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
帝都,卢家祖坟。
如同叶家的那场葬礼一样,草坪上站着黑云压城般的人群。
叶南天和叶如龙的葬礼也许还有人不捧场,毕竟叶家少了两个主心骨,留下两个小屁孩。
而卢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实力依旧。
卢千钧虽然年事已高不问世事,但不代表他没实力过问。
卢照夜正值壮年,精通权谋之术。
因此,这并不妨碍这些帝都豪门买一束白花来送个行。
老天爷非常给面子,在帝都连续好几天的晴天后,给了个阴天。
灰蒙蒙的天空正适合送行。
祖坟的主干道上,秦川从布加迪威龙上走下来,看到了一旁驾驶着拉法前来的蔡鲲。
他旋即和秦晋,秦廷说了几句,示意自己去找蔡鲲聊聊。
二人欣然同意,这两个年轻人关系好的事他们是知道的。
“你今天怎么穿的大衣啊?”
秦川来到蔡鲲面前,看着他这一身行头打扮,颇有些意外。
在他印象中,正装这一块蔡鲲只穿西装。
“没办法,我深色西装太少了。”
蔡鲲无奈的摇了摇头,旋即对着关闭的车窗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仿佛在整理发型。
他比较中意鲜艳的颜色,例如酒红色、藏蓝色。
“这都这个月第三场了。”
秦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每次葬礼都阴天甚至下雨。
干洗两件西装都花了他好大几千块。
虽说他不缺那点钱,但也不能这么耗着吧?
“楚河那场不算,他不没死吗?”
蔡鲲一脸随意的说道。
“有道理。”
说到这,秦川突然东张西望起来,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干嘛?”蔡鲲道。
“找楚河。”秦川说。
他总觉得楚河会躲在某个隐蔽的角落,观看这场葬礼。
或许对他来说应该叫“盛宴”。
据说大多数杀人犯都会在犯罪后一段时间返回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显然,现在棺材里躺着那具僵硬的尸体就是楚河的杰作。
那照片秦川可是看到了。
一个字:惨!
脸上被玻璃碴划的到处都是血痕,左臂和左腿严重扭曲,鲜血从头发流到皮鞋。
“走吧,正事要紧。”
蔡鲲难得恢复了正经之色,对秦川说。
“行。”
秦川微微摇头,试图将昨晚看到的那几张照片从脑海中甩出去。
旋即,他跟上了远去的蔡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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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朋好友,弟兄姊妹。深受我们大家拥戴的卢白泽朋友于2020年9月3日与世长辞,被主接去,享年22岁。
作为卢氏集团CEO,他对待工作,他几十年如一日,工作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尽心尽责,任劳任怨。
而生活中,他同样作风优良,助人为乐,尊师敬长,团结友爱。
圣经《启示录》节告诉我们:“我听见天上有声音说,你要写下,从今以后,在主里面而死的人有福了,圣灵说,是的,他们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们。
人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愿你的灵魂在天堂安息吧,阿门。”
待到神父念完悼词,天空仿佛更加阴沉。
草坪上,身穿深色衣服的名流,都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
乃至于人群中,甚至还发出几声抽泣。
例如排列靠前的帝都四少之一张耀阳。
他此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泣不成声。
恐怕他亲爷爷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伤心过。
“我怎么不知道卢白泽信基督教啊。”
蔡鲲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卢家好像最近有意拉拢一个主教。”
秦川低声说道。
论起情报信息,他秦家在帝都还是首屈一指的。
“原来如此。”
蔡鲲点点头,深以为意。
“走吧。”
秦川看了一眼前面,已经开始放花了。
他旋即挤出两缕泪痕,做出一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样子,走上前去在卢白泽的坟前放上一束白花,旋即走到一旁维护自己的交际圈。
蔡鲲对他的变脸能力很羡慕,但他自己也一点不含糊。
说来就来。
蔡鲲打了个哈欠,眼眶顿时湿润了。
表情一变。
苦大仇深?不对。
梨花带雨?不恰当。
哽咽难鸣?感觉对了。
蔡鲲旋即走上去,将手中一束花店挑的白花放在卢白泽坟前。
“伯父,节哀啊。”
蔡鲲抽了抽鼻子,来到卢照夜和卢千钧面前,向其点点头。
“嗯,谢谢。”
卢照夜拍了拍其肩膀,脸上挤出一抹微笑。
亲儿子死了,说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他唯一一个儿子。
他现在只是急于帮卢白泽报仇。
他不相信什么醉驾闯红灯相撞的鬼伎俩。
那都是替死鬼,而且还死鸭子嘴硬。
卢照夜昨晚就放弃了从那个肇事司机口中套话。
算了不想这些,先把眼前的事搞定。
卢照夜开始迎接下一个放完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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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
黑压压的一片名流最终陆续离开了卢家祖坟,包括秦川和蔡鲲。
然而,还有个人惦记着卢家。
就在卢照夜前脚踏上车时,身后突然想起一道呼唤声。
“叔叔?”
卢照夜诧异的转过头来,发现是张耀阳一脸献媚的站在他身后。
“怎么了小阳?”
卢照夜脸上堆出和蔼的笑容。
张家和卢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他也经常看到卢白泽和张耀阳二人结伴。
“主要是来请您务必不要过于伤心,泽哥这个事情,我也感觉很意外。”
张耀阳脸上露出惋惜之色。
“放心吧。”
卢照夜抿着嘴拍了拍其肩膀,旋即等待下文。
果不其然,张耀阳开口了。
“您几位上次说要让我们张家上位四大家族的事……”
张耀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昨晚他已经和卢白泽确认过这个问题。
但是卢白泽现在死了,死人的话便不能作数。
他想再确认一遍。
“放心吧,我们会信守承诺的。”
卢照夜笑了笑说道。
他的心中对张耀阳多了几分鄙视。
“行,那就谢谢您嘞,您慢走。”
张耀阳连忙哈腰点头,旋即走上前,扶着卢照夜上了车。
看着卢家车队远去,他的脸上也露出一抹轻松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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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小时过去。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祖坟的草坪上已经空无一人。
一队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卢白泽坟墓的周围。
“卢白泽啊,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楚河摸了摸卢白泽的墓碑:“你说你死了,周围也没一个真心人,啧啧啧。”
“老板,我感觉大白天盗墓是不是不太严谨?”
黄志扬小声对其说道。
“少废话,干就完了。”楚河看了一眼身旁的五人小队:“上次他们开棺的技巧你们学会了吗?”
“学会了。”
“学会了。”
“学废了。”
楚河:…………
只见他掀起草皮,拿出工兵铲埋头苦干起来。
楚河的行为真应证了那句老话。
冤冤相报何时了。
之前你挖我坟,现在我挖你祖坟。
一小时后…………。
楚河看着一份DNA对比报告,满意的点了点头。
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