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的势力好像一下子退缩到太平洋深处,这是我担心的事情。上级似乎迫切想要在一个出乎灯塔预料的地方进攻,以往这样的行动全都失败了。”
————炮兵旅长常春辉
水道继续在收窄,这意味着两边的鳄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它们喉部发出的声音从空气进入水介质,会显得古怪和遥远,但实际上,声音正在越来越密集,如果它们靠这种声音交谈,不知道在谈什么。
一条鳄鱼开始移动,它钻进水里,然后停在了张寻宁小组的后面,看起来林慕白所说的,鳄鱼这样的冷血动物,在夜间并不活跃的说法也并不完全成立,现在需要检验她说的另外一个理论:当你潜在水里,它们无法攻击你。
两侧鳄鱼三三两两开始起身,有的只是在沙滩上行走,有的则滑入水中。张寻宁和其余两人可以行动的水道,已经窄到只有十几米米宽。和那些如水的鳄鱼,也只有咫尺的距离。
东面群山后露出鱼肚白,显然很快就要天亮了。他们得加快行动速度。张寻宁用手势示意加速,然后带头将推进器速度增加到了12节。三人的品字形队形,改成了一字型。
鳄鱼显然可以看到他们,但是他们增加速度后,鳄鱼似乎也有些犹豫,并不敢靠近他们。
张寻宁在越南驻防时,也见过河流内的暹罗鳄,但是没见过这么大的。海滩上最大的几条,显然比他见过的最大的暹罗鳄要大出至少一倍。
推进器速度增加后的一个缺点,就是遮挡住了声音,不过天色正在变亮,让张寻宁可以看的更远。
一条巨大的鳄鱼,突然钻进水里,就横亘在他们前面,挡住了进入泄湖的通道。这可能是张寻宁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鳄鱼。它几乎将十几米宽的河道,拦腰挡住了。
鳄鱼仍然浮在水面,张寻宁想,也许可以增加深度,从它肚子下面悄悄溜过去。毕竟林慕白说过,它们不会攻击水里的目标。张寻宁不知道是否应该继续相信林慕白的理论,她说过得不可能是全错的,但是她说过最大的鳄鱼大概只有6米长,显然是又一个明显的错误。
张寻宁决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他没有潜到河底,而是加大了速度,向鳄鱼冲过去,希望用气势以及噪音,吓退对方。
他没有学过生物学,当然不知道这样体型明显大于群体其他成员的“王者”,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任何挑衅对它而言,都是不能容忍的。
不过,张寻宁已经丧失了冷静,每逢危机时,他常常会想,赵青再这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做?每当这个念头冒出来,最后都会给自己一念间的鲁莽开绿灯。
鳄鱼转向张寻宁,夜视仪里,两点绿光后,是无表情的震怒。它听到了有东西向自己高速冲过来,这是它吃了无人机投喂的食料而体型暴增后,从未遭遇过的挑衅。
它向张寻宁游过去,决定升级防御态势,通常只要摆出应战姿态,对手就会退却。但是这次没有。张寻宁架着推进器,继续向它逼近。
巨型鳄鱼有些犹豫,它巨大的体型并不是经年累月,优胜劣汰的成果,只是生物实验造就的特殊情况,所以也没有真正王者的那种自信和威严。
张寻宁打开前探照灯的刹那,鳄鱼决定退却,它灰溜溜第转身,用最快的速度向沙滩上爬行,趴在那里的其余鳄鱼,赶紧散开,给老大腾地方。
张寻宁迅速从巨鳄边上通过,然后关掉了探照灯。他可不敢太持久使用这个东西,避免暴露自己。
东方的第一缕阳光漏出山脊,张寻宁从水中探出头,移除了头上夜视仪和呼吸器。他已经位于了泄湖的中央。
他借助自然光线,迅速环顾四周,这里已然是一片世外天堂的景象。白色的沙滩,清澈的湖水,前方山崖上落下的一挂潺潺的溪水,当然不包括四周那些大大小小的丑陋鳄鱼。
赵一战与肖勇也从水中冒了出来。
“队长,这些鳄鱼大的出奇啊。”赵一战说道。
“是啊,你看那条,至少有十米长。”
