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剑合击璀璨的幽蓝光芒暴闪,映亮了夜空。
华危楼横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
他挨了萧萧天的偷袭,又中了方歌吟一剑。
但锋锐无比,劲力狂猛的霸剑却仍是只打得他侧脸一片血肉模糊,都未穿透。
谁也别想抢我的人头!
眼见华危楼似乎已无力抵抗,风亦飞瞬即闪前,正剑立即就要当头斩下。
却在此时,经脉里的真气忽又乱窜,内息一下走岔,胸闷气短。
只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
登时顾不上杀华危楼了,生怕又要炸一下,风亦飞急急的跳开了几步,从包裹里摸出那具古筝,毫无章法的竖直抱着,“叮叮咚咚”的弹了起来。
方歌吟与萧萧天在侧,华危楼肯定逃不掉。
这具古筝奏出的声音还真是有奇效,风亦飞瞬即就感觉到激涌的真气平复了下去,又老老实实的循着行功路线运转。
华危楼听得那琴音,一口血喷出,悲苦怒忿的抬手隔空遥遥指向风亦飞。
却不是要出手攻击。
他的手都在不住的震颤,像是犯了癫痫一般,鲜血自他嘴边不住溢出,口齿也是含糊不清,“你......你......”
你了两声,一道血箭从他口中冲起,犹如喷泉一般,又复纷纷扬扬的洒落在他身上。
头一歪,手重重的砸在地上,竟是就这么死了。
风亦飞已听到了获得经验的提示,只觉莫名其妙,我都没动手砍你,你还像对穿肠一样喷血喷到死,很神奇啊!
棠梨煎雪糕,带着你老婆几个都在崖上作战,分润了去部分经验,但依然让风亦飞先前损失的经验补回了一大截,让风亦飞暗自欣喜。
手一勾,就将爆出了几样物品摄了回来,正待细看,就见萧萧天到了华危楼的尸身旁,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又猛然出手,一掌按在华危楼的胸膛,劲力一发,骨骼碎裂的声音“喀喇喇”的响起。
华危楼都死得透了,护身劲力都全数消散,挨上这一掌,登时胸口塌陷了下去。
萧萧天才颔首道,“华老鬼确是死了!”
说罢转头向风亦飞一笑,“风小兄弟你也是精灵得很,在这当口,居然还拿出伊姑娘的古筝弹奏,让华危楼硬生生的被气死,死了都难以瞑目,这老鬼这等死法实是让老夫心中大快!”
风亦飞顺手把几样物事都收进了包裹里,嘀咕了句,“我没这么想过。”
谁要气死他啊!只不过是就有这么不凑巧,内息出了岔子,唯恐又走火入魔,借这奇异的古筝之音压制一下罢了!
萧萧天站起身,环望了下四周,一声长啸,“华危楼已死,你等还不投降?”
啸声一出,所有敌人顿即就失了斗志,本就是抵敌不过,哪还想再打下去,已有人放声高呼欲要投诚,求留活命。
可所有玩家都是充耳不闻,全当没听到,放开手狠杀。
在玩家们看来,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全是经验那,其中还有些BOSS呢。
萧萧天也懒得去管,对着兀自怔怔不语的桑书云道,“桑帮主,你不用去理会华危楼的鬼话,他就是自作多情,伊姑娘自始至终,根本没有稍瑕颜色于他,偏他是陶醉其中,还以为是伊姑娘深蕴含情,不便表达。”
桑书云抬头凝望向萧萧天,“小深她心中一直惦记的是卫掌门?”
萧萧天挑了挑眉,点了点头,仰天长叹了声,“原来桑帮主你是不知情的么?伊姑娘原有一结拜义兄,名为唐洁,为人所杀,掌门师兄适逢其会,救了她下来,代之复仇,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风亦飞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左看右看,似乎也不需要自己去出手帮忙了,索性留了下来听萧萧天说卫悲回的八卦。
萧萧天继续说道,“便是因此,伊姑娘在我们血河派盘桓了段时日,卫师兄惊才绝艳,年纪轻轻就已名动江湖,其实要不是因为各门各派视我们血河派为仇寇,卫师兄并不想横生杀戮,他平生好文,好武,好闹,好结交天下英豪,只是天下英雄妒之忌的多,愿与真诚相待者恐无几人。”
“他与伊姑娘,咳咳,如今也不怕桑帮主你见怪,我就照实说了,当时卫师兄跟伊姑娘是郎才女貌,正是天生一对,我初以为伊姑娘会成为掌门夫人,未料到过得了段时日,卫师兄却是对伊姑娘再不假辞色,反是跟诸多女子皆有来往,纵情酒色之间。”
萧萧天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我那会也对伊姑娘动了心!”
