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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来的比沈轩想得快一点。
无数张雪白的试卷写过去，在宿舍里堆成厚厚一叠，时间就着么一点一滴溜走了。
沈轩觉得他还没准备好呢，就要被拉到高考的战场上去了。
高考前几天，学校怕他们睡太晚起不来，干脆也没放假，让他们继续住宿舍，等高考那天，学校统一安排车护送到考场。
沈轩这几天一个人睡不着，就挤到韩与肖床上了，狭窄的床上塞下两个大男生实在有点挤，韩与肖背贴着墙，有点冰凉凉的，沈轩蜷缩在他怀里，两个人像连体婴儿一样，沈轩无意识地蹭着他的脖颈。
沈轩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会为高考紧张。他原先就是个小学渣，马马虎虎考了个不至于垫底的成绩就很满足了。他爸妈对他要求也不高，只求他健康平安。
可如今，他躺在韩与肖怀里，韩与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一直往他鼻子里钻。他心里忍不住地发慌。
他要是没考上s大怎么办，韩与肖是一定能去t大的，他不可能要韩与肖放弃t大陪自己。那他们会不会分开？
他越想越睡不着，紧紧地揪着韩与肖的衣服角。
“我要是，考不好怎么办啊？”
沈轩闷在韩与肖怀里，小声问道。
他问得甚至有点怯生生的，因为韩与肖一直在鼓励他，最近一段时间，每次给他批卷子都夸他有进步，甚至觉得让他去考s大说不定有点可惜。
可是韩与肖这么相信他，他却不相信自己。
他这辈子没有担心辜负任何人，却一直担心自己辜负韩与肖对他的爱，辜负韩与肖为他付出的努力。
“我要是考不上，不就白瞎你给我补那么多课了，错题本你都给我整理了好几本。”沈轩在韩与肖胸前蹭了一下。
韩与肖知道沈轩这几天一直在紧张。沈轩害怕自己没考好，两个人就不能在隔壁一起上大学了。
“没考好就没考好吧，你这个小笨蛋肯定不爱复读，”韩与肖一下一下摸着沈轩的背，像在安抚一个神经紧张的兔子，“t大和s大都在郾城，可是郾城又不止这两个学校。郾城这么大，大学城都有两个，你就算破罐子破摔，都会有学上，都会和我在一个城市。”
沈轩一愣，竖起耳朵听，好像挺有道理。
“咱俩还一起住外头，找个离我们学校都不算远的。你要是放学早，就先回家，等我。我要是没课，就给你做饭。”
沈轩没那么慌了，他琢磨琢磨觉得韩与肖说的挺有道理的啊。反正他也不是韩与肖这种非名校不可的学霸，在哪儿都一样啊。
“你就算大学没有发挥好，以后还能考研。我继续给你补课呗，再补四年。”韩与肖声音里含着点笑。
沈轩拱他一下，“你自己考研去吧，我可不学了。被你看了这一年我都要疯了，四年？你杀了我算了。”
韩与肖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这一年给沈轩补课也是心力交瘁，沈轩乖是够乖，但学习的主动性几近于零，做一会儿数学题就开始折纸叠小青蛙，解题思路没提高，工课倒是蹭蹭上涨。老师教学生还能骂两句，他倒好，教自己亲生的男朋友，沈轩做不出题目，哭丧着脸往他一看，心疼都来不及。
他抱着沈轩的背，把他往上托起来一点，两个人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鼻尖。
“那现在你还害怕吗？”他低声问沈轩，两个人都盖着一张薄被子，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却能看清沈轩抖动的睫毛，和圆圆的眼睛。
其实他作为沈轩的业余老师，心里对沈轩
的成绩是有数的。沈轩只要别在考场上临时失忆，那都不会有意外。
“还是怕，但又没那么怕了。”沈轩笑了一下，又往韩与肖颈窝里钻。
“我考不上你也最喜欢我是不是？”沈轩问。
“嗯。”
“我上了一个不好的学校，你也不觉得我笨？”
“不觉得。”
“那我不怕了。”沈轩搂着韩与肖的脖子，在他脖子上亲了一口。
韩与肖笑了一下，摸了摸沈轩的脑袋，“那就睡吧，后天才考呢。”
沈轩乖乖“嗯”了一声。
这张单人床还是很挤，往常沈轩挤在韩与肖床上睡，两人总免不了擦枪走火，一张小床被俩人折磨地吱吱呀呀的，沈轩还得捂着自己的嘴，明明眼泪都流下来了，还不敢发出声音。
但今天两人却像两个彼此依赖的婴儿一样抱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沈轩闭了会儿眼睛，又想到一事儿。
“我跟你说，钟柠前几天也熬夜呢，高考前这小子总算不浪了，都不准虞行舟探望了。他这是卯着劲要考第一。”
“你争气点儿，不许输他。”沈轩困了，却还恶狠狠道。
韩与肖失笑，“好，我争气。”
“但你不是第一，我也会爱你哒。”沈轩的眼睛闭着，嘴唇却弯了起来，“我知道我就算倒数第一，你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