忆能力、计算能力、判断能力都大幅提高了。等几人吃完食物,李剑当即起身道:“走,咱们设陷井去。”三伢子、八崽、陈思定、杨树,还有另外四名青壮随即起身,李剑看着大家点点头,转身大步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