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着手中的玉米,木娆娆脑中蹦出了一个猜想。
为什么初遇那天,教主会在玉米地里一路狂奔?
为什么岑空对玉米地排斥,看到鸡鸭群会皱眉?
似乎都有了答案。
原因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
当天,岑空极有可能,由于走火入魔,步伐走的不是那么稳当,一头栽进了玉米地,为了走出玉米地,他只能一路披荆斩玉米,才从玉米丛中拱了出来。
至于鸡窝鸭棚,很可能是他出了玉米地,晃晃悠悠往前走,阴差阳错,又跑进了鸡窝鸭棚里……
怪不得,初见岑空的时候,他身上沾了不少家禽的浮毛。
当时她太紧张,就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
等岑空恢复记忆,他一定不希望自己掉坑的这段经历被第二个人知道。
木娆娆当即就决定,彻彻底底的咽下这个事情,她就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现,什么都不知道。
布袋里装满了黄灿灿的玉米,木娆娆背着大袋子往回走。
太阳逐渐西落,大地都撒上了金色的余晖,踩着地上的倒影,木娆娆一步步的往回走。
直到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小黑点慢慢放大,变成了小院子的轮廓。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岑空的身影,他坐在长椅上,正在低头看着什么。
木娆娆微眯眼,那应该是一本书。
吧唧不知何时被解开了脖套,趴在岑空脚边,左爪搭着右爪,下巴枕在右爪上打瞌睡。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岑空抬起头,似乎恰好对上了远处木娆娆的视线。
木娆娆看不清岑空脸上的细小表情,只见他冲着吧唧说了句什么。吧唧一下子就抬起了大脑袋,定睛一看,确认是木娆娆,立马四脚着地站了起来,摇头晃脑。
眼前的画面让木娆娆感受到别样的满足。
她很早之前听过一句话,说,当你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有个人正在等你,你的疲惫感会一瞬间减轻一半。
木娆娆感觉自己的脚步都变得轻盈了,她背着十几斤的玉米,欢快的往回跑。
“吧唧!”她高声喊道。
吧唧迫不及待的前腿搭在篱笆门上,叫声响的十米之外都能听到。
犬吠声在空中回荡,听起来快活的不得了。
待木娆娆打开篱笆门,吧唧一下子就扑在了她的身上,伸着大舌头来回舔她的手。
应付着吧唧的热情,木娆娆笑着对岑空说:“教主,我回来了。”
岑空视线已经转回到了书上:“看到了,又没瞎。”
木娆娆:“……”
什么温暖,什么轻松,全都是泡沫,岑空一张嘴就破了。
岑空看了眼天色:“踩着太阳落山回来的?快去做饭。”
吃吃吃!就知道吃!
似是看书看得累了,岑空放下书站起身,状似无意的走近木娆娆:“把背上的食物给我。”
木娆娆:“?”
岑空指着吧唧:“被它舔了还能吃吗?”
单手接过十几斤的玉米和装满草药的筐,岑教主神色如常的往屋里走:“还不快进来做饭!”
木娆娆笑着跟上去:“哎,来了。教主,我今晚给您做酥肉吃?”
每次都找借口,直接说想帮她不就得了。
吧唧甩着大尾巴跟在木娆娆身后,金灿灿的夕阳洒满了院子里的每一处角落。
吃完晚饭,两人都洗漱之后,木娆娆掏出《菜花宝典》,开始认认真真的背。
今天看她姐狂热的劲头,她若是不认真,木采采真有可能每次见到她,都游说她去练李长老的采阳补阴神功。
再说她这人意志也不是太坚定,万一被她说动心了怎么办……咳咳,动心是不可能的。
端起书,木娆娆拿出上公开课时背教案的劲儿,开始背诵心法。边背边练,也不是那么难。
她做事喜欢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一下子做的太猛,很容易三分钟热血。
完成了今天的份额,木娆娆拿出布,给岑空做助眠包。
把助眠的草药缝在布包里,她不会什么花样,和驱蚊草包一样,都是非常简洁的款式。
做好之后,敲了敲房门:“教主,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
木娆娆轻轻推开门,岑教主与往常一样,盘腿在炕上打坐。
“我给教主做了促进睡眠的草药包,不知道管不管用,您试试。”
木娆娆在炕边看了一圈,指着挂在木头架子上的蚊帐道:“我给您挂在蚊帐上吧,躺着的时候就能闻到。”
岑空微颔首,算是应允。
木娆娆麻利的把助眠包挂好,从下方往上看,淡紫色的草药包,很适合夜晚助眠的颜色。
“祝您好眠,要是疼了您就叫我,我今天从混轮教带了止痛散回来。”
岑空没想到,木娆娆去混轮教一趟,专门给他带了这么多东西。
他问道:“你今天去混轮教都做什么了?”
