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塔最善于揣摩施瓦茨的军事策略,他是人类几千年军事学说的集大成者,满脑子远距离突击和突然袭击。甚至在施瓦茨还没有定下策略的时候,灯塔已经猜到他会怎么想。”
————苏玲玲
“蓝狐,我们该怎么应对?”
“仓鼠,我们能绕过这里吗?”
“恐怕不能,我们没有现成的道路,如果绕过这片沼泽,我们会损失太多时间。我们也没有向导和详细地图,这片区域是我几天前通过的,我确定可以通过坦克,我无法其他区域可以通行这么大规模的部队。”张寻宁回答道,这里确实是他和李小广走过的地方,这是他开下公路来这里的底气的来源。几天前他和李小广通过这里时是早晨,也弥漫着薄雾,但是没有发现敌情。
“那我们离得远些,准备好编程弹药。它会有下一轮攻击。”
“编程弹药?”
“是的,约克群的士兵是这么说的。”
他们刚定下计策准备行动,泥沼里又用动静了。士兵们看到烂泥塘下面不断有水泡冒出来,但是这次不再有雾气升起。
所有战车后退,最后缩到一个狭窄地方,开始掉头准备应对可能的敌情,一时间队形有些混乱。部分责任当然在张寻宁,他一直没有下达关于队形调整的指令,作为陆战队排长,他对指挥车辆没有概念,下意识觉得车辆调度和人员一样简单。
沼泽边缘,第一只螃蟹状的智能地雷爬了上来,它才能够泥浆里冒头后,从顶部弹起两根光学传感器,开始寻找目标。它们的光学镜头,在烂泥地里收起,防止污损镜头,到了地面才弹出。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地雷有八条腿,属于更早期型的地雷,越障能力也更强。
这些东西远距离上,靠光学设备发现目标,近距离上还有些磁感应传感器,所以与生成大雾感染视线的气象武器并不能同时使用,那个藏头露尾的“泥沼怪”并没有放弃拦截张寻宁的队伍,只是战斗到了第二阶段。
第二第三只地雷爬上了案,它们停在那里,与正在乱哄哄调动的人类坦克对峙着。这给了张寻宁时间做下一步决定,他终于意识到了领导车队是多么复杂的一件事,从而放弃了迅速通过的指令,进而下令前后一起后撤,先稳住阵脚。张寻宁的一个优点也在此时显现出来,就是他的命令很少,这给了下面分队军官灵活应对的空间,不会因为前后矛盾的不同命令,而让部队陷入混乱。他从始至终,只下达了一个命令,就是:先退却。
越来越多的地雷爬上了岸,如同繁殖季,趁着潮汐爬上海滩的螃蟹,简直层层叠叠。
马洛里一直在观察敌情,他觉得时机到了,于是通过电台请示攻击。
一个灯塔一直在监视张寻宁与车队的通讯的明显证据是,马洛里请示攻击的通话还没结束,大约几千只地雷就开始集体行动了。马洛里敢打赌,如果自己没请求射击,它们还会继续堆积兵力,等待更好的时机。
不等张寻宁的命令,靠前的,有理想射界的坦克一起射击。使用编程弹药攻击这些东西。约克群用巨大损失换来的经验显然是对的,用编程弹药是攻击如此密集地雷群的最佳方式。
坦克发射的榴弹,就在密集的地雷群上方爆炸,将爆炸威力发挥到最大。爆炸冲击波将近距离上的地雷内部电路破坏,使其失灵,也可能将边缘地带的地雷掀翻。这些东西一旦被打翻,就无法自己翻过身来,甚至连一颗普通地雷都不如(因为其射流只能固定向背部)
与此同时所有车辆上的机枪火力扫射那些漏网的,但是地雷数量仍然太多,一时间有抵挡不住的势头。
张寻宁没有参与攻击,他钻出了坦克,环顾自己四周的部队,查看队形。
他刚才还在担心车队会一团乱地被地雷拦腰截断,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伙儿战俘,个个都是人精。笨拙的坦克在他们驾驶下,倒退腾挪,显得灵巧之极,而且行动间,还有相互配合的火力,优先消灭那些友邻车因为射界而无法解决的威胁。
密密麻麻的地雷还在推进,车队则缓缓退却。智能地雷不再按照简单的就近攻击原则寻找目标,而是展现出某种群体意志,开始绕开正面实施两翼包抄,看上去地雷可能围住车队,并将其重创。
毫无疑问灯塔正居高临下观察着局面,情况正在失控。一些坦克的武器站打光了弹药,还来不及补充弹药,进入火力衰竭的时刻,敌人抓住了窗口开始更猛的围堵攻击。灯塔显然不在意摧毁几辆坦克,她想要消灭整个张寻宁的部队,至少让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实施那个计划。
“仓鼠,准备进行电磁干扰……我有一个……”
马洛里的通话没有结尾,因为灯塔抢先实施了干扰。之前她留着车际通信通道,当然是为了窃听各种信息,但是现在突然断绝了通信,可能是从马洛里的前半句话里,听出对己不利的苗头,某个要命的关键字。好在张寻宁听到了那个字。
整个车队中,只有张寻宁的这辆超级战车,具有屏蔽一切通讯的干扰能力的,当然是得益于巨大的能量储备,就距离而言,灯塔的神像太远。张寻宁没完全听懂马洛里的意思,但是他毫不迟疑地实施了电磁干扰。他一直留着100%的能量,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因为没有一个大型目标让他的电磁炮全力轰一炮。现在总算可以发挥效力了。他选择正面扇形的干扰,覆盖潮水般涌来的地雷。转眼间,敌人队形就开始混乱,显然它们刚才确实在受到灯塔指挥而实施了她的某种,可能消灭张寻宁的战役企图,现在她的算盘落空了。
但是地雷不需要遥控,仍然可以进行攻击,张寻宁还不清楚,马洛里的完整计划到底是什么样的。
马洛里的信号弹升空,就在地雷包抄的两翼,各有几辆坦克冲进了地雷阵中。冲击过程中,车组们从炮塔钻出纷纷撤离,直到坦克冲入地雷群,引发大量的击穿底盘的射流攻击,驾驶员才跃下坦克逃走。显然一切不是莽撞的自杀行动,而是有意而为的行动。这些冲进地雷阵的坦克,立即吸引了附近地雷冲过去进行反复攻击,完全延误了灯塔包抄的意图。在张寻宁的电磁干扰起作用的情况下,灯塔暂时只能干瞪眼。
显然这些智能地雷,并不真的很“智能”,它们表面上能分辨坦克和坦克残骸的区别,但是在发动机仍然发热的情况下,还是有些昏头。只是张寻宁还搞不清楚马洛里是怎么通过几发信号弹,向部下传达如此复杂的行动指令的,大概他们有过演练,毕竟智能地雷是灯塔常用的兵器。
车队几乎全部脱离了,地雷可能攻击的范围,一直忙于指挥的张寻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反而突出在了前面,几千枚地雷按照简单逻辑,向它爬行过来。他回到驾驶岗位故意等待了一会儿。他对这辆电驱动坦克,在充满电状态下的倒车速度非常有信心。现在正好可以吸引敌人,同时露一手。
等到地雷靠近了,他开始全速倒车,同时已经远离的其他车辆集中火力摧毁这些地雷。泰坦何止倒车速度快,甚至于驾驶席正面屏幕上,立即有一个后视画面,同时操作方式也加以转换。张寻宁几乎没感觉是在倒车,感觉就像在坦克尾部有一个向后的驾驶席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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