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洛特的保守看法,他的上司显然不怎么认同。泽娜主席朝卡尔萨斯使了个眼色,后立即站起身来,为应当立即动决战的观点作出辩解。
“眼下的北极港可当不得‘坚城’之名。”卡尔萨斯用魔杖的尖端敲了敲地图上的北极港,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根据昨天晚上我和菲里的近距离观察,北极港的临海的那一面城墙几乎完全在战斗中坍塌,其他的防御工事也大多在历次战斗、破坏和昨晚的魔力爆炸中损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修复。城市南边虽然有条小河可以利用,但是那条河至今尚未解冻,而且只有区区七八尺宽。即便他们肯用人力或炸药凿冰,也无法对攻城部队造成任何影响!”
“更重要的是。”女教授矜持地一笑,摸出炭笔在北极港周围画下一个圈,“昨晚的那次袭击中,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虽然未能对精灵军造成重大杀伤,但却成功地将北极港附近半径十里左右的范围变成了魔网紊乱区域。至少在一个月内,这片地区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精灵方面占绝对优势的魔法部队,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连他们刚刚转运到岸上的飞行船,都趴在地上没法动弹了。这对缺乏战斗法师的我军来说,岂不是天赐良机?至少我是看不出任何退缩的理由!”
一提起昨晚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太正常。被羞愤冲昏头脑的大贤动了无谋地袭击,结果再次败给了自己的疏忽和大意。他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没有拉上更多人一起送命了。
几乎就在卡尔萨斯背着菲里逃回军营的同时。欣布女王也从战场上抢回了重伤的伊尔明斯特。那时候的大贤浑身上下直喷鲜血,甚至露出了白森森地骨头,刚换上的新袍子烧了个精光,原本清瘦的老脸也肿得仿佛猪脑袋,连鼻子都不晓得哪里去了。
而欣布女王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四肢还算完整。但是一头飘逸的银被炸成了焦黑地天线形状,脸上和身上处处都是血肉模糊,而且因为严重的内伤而不断吐血。她几乎是刚刚撑到军营,就昏迷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根据卡尔萨斯的说法,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都是魔法女神的选民,身体极为强韧,通常的伤害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少影响,但是自杀或自残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伊尔明斯特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施展传奇法术失败,还搞垮了一大片魔网。这样严重的反噬效果就是神明地化身都不容易承受。大体上还算凡人的伊尔明斯特,以及为他分担了伤害地欣布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成功恢复过来
这两人的缺席,严格来说是好坏参半。虽然殖民地联军因此失去了魔法战斗力方面仅有的两张好牌,但在某种程度上也避免了多头指挥的恶劣局面——泽娜主席可不指望自己能支使得动这两尊大神,能不被他们彻底架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此泽娜对这两位的重伤昏迷实在是乐见其成,甚至在卡尔萨斯地教唆下。她还暗地里吩咐医疗人员,给两位重伤员多多施放疲乏术和昏睡术,以便于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休息……
自然。这场决战绝对不能拖到两位尊贵客人醒来的时候。
“夏洛特,我知道你不是胆怯,而是从比较谨慎地角度来考虑。”泽娜主席很和蔼,但也同样坚定地注视着夏洛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在这里集中了所有兵力,仍然没有办法将他们击败的话。那么在被迫将兵力像洒胡椒面一样分散到沿海各地之后,就更加没有取胜的可能了。毕竟,我们没有象样的舰队,战争的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难道你更喜欢仅仅指挥一个浣熊军团,在埃蒙港或其它地方和同样数量的对手打防御战吗?”
夏洛特还是感觉有些犹豫,在埃蒙港任职多年的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备队长,但绝对不是优秀的军人。因此,治安官员追求稳妥的天性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不是这阵子半吊子军旅生涯可以改变的。他固然不愿意仅仅依靠分散后的小股兵力,在各个港口被动挨打。但同样的,在没有太大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乐意投出全部的筹码,把它们放到一场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的攻城战中。
可是,他必须马上作出抉择。
幸好,有人及时从更高一层的角度出,给了他必要的提示。
“夏洛特,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也不能把敌人看得太可怕。否则我们打这一仗还有什么意义?”菲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貌似很高调地安慰说,但随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何况,就连留在后方的那些人都有本事打胜仗,我们怎么能不行呢?”他的话中明显意有所指。
夏洛特顿时恍然大悟。在后方捷报的反衬作用下,一旦北极港前线的主力部队选择了避战撤退,泽娜主席距离被弹劾下台也就没多少时间了。而自己这些已经被打上“原主席亲信”标签的家伙,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南边多得是写捷报写得牛在天上飞的地方官。虽然这些人打起仗来是七窍通了六窍,但是拆台水平绝对一流。
如果选择在这里决战,或许会战败,毕竟也有取胜的可能。但要是避战甚至后撤的话,即便保存了实力,在官僚组织和议会代表的群起围攻之下,自己这个小团体也就铁定翻船了。从个人利益的角度上看,等于是不败而败。
古往今来的官员大多都是粉刷匠,在任上的时候不惜挖墙角来粉饰墙壁,但卸任后留下的通常全是烂摊子。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这些人即便不惜担负污名而保存下实力。接着肯定还要把完整地军团交到弹劾自己下台的对头手里……做人不能无私到那种程度啊!何况也违背了官场通例不是?