风亦飞听得一愕,还不是四角恋,是五角啊?
还有没有?
桑书云也觉诧异。
萧萧天又道,“既然掌门师兄对伊姑娘无意,我也便苦苦追求,偏生这华老鬼来血河派作客,亦对伊姑娘一见钟情,使出了诸般手段大献殷勤,后来伊姑娘不想我等越陷越深,就跟我们说,她有三件心爱事物,若喜欢谁,就会送了给他;我一看就知晓,那是卫师兄的笔迹,这才明白,伊姑娘的一缕情丝始终还是系在卫师兄的身上,倒也不足为奇,卫师兄不但武艺超凡入圣,文章也是词采斐然,还画得一手好画,这等知情知趣的好男儿,若我是女子,也会当之是良配。”
风亦飞虚眼,会写文章,会画画就是知情知趣了?那世界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单身狗?
不过话说回来,卫悲回救了伊小深一次,肯定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影子。
只听萧萧天再度叹息,苦笑起来,“伊姑娘说出三样事物,不过是要我们知难而退,只是情关难渡,我们还是不堪自拔......”
风亦飞忍不住插话道,“萧前辈你就是为了这原因跟华危楼翻脸的吗?”
萧萧天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脚把华危楼的尸身踢得翻滚而出,滚出了几丈开外,“若只是这样,我视他为知交好友,又怎会和他反目成仇,一齐喜欢上一名女子,不过是公平竞争罢了,哪知这老鬼猪油蒙了心,全当伊姑娘也看上了他,只是碍于我在侧,不便抉择,他求而不得,竟对伊姑娘使了摄魂迷心功,意图坏了伊姑娘的身子!”
桑书云与身旁的车占风夫妇听得都是横眉怒竖,方歌吟也是义愤填膺,“这老狗安敢如此!”
风亦飞倒没怎么动气,心中清楚得很,萧萧天说得出来,十有八九就是救下了伊小深。
果然。
只听萧萧天道,“所幸我察觉到了,搭救了伊姑娘,跟华危楼大打了一场,从那之后就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伊姑娘遭遇此事后,就去寻了卫师兄,可卫师兄是置若罔闻,全然不理,伊姑娘便因此负气而走,我那会负伤颇重,卧病在床,都没有机会去拦阻。”
萧萧天长叹了一声,“伊姑娘又哪里知道,卫师兄当她面是不管不顾的作态,背地里却是千里追索,去了寻华老鬼的晦气,华老鬼也是躲藏得好,卫师兄竟是没能找着他的下落,唉......卫师兄心底其实也是深爱伊姑娘的,却因为当时乃武林各门各派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敢让伊姑娘受到牵累,所以才沉耽于酒色之中,故意避开伊姑娘,他对其他所有女子,只是逢场作戏,伊姑娘走后,他来寻我喝酒,醉后掀开衣襟给我看,只见他胸膛上尽是一刀又一刀的深痕,有的犹在溅血......”
方歌吟在一旁不禁“啊”了一声。
风亦飞愕然,想也想得到,卫悲回多半是因情自残了。
萧萧天继续说了下去,“我道卫师兄武功高绝,何致伤重于此,细问之下,才知晓卫师兄在伊姑娘离去之后,念兹在兹,无时能忘,便日砍一刀,在身上心上,才能消解眷恋之情;他既不敢留住伊姑娘,又怕名声不好,羁绊日深,反而累了她,数年过去,不但没释怀,反而是心丧若死,却也始终没去寻觅过伊姑娘的下落,那阵子,各大派不时挑起战火,卫师兄偏又这模样,我就觉得大大不妙了,只能固守在门中,后边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群起而攻之,要屠灭我们血河派,我得师兄相护,拼死逃离,师兄却自那一场血战后,就再不知所踪,我历经十余年,都未旧患尽去,你们干的好事!”
