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刁良唔也是面色如土,同样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
丝毫没有察觉到动静,要这手搭的不是肩,而是后颈要害......
“我要想杀你们,你们不会有出刀的机会。”风亦飞像是拭去尘灰般,拍了拍两人的肩头。
瞬间,又出现在原本的座位上,就仿似从未动作过一般。
刁英鸣那么喜欢卖弄,风亦飞当然要敲打他一下,只是未想到冷血也出手了,他的剑更快了。
话说,他真有点像古龙先生小说里的飞剑客,连性子都像同一个模板,温巨侠该不会有所借鉴吧?
不过,冷血的命运比飞剑客好得多,至少没有被女人骗,以致为情伤孤独一生。
刁英鸣、刁良晤呆立原地,一时间都说不出什么场面话来。
忽听一阵笑声,又一人自内堂行了出来,抚掌笑道,“老二、老三,你们的玩笑也开够了,与铁二爷比指力、与冷四爷、风五爷比快,那不是以卵击石,自取其辱么。”
青衣文士打扮,相貌也不算太出众,更不显什么气派,丢到人群里也就是平凡的一员,不会让人觉得突出,但他却是刁家庄的大管事。
‘九命总管’唐失惊。
唐失惊抱拳作揖,“铁二爷、冷四爷、风五爷,我们吃的是这庄里的饭,做的自然是维护庄里的事,你们不要见怪。”
铁手拱手道,“如在下没有猜错,阁下就是人称‘打不死,无难事,烂泥一样扶上壁’的九命总管唐失惊唐兄了?”
唐失惊哈哈一笑,“承蒙江湖上朋友看得起,替我这小人物镶金涂银的,其实,那有打不死的事。”
铁手对唐失惊客气,风亦飞却已是不想再虚应其事,“你在里边躲了也挺久了,是不是不揍他们你就不出来?”
唐失惊不以为忤,笑道,“五爷这是说哪里话,不过是有些事务缠身,故而晚来了一步,见谅,见谅。”
冷血道,“我们要拜见刁庄主,你带我们去见他。”
唐失惊仍是笑意盎然,“三位远道而来,已薄备水酒,万事俱可在席上详谈。”
“不要再啰嗦,就问你一句,刁庄主能不能见面!”风亦飞冷然道。
唐失惊面露难色,叹了口气,“不瞒你们说,不是我们不让庄主接见三位,而是庄主实是不便见你们。”
“为什么?”风亦飞问道。
“唐总管这话实是让人不解,有何不便相见的。”铁手也是疑惑。
唐失惊又叹了口气,“一再推托,也非我等所愿,只是,庄主昨夜发病,此刻已不能见人,见着了也没多大用,已命人去寻访名医......”
冷血打断道,“让我们见了再说。”
唐失惊长叹了一声,“三位要是不信,一定要见了才信,也罢,随我来吧。”
穿过厅堂,又走过几道回廊,经过数进堂皇的厢房,走入了一间博藏书画的房间。
风亦飞瞬即就在墙边一幅字画上,发现了有个金色齿轮的标记。
昨夜都没找到这地方来。
莫非,刁笑风是在密室中?
难道那铸刀窟其实是个密室?
因名称让风亦飞有所误解,根本就没往房间里去找。
唐失惊掀起字画,打开一方暗格,开启了机关,一个地道出现眼前。
地道的石梯斜陡,唐失惊点起了一个灯笼,走在前头,风亦飞、铁手、冷血、刁英鸣、刁良晤五人,鱼贯而入。
下面似是个地窖,因通风不畅之故,有些阴湿的味道。
风亦飞夜能视物,彷如白昼,根本不受昏暗的光线影响,已是看见地道尽头是个铁栅隔着的房间,连灯都没点。
这样的地方,根本不像是密室,倒像是一处监牢。
刁笑风是刁家庄的庄主,怎么会在这里?
更让人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书房底下会布置这样一间牢房。
风亦飞凭着敏锐的灵觉,已能感知到里边的呼吸声,粗重浑浊,全无内家高手的气息匀称,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胡言乱语。
铁手与冷血也自动容。
“监牢”里边原本应是布置妥帖的,各式家具器物俱全,可此时已全部损毁,一地的木块碎屑,不少破烂的被褥棉絮混杂其中,灯盏也摔到了地上,灯油淌得污糟一片。
里边只有一个人,他身上穿的本应是一袭华贵的锦缎长袍,但如今这袍子被撕得东烂一片,西缺一条,而且沾满了污垢,说他是丐帮的都会有人信。
确是刁家庄的庄主刁笑风。
此际他披头散发,只是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把右脚脚板举止自己眼前不到一寸的距离,似想要闻清楚其中的味道,又似在审视每一根脚趾。
低声喃喃自语道,“五岳!啊~~~五岳都在这里......”
然后,一手扳住大脚趾,不住地摇拔,口中狂呼了起来,“嵩山!嵩山!我要搬你起来,把那只石猴子砸扁!......”
这等情状,谁也能看出,他的状态很不对头。
六人都已到铁栅外,刁笑风犹浑然未觉般,自说自话,“......貂蝉生来爱吃糖,吕布去给她吃......”
“这里为什么会有一间牢房?”风亦飞发话问道。
“乃是老庄主惩戒妻妾的地方。”唐失惊的表情有些古怪。
从他的神情,风亦飞估摸着怕这不止是囚禁,或许很有可能还是玩什么监狱play的地方。
刁家庄的老庄主还挺会玩的啊。
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没法子,秘密搜查官系列看多了,总不免会对一些场所产生联想。
刁笑风仍在嘟嘟囔囔,“......张飞张仪都一起迷失......唐三藏怎还不去念经?......”
“他就是刁庄主?昨晚还见他泛舟江上,怎会短短一夜,就变成如此模样?”铁手浓眉紧锁,问道。
“我也不知怎生来的这番祸事,昨夜庄主又上屋顶吟诗,好不容易让他下来,使他睡下,怎料他又突然狂性大发,冲将出来,伤了庄中数人,更伤了小姐,拉都拉不住,不得已,才将之安置此地。”唐失惊愁眉苦脸的叹气。
铁手点了点头,出声招呼,“刁庄主?”
唐失惊也轻叩铁栏,柔和的唤道,“庄主,庄主?有贵客来了庄子里。”
刁笑风全像没听见般,一个劲的自言自语,“......煲里已没有药......煲里已没有药......”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确是神经错乱了。
唐失惊加重了几分力道,精钢铸就的铁栅发出清脆、悠长的震响,回音自四面八方卷回,不住回荡。
刁笑风像受了惊动,一下跳起,厉声高喝,“天予人万物人无一物予天皆可杀!坦荡神州只有我......唯我独尊!!!”
昨夜的事情风亦飞是亲眼所见,但没想到刁笑风会疯癫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