“这些体型不正常的东西,显然不是自然界的产物,应该是灯塔的作品。”
赵一战眯缝其眼睛,借着晨曦仔细观察湖中央沙洲上的一条体型巨大的鳄鱼。
“看,它的脊背上还有装置。”
张寻宁向那边望去,可以看到鳄鱼背上凸起的脊板上,镶嵌着黄色的东西。
“像是跟踪器,看起来,这里时灯塔的实验动物养殖场。”
“别管那些,我们绕着点儿走。”
张寻宁没兴趣探查这些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灯塔造的更奇怪的东西,他也见识过的。于是他们三人绕过湖心沙洲,向前方小瀑布游过去。穿过瀑布,后面是一片凹陷的石穴,显然是常年水流冲刷造成的。这里很适合短时间存放推进器,儿不至于被敌人的无人机发现,既然这里的鳄鱼和灯塔脱不了干系,那么很难说它的无人机不会定时过来检查一番,所以得小心些。
三个人将装备背在身后,然后用系留绳将各自推进器固定在岩石上。这些东西比水的密度略大,慢慢沉了下去。不过一旦需要,只要按动系留绳上按钮,会很快释放压缩空气,浮出水面。
完成这些工作,三人开始攀登峭壁,由于背着太多装备(主要是分解的中继站设备)所以并不轻松。赵一战再次表现出极好的体力,第一个爬上了峭壁,然后扔下绳索,拖拽肖勇。张寻宁凭着自己的力量,也爬了上去。
他们到达峭壁顶上,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泄湖和远处的大海,这个地方真是如同仙境一般。
“队长,我看这里建立中继站就很合适。”赵一战说道,“上面是森林,可以很好的掩护,我们可以用那些芭蕉叶伪装八木天线。另外,后面的岩石,可以保证野兽不至于靠近。”
“嗯,确实不错,可以有效隐蔽,必要时也可以进行救援。”张寻宁觉得赵一战选的不错。
计划停当,三个人开始用工兵铲迅速挖地,然后组装设备。
天色大亮的时候,他们完成了所有的组装和隐蔽工作,在一块背靠大海,顶着芭蕉树的岩石后面,给肖勇修建了一个临时隐蔽所。他们在这里留下了多余的弹药、电池、药品食物。
肖勇的任务,除了保障通讯,也负责监视四周灯塔的调动,毕竟发现海岸悬崖地带有敌人雷达,但是没有找到具**置。
张寻宁和赵一战只带了很少的补给品,轻装出发。
张寻宁不太担心这里巨大的蚊子,林慕白给他打了很多抗热带病的药物,显然应该有包括抗疟疾药,赵一战则只能靠防蚊胺抵挡。
两人沿河峭壁寻找道路,试图向内陆前进,海岸变得峭壁犹如一道墙,不过早上的无人机通过雷达测绘,找到了几条道路,他们需要自行判断那条路更合理。
很快他们就在早上鸟儿的喧闹中,找到了进入内陆的一号通道。这条路从测绘图像上看,算是很直,没太多曲折,所以张寻宁怀疑其实是一条公路,当然至少林慕白撤退时,这里还没有任何的公路。所以,大概率是灯塔修建的。
他们攀爬下山时,仍然可以看到一侧的海岸线,张寻宁一直在留心中继站的伪装,每走几步就会回头查看,试图找到破绽,但是完全看不出那颗大树下藏着一个隐蔽所。赵一战则一直在留心电台,他通过电台扫描附近可疑频率,暂时还没有发现。
“队长,你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小湖泊里,鳄鱼这么多?”赵一战冷不防问道。
“很奇怪吗?”
“是的,它们靠什么活下来的?”
“也许吃鱼吧?”张寻宁随口胡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是灯塔在喂它们?”
“想过,不过目前得到的情报,灯塔的农业仅限于大规模易收割的种植业,大麦、玉米这些,没有发现动物养殖业,她不养牛,不养猪,她的军队没有太大的粮食压力。如果没有这些牲畜,她用什么喂鳄鱼?”
“为什么你认为,她的牲畜仅限于牛羊猪这些东西?”
“那还能是什么?”
“为什么不会是人?”赵一战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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