所以,还是应该按老规矩办事。
与其让别人把筹码往水里丢,倒不如自己去丢来得舒服。即便不能成功,留个烂摊子给政敌收拾也是一件相当爽快的事……
作为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夏洛特本来就不是愚笨之辈,只是心思完全被战局拖住了。一旦被点破。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对于向北极港动总攻的意见,我表示坚决支持。但是在执行步骤和具体战术方面……”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通用地。
帐篷门口挂着的风铃。出了一串悦耳的音符。随着门帘的掀起又放下,装饰得仿佛绒毛玩具店地豪华帐篷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俏丽的身影。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空气中依旧飘散着咖啡的香味。
“怎么?现在还不打算同他摊牌?”泽娜搅拌着已经微微凉的咖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咳咳,有必要这么急吗?”正将杯子送到嘴边的卡尔萨斯顿时被呛了一下。她摸出手帕优雅地擦擦嘴,随即微笑着回答。“战场之上可不是适合交流的地方。再说了,这小家伙又没有什么选择地余地,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泽娜的嘴角稍稍上翘,勾勒出一道微笑地曲线。“瞧你说的,听起来好象绑匪勒索一样。你是大奥术师级别的恶棍,还是神使级别的土匪?”
“这叫什么话啊!明明是他占便宜好不好!如果被绑架之后能有那么舒服的待遇。我也想做做人质试一下呢!”卡尔萨斯半是娇嗔,半是慵懒地说。不得不承认,她语调是那么优美和动听,散着致命地诱惑。
“说起来,那个光头的小家伙长得还真是可爱,简直跟洋娃娃似的。如果我是男人,说不定就爱上那家伙了。”
“……我想,他应该比较喜欢女性……”
“扑哧……”卡尔萨斯身子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勉强直起腰,猛拍着桌子,纤细地肩膀连连耸动,放肆的笑声远远地飘散到外面。半晌只后,她才停了下来,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摇头不已。
“性别什么的无所谓啦,反正这家伙可爱得跟瓷娃娃一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嗯,他那个叫蕾妮的女朋友也长得挺俊俏的,索性就一次都收了吧。”女教授的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我警告你哦,蕾妮可是我老朋友的女儿,不许你随便打她的主意!”泽娜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却掩藏不住眼神中的笑意。
“那么说,打你的主意就无所谓了喽?”女教授斜靠到女黑暗精灵的身边,白皙的手臂环绕在对方的墨玉般光洁的肩上。她红色舌尖轻轻舔噬着嘴唇,殷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好像是感到干渴一般。
“貌似那个蕾妮是半精灵吧……老实交代,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要不然你为什么这样护着她?”
“哪有……”泽娜满面通红,如同成熟的苹果,结结巴巴地辩解说,“蕾妮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她承担太多的压力……”
“嗯,所以想把她留下来,自己独享是吗?”卡尔萨斯搂得更用力,笑得也更像一朵绽放的鲜花,“你好诈哦,好东西就是应该一起分享的嘛!我已经忍不住要看你们几个被一起欺负的样子了”
两位颇具书卷气质的美女,在飘散着咖啡香味的狭小空间里相拥调笑。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去,真的很像女子学院中常见的那种,嗯,学姐学妹间纯洁的百合之恋。但实际上其中一个是五百岁的超级熟女,另一个更是差不多三千岁的超级老妖怪了。
“我已经在受欺负了……”女黑暗精灵无力地反驳着,伸手在女教授的腰上重重地掐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青紫上很多天。但卡尔萨斯只是一个劲地咯咯笑。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让欺负来得更猛烈一点吧!”她凑在泽娜耳边,低低的说。然后便急不可耐地一个扑抱,一双娇艳的红唇重重地落在了女黑暗精灵性感纤细的脖子上……
“紧急情报!紧急情报!敌人出动了!精灵军离开了北极港,正向我们扑来!”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粗暴地挤开,喘着粗气的菲里一头撞了进来。精致的玻璃风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五彩缤纷的碎片四散开来,一直弹跳到两位纠缠在一起的美女身上。
看到眼前这副香艳的画面,菲里顿时愣住了,一只脚在半空悬了半天,也不晓得该不该放下。正当他既尴尬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卡尔萨斯从还在意乱神迷的泽娜身上站了起来,用果断的行动给了他答案。
“命令全军立即进入最高警戒,散出所有侦察兵,务必时刻把握住敌军动向!命令一线部队进入壕沟,全部炮兵作好射准备,另外叫大家去参谋部集合,我们一会儿就到!”
由于号施令的人明显不对,菲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泽娜主席,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狐疑,但还是当作默认了。
“遵命,阁下!”大声应答之后,菲里又行了一个军礼,慌忙补充了一句,“抱歉,打扰两位了!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卡尔萨斯目送着他走出营帐,稍稍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子,正要到穿衣镜前理一下军装,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桌上五颜六色的糖果堆,不由得有种沮丧的感觉。
“唉,看来今天早上这场预备会,算是彻彻底底的流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