风亦飞算是明白,萧萧天此际怎么会不是华危楼的对手了,原来是因为有旧伤在身,武功下降了。
方歌吟听得微微皱眉,有些为难的道,“都过去许多年了,这段仇怨......唉......要不.....”
血河派惨遭灭门,他实在说不出让萧萧天忘记仇恨的话语。
萧萧天嘿然一笑,“掌门你既看上了桑书云的千金,也能说得开去,不需犯难,你只要着令老萧不许寻仇,我自当是要应承的,当年我们血河派也是深恨武林各门各派妄自挑衅,更害了师父他老人家,故所以下手极辣,不少门派帮会便是被我们满门屠绝,他们心中惧怕,会联合一起打上门来,我等也不意外,一报还一报罢了!”
车占风冷然道,“我相信在方贤侄的引领下,血河派不会是如以前一般的模样,萧萧天你若还有不忿,要寻仇只管来,车某尽数接着。”
风亦飞揉了揉鼻子,自己现在也是血河派的掌车使呢,要真搞起来,该帮哪边?浪子可可总归算得上是好朋友,帮哪边都不好。
萧萧天不置可否的一笑,没作搭理,径自对着桑书云道,“桑帮主,如今伊姑娘可还安好?”
桑书云眼帘低垂,脸上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小深已然去了......”
萧萧天登时动容,大惊失色,厉声道,“这是为何?你怎地没照顾好她?”
风亦飞也没想到桑夫人已经过世,之前还以为桑夫人是留在长空帮总舵,没跟着出来呢。
桑书云黯然神伤,“我从不知小深还有过这么一段经历,我自结识她后,不知她的底细,因衷心爱她,也没多追问,每逢她若有所思,满怀愁绪之时,我询问于她,她却总是支吾过去......”
“后来她生下了小娥,我应邀去参与围歼血河派之役,也没敢告诉她此事,怕她担忧挂心,大捷而归之时,她乘马来迎,我才将这事说了出来,小深一听之下,就自鞍上昏厥跌下,因产后体虚,竟不治而亡......”
桑书云说着哀伤莫已,竟是微有哽咽,“她临终前朝我说道,对不起我,又呼唤‘江南’数声就撒手人寰,我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未能明白个中意思,此番听你说起,才知道原来小深心底一直惦念着卫掌门......”
萧萧天闭上了双目,仰天长叹,悲戚非常,不想再多言语。
斯人已逝,责怪桑书云也是没任何意义。
杀声渐息,风亦飞转头四顾,崖上的人们已在收拾战场,拾捡各类物品。
远远的就见天象大师与雪峰神尼与神情萎靡的九劫神尼带着一帮子恒山门人行来,跟随在侧的还是独孤师兄率着的十方无敌众人。
显然,独孤师兄是急吼吼的跑了去救人,存心想要对九劫神尼示好。
可惜......终究是错付了啊!
突地发现有一个身材高挑,却是相貌平平,连胸口都很平,名叫中意七七的恒山女玩家搀着九劫神尼的手臂,看起来跟她十分亲近的样子。
风亦飞顿即起了疑心,忍不住发了个密语过去,“你......?”
似乎又不怎么好问,答应过多情豹子头要保密的,要认错人了怎么办?
柔婉的女音回复了过来,“要搭讪你就找错人了,风大佬,我知道你是有老婆的......”
风亦飞一下掠前,假作是去迎接独孤无敌,定睛一看,登时发现中意七七的脸上有易过容的迹象。
“靠哦!”中意七七又复传音道,“你又看出来了是吧?别这样好吧?千万不要揭穿我啊!”
“就知道是你!”风亦飞也不想去管他淘古井的造孽事情了,径自跟独孤无敌打了个招呼,就转身掠出,准备去找雪糕他们。
忽地一下停步,心中诧异,不对头啊!
要多情豹子头换了个身份,重新投入九劫神尼门下,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跟九劫神尼这么亲密???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难道九劫神尼是知道了的?还是有其他的缘由?
正满腹疑窦的思索着,就见方歌吟近前,说道,“大哥,我师娘请你过去一趟。”
“啥?”风亦飞错愕莫名,我跟宋雪宜又不熟,就算她算得上是反派人物,也没在她面前怎么晒过脸啊!找我干啥?
说实在的,风亦飞对宋雪宜着实没什么好印象,不然也不会答应倚楼醉清风要对付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