果然,还是问了,木娆娆实话实说:“先去看了趟左护法,然后去了大厨房,回来的路上去了趟玉米地……”
岑空点点头,看木娆娆坦荡的神色,说的应该都是实话,这女人太傻,说了什么谎话的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去痛散就不用了,出去睡吧。”
岑空吩咐完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还不用,等你疼的满炕打滚的时候,看你喝不喝。
不管岑空怎么说,木娆娆铁锅里备好水,灶台上放好止痛散,岑空一有什么动静,她立马就给他灌药。
如她所料,到了半夜,岑空又犯病了。
木娆娆担心他,所以睡得很浅,屋里有一点声音,她立马就醒了,麻利的煮好止痛散,举着烛台,推开房门。
岑教主和昨晚一样,疼的蜷缩在炕上,还好,他的神智还保留着一丝清明。
发现木娆娆进来,岑空没说话,额头抵在炕上,不看她。
“教主,喝药。”
见岑空不理她,木娆娆直接往炕上走:“教主,得罪了。”
论力气大小,她还是有自信的。
眼看着木娆娆就要上来给他灌药,岑空伸出左手:“给我,我自己喝。”
岑空喝完了药,木娆娆观察了一会,就听见岑空说:“快出去!”
嗯,看样子,止痛散是一点用都没有。
那可怎么办?
木娆娆套上外衫,手里攥着装玉米的布袋子,对意识逐渐模糊的岑空道:“教主,走,去玉米地。”
比起在炕上死磕,不如带着岑空去干点活。
月黑风高,木娆娆玉米地里遛岑空。
等岑教主恢复了神智,木娆娆直接就把玉米装进布袋子,跟着疲惫的岑教主回家。
岑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有一天会用这么接地气的方式来平息杀欲。
可是,没收割的玉米地就那么一块,连续去了几天,玉米地就被岑空这个人形收割机给扫荡空了。
接下来要怎么办?
几天后,木娆娆算算日子,她好久没吃鱼了,于是问岑空:“教主,我们今天去钓鱼?就您上次洗手那条河,河里的鱼又肥又傻,回来打成鱼丸,红烧,都好吃。”
岑教主这些日子被木娆娆喂的吃了早餐想中餐,听闻鱼的十种吃法后,直接点头道:“可。”
木娆娆好奇的问:“教主,您钓过鱼吗?”
岑空斜睨她:“在你眼里,我什么都没做过不成?”
他确实没钓过……岑空想吃鱼,就是说一嘴的事,哪里用他本人亲自去钓。
木娆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教主武功这么厉害,我想您是不是,都不用鱼竿钓鱼,直接一挥掌”她做了个出掌的动作:“嗬!鱼都得从河里炸出来!”
她可还记得岑教主当初挥掌杀蚊子的事儿。太拉风了,有点常识的人都不能那么干。
岑空:“满嘴胡言……若是想用掌风炸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木娆娆:“那您可一定得让我开开眼。”
岑空没钓过鱼,但他是个能沉下心来做事的人,木娆娆看他就像一尊石像一样坐在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待鱼竿出现了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晃动时,岑空突然就动了,用力一个甩碗,只见一条银色的弧线,一条条大鱼直接就被拽出了水面。
不过一会儿,带来的木桶里就挤满了肥美的大鱼。
“厉害,真厉害。”木娆娆心悦诚服:“教主,鱼够了。”
岑空第一次钓鱼,鱼还这么配合,他显然没钓过瘾,于是故作冷淡道:“不够。”
意思就是,再让我钓一会。
难得看到岑空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木娆娆笑着道:“对了,我忘记了,明天孩子们还要来,可以做给他们吃,教主受累了,您再多钓点。”
山间时不时传出阵阵鸟鸣,木娆娆手握钓竿,仰头看蓝蓝的天空,鼻端的呼吸都是新鲜的。
忽然,岑空的方向传来了异样的声响。
木娆娆转头望去,只见岑空右手按住腹部,上半身向前弯曲,低头垂在胸前,她看不清岑空的表情。
变故就发生在一瞬间,岑空身体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垂直向着河里倒了下去。
木娆娆倏地从石头上站起身,想要抓住往河里倒的岑空,然而她只抓住了他的衣角。
随着岑空跌落的势头,她手中的衣料也挣脱了出去。
“教主!”
河水不深,但是岑空是面部朝下倒下去的,肯定避免不了呛水。
木娆娆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河里,衣摆、鞋子,都被河水打湿,湿乎乎的黏在身上。
双手抓住岑空的肩膀,木娆娆将他翻了过来。
只见岑空眉头紧蹙,呛水的口鼻嗡动,喉咙里传来剧烈的咳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声嘶力竭的咳喘声,震荡着木娆娆的耳膜,让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随着咳嗽的加剧,岑空的身子在木娆娆的怀中,像垂死挣扎的鱼,猛的一弹,一口血,“噗”的从他口中喷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就在下一章。
我每个故事预计的都是25章,结果每次都打脸。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