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方对表面阵地的攻击依据是无人机照片,所以要做好伪装和假目标。”
——张寻宁
“军士长,没有发现敌情。”肖勇说道。
“谁让你站在上面看了,继续向东搜索前进。顺便找找雷场,我们在这里布撒过地雷,老式的反装甲型,别踩上去。”
“那……要是撞见敌人怎么办?”
“那你就立功了。快去吧。”
肖勇意识到,军士长是让自己作一次冒险的火力侦察,试探前面破烂城区里,有没有伏兵。真是始料未及,原本以为当工程兵随时面对地爆炸物已经够危险的了,没想到,还要担负排头兵的工作。
“操,手上连根烧火棍都没有。”
肖勇蹒跚着走下瓦砾堆,脚下碎石,不断崩解滚落。不过,他毕竟够机灵,已经大致对行走这种废墟,有了一些心得了,虽然跌跌撞撞,但是不再摔倒。
现在他唯一的武器只剩下那柄长刃,不过刚才切割马克IV,用的太猛,外部的链锯部分,已经磨损外加退火,不复锋利了。他开启长刃上探测,搜索附近可疑信号以及金属地雷。
灯塔的地雷,使用一些复合材料,没那么容易被探测到,但是林司令通过火箭撒下来,企图迟滞灯塔调动的地雷,还是可以发现的,这些讨厌的东西,被撒的哪儿都有。虽然地雷的踩踏引信,并不那么容易引爆,一般步兵站上去跳都没事,但是他这身动力甲重350公斤,加上他自己这70公斤,要是踩上了,可不一定。
尤其这些地雷掉在瓦砾中间,很可能就会被爆炸腾起的尘埃碎屑遮盖住,肉眼看不到。
长刃作为探雷器仍然是可靠的,果然他将长刃指向前方,头盔里发出了滴滴的响声。这是地雷的金属表面产生的涡流信号。
他转动长刃,粗略探测到,前方有一个密集雷区。大部分地雷都还在表面,如果仔细,可以看到,当然以马克IV的眼力,未必能识别出来。
他小心绕了一圈,果然雷区不大,很容易就绕过去了,通常火箭布撒总是会有一个集中区。
肖勇回头看向刚才下来的如山一样的废墟,已经被浓雾遮挡住看不到了,他调试了一下通讯,还能与军士长联络,但是声音断断续续,不清晰了,军士长要求他继续前进200米,然后返回。
他手脚并用,在破碎的水泥预制板和钢筋丛中绕过雷区前行。停下时,听到了前方发出的某种嗡嗡声。不是马克IV,而是某种机械的响声。
小勇不由得心中一凌,心想:“不会自己中大奖了吧?”
他偷听了军士长与少校之间的电台通话,知道附近大雾里,藏着一部气象武器,会不会被自己走狗屎运撞到了?要是那样,可是奇功一件。
上等兵当然不敢贸然靠近,那不是他的做派,他小心贴着墙,借着那些大块的残骸掩护,隐蔽靠近。
走出一百米,肖勇可以清楚看到,前方空中,有一道似有似无的气旋,气旋的下方,似乎是指向天际的某种抛物型天线。
“喂……”他压低声音对麦克风喊,“军士长,能听见吗?”
那边没信号,显然附近该死的垃圾山挡住了信号。他决定回去报告这一重大发现,但是又觉得,最好确定一下,免得搞出乌龙,被军士长一顿臭骂。
于是它小心翼翼又靠近一些。模模糊糊可以看到那部天线杵在一堆废墟上,下面一定有名堂。可以看到废墟上的碎石,随着嗡嗡声在抖动,可见下面有什么大功率的机器,在周而复始地运作。
“该着我走运,要是立下这功,可能会提升下士,然后破格去工程兵学院深造。回来就是副连长……至少……排长吧。”
野心可能麻痹警惕性,肖勇处在某种妄想中,胆量陡增。他没发现周围有巡逻的或者隐蔽的马克IV。于是壮起胆子迫近前方,一直走到了那堆微微抖动的废墟下面。那道旋风就在头上了,但是他感受不到周围气流的变化,甚至脚边的纸张都没随风起舞,一切显得十分诡谲。
肖勇抬头向上看,只见到气旋上方有一点黯淡的白光。遮天蔽日的大雾,把太阳都挡住了,怎么会有一滩光在上面?而且看着,并不太远。
那摊光突然消失,随即,废墟上的天线连同气旋也没有了,只有废墟下面的嗡嗡声还在。
“嗯?”
他这才注意到,眼前根本不是废墟,而是一座滑溜溜的凸起物,半圆形如同坟头,显然是金属的,光泽黯淡,冷硬光滑,并没有任何碎石。
“刚才看到的,都是幻觉?”
他惊愕地向前一步,试图去摸前面的泛着寒光的金属坟头。
一道强光突然从坟头上方射出,将他照射的无法睁眼。他赶紧低头,只觉得地面在剧烈的震动,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升起,将他笼罩住。
他迅速拉下头盔上偏振风镜,这是工兵们用电弧切割障碍物时,遮挡炫目强光用的。现在他终于得以抬起头,对视那个东西。
地面正在崩解,那个东西,正从地下冒出来。悬在空中的强光,正与它合二为一。
一只巨手向肖勇拍过来。他毫不犹豫地就地一滚,这是一个时分危险的超规范动作;他知道如果滚动停止时,自己正好处在仰面朝天的滑稽姿态,那就只能恭喜自己又变成了傻瓜。
果然,动力甲停止时,正好停在那个可笑的姿态上,它再次不幸地仰天不动。
但是他还来不及叹息,那只钢铁巨手砸在边上的巨大力量,使得这部420公斤的机甲,从地面弹了起来。肖勇抓住机会,赶紧站直身子,向后跑。
346型机甲左右转头的范围限定在20,他无暇回头看一眼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感觉到地面的震动,以及身边雾气在快速消散,有一部强力风扇轰鸣着,吹散附近的雾,同时气流推动着,让他步伐轻快了不少。
他抬起长刃,刚才切割马克IV后,它被磨砺的如同镜面一般。透过这把长刀的反射,可以看到身后一个人形机器正在升起。刚才看到的坟头,正是它的肩膀,它的头部中央,一只独眼,发射出强光紧追着自己。
这个东西的胸口,也许是它的动力部分,强劲的风,是从哪里喷出的,也就是自己穿着这身盔甲死沉,要不然就被吹到天上去了。
这部灯塔的大型战甲,被命名为独眼巨人—2。刚才它正在制造幻影,等待伏击那辆左右战局的指挥型坦克,眼看敌人入局,却不料,被眼前这个好奇心很强的低价值目标搅和了。它不得不放弃原计划,采取强攻方式,反正那辆坦克就在不远处,跨过两个街区就到了。
二十米高的战甲从地下掩体升起,迈开步子,向肖勇追来。那个滑稽的低劣仿制品,就在前面快速逃跑,跑的还是之字形,让它的武器很难瞄准。独眼巨人决定追上去,在他发出信号前干掉他。
肖勇一边逃跑,一边呼叫军士长,但是呼叫无效,敌人的噪音干扰,完全屏蔽了通讯。
透过长刃的倒影,他看着那个东西隆隆过来了,大约再跨出两三步,就能踩到自己了。他赶紧转身,跑向雷区,那些地雷的装药量,是为了对付马克IV那样的目标,不过毕竟数量很大,也许可以起作用。
那整个联军(赵青除外)都从未见过的超大型机甲,迈开步子压过来,它不必沿着街道转弯,而是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撞过那些还耸立着的房屋残骸,直扑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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