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十三刀？”
安化侍还是第一次听闻这个称谓，久闻西梁乃是天下刀宗所在，能够在名刀霍霍的地域获此殊荣，不用说也能感受到这称谓的分量。
“不错，刀宗修行者层出不穷，而其中以西梁的刀最凶最猛。千年以前有十三位刀客横行天下，被誉为西北域十三名刀，也称为十三大寇。”
陆某人提及此事，面带崇敬没有丝毫玩闹神色。
“可你刚才说过，我太祖爷爷是南靖朝人士。”
安化侍提醒了陆某人一嘴。
“道爷还没说完，大概在距今六百年前，修为达到大宗师的舒华黎率兵远征西梁，和西梁朝归德大将军滕万山会战于莽丈渊下。舒华黎以三刀斩断乌姆鲁河，水淹西梁军百万石粮草，又夜袭朔林郡斩杀滕万山首级，一路血洗九关七十六城！”
“这滕万山何许人也，难不成说是那十三刀之一？”
安化侍听得热血澎湃，随便动念皆是太祖爷爷的无上风采。
“不错，滕万山当时也是隐境巅峰的大宗师，拜十三名刀第三把交椅。自那一役后西梁人两百年不敢南征，提起你太祖大名可令孩童止啼，西陵关以北大片领土皆被南靖占领，可谓是闻风丧胆震古烁今！”
这还是陆某人第一次如此奢华地夸耀一个人，安化侍能听出他对舒华黎的崇拜，当即看他那张马脸也顺眼了许多。
“老陆，太祖爷爷如此刚猛蛮横，那西梁排名前二的两把名刀就没个说法？”
“当然有，远征结束后的隔年，西梁第二名刀便约战舒华黎于天山东陲。这场大战引发了无数修行者前去围观，谁成想连方圆百里都没法靠近，因此没人看到具体的战斗过程。”
安化侍闻言倒吸冷气，不用想也能清楚究竟为何。这种级别的斗法定然会波及无辜，实力不济之辈当然没有观摩的资格。
“结果如何？”
“哎，当年道爷儿也不过是藏境巅峰，勉强能够凑近五十里偷看。我只看到天山一座主峰被刀光分了家，还看到两道贯通天际的刀芒，笼盖四野三天三夜不灭血光。即便是二人斗罢离去，龙吟虎啸的刀气亦是嘶吼回荡群山经久不衰，冰川河道上满是翻着眼睛暴死的鱼虾野兽，肝胆俱裂血水消融了半个澜沧江！”
安化侍和八步赶蝉全都听傻了。
“老陆......我太祖和这位第二名刀......那时候是何等境界？”
“这个好说，远征归来后的舒华黎便闭关潜修，隔年突破出关，修为越过凡人四境达到空境大能级别。第二名刀早已晋入空境一百多年，差不多是空境中期大能级别。”
“空境......就已然如此恐怖了吗？”
安化侍有些不敢相信，陆某人听闻此话嗤之以鼻，报以安化侍一个鄙视的眉眼儿。
“我说安小子，想当初道爷和鸠摩老和尚斗法不也惊天地？和佘老太君的傒囊抢相弘鸟时不也泣鬼神？我一介凡人境都有如此威势，更遑论越过凡人境的大能斗法！”
“安公子，越过隐境不单单是寿元悠长，更是超脱了肉体凡胎进入求仙之路，根本不是我等凡人境下的修士能够想象得到的。”
八步赶蝉也在一旁帮腔。
安化侍点点头，望着那把尘封多年的青龙偃月刀，心中对这位太祖爷爷充满了好奇与钦佩。
“天山一役后，第二名刀和舒华黎竟英雄相惜起来，第二名刀不光没有怪罪舒华黎征讨事宜，反倒将其纳入十三名刀第三把交椅，这也是十三名刀唯一一位非西梁人士。而舒华黎也算有情有义，归还了侵占的城池与西梁，但也因此在南靖朝中招致了许多不满。”
陆某人说到此处，安化侍当即便听出了言下之意。
“老陆，是不是太师澹台洪烨与叶家勾结诬陷舒家，借太祖爷爷和第二名刀交好大做文章，给舒家扣上了卖国求荣的帽子？”
陆某人默然点头。
“说实话，这朝堂上的事儿道爷并不了解，我只知道这事儿只是个引子。毕竟舒华黎威震南靖朝数百年，有他在就有舒家的地位与安宁。若说让舒家真正被扳倒的罪名，其实是有关天照魔宗的勾结污点。”
“是为了这把刀吧。”
安化侍说得自然是鬼彻，他自然不会告知陆某人有关魔宗的真相，他也懒得跟他解释这么多。不过陆某人却很有兴致跟他说起前事，作为鬼道中人向来对天照宗这种门派毫不避讳。
“世人都说天照宗乃是魔宗，跟道爷的鬼道一同人人鄙夷。十九年前叶家有位大行台尚书名为叶良雍，向大理寺提交了足足三马车刑宗案卷，听说里面都是舒家勾结天照宗的详细密函。”
“真的假的？”
“道爷我不清楚。”
“前有勾结西梁送还城池，后有勾结魔宗暗通有无。即便我太祖爷爷再英明神武，叶家和澹台家也能把舒家的罪孽编的罄竹难书！”
安化侍越听越是愤慨，陆某人拿袖子拍了拍他以示安慰。
“说实话道爷我也不信，毕竟我了解舒华黎的为人。你爷爷和公羊老头就比较生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偷了鬼彻，这事儿平日里道爷也只敢想想，着实是我辈人才！”
“把偷盗说得这么伟大，你也算是号人物......话说就靠我爷爷和我师父那点本事，他们究竟是怎么把它偷出来的？”
安化侍刚问出这话，陆某人便立刻打起了马虎眼，支支吾吾半晌就是不好好回答。
安化侍能看出他有意回避，当即便不在此过多纠缠。
“你不说我便换个问题，时至今日这十三名刀还剩几人？”
“这个嘛......”
陆某人沉吟半晌，缓缓伸出七根手指。
“若道爷我算得不差，应该还剩下七个人。第一名刀自始至终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四大王朝里只闻传说却都未见过其人。第二名刀已过千岁早已在刀山火海归隐，剩下五位只有一位入仕为官，排在最末尾一把交椅，但即便如此亦是西梁柱国级别的大人物。”
安化侍闻言暗暗敬佩，心中对排名靠前之辈更添几分兴致。
“老陆，这最后一位是谁？”
“这人道爷还挺熟儿，乃是西梁现任林家之主林觅海。这老小子仗着其余六位名刀久不出世，自诩西梁刀宗，两位子嗣也嚣张跋扈毫无礼法，一个叫鬼眼刀林奕，道爷儿在望鸪楼下见过一次。还有一个叫林昇，号称什么西梁年轻一辈第一人，依道爷看连八儿脚指头都比不上！”
一语言罢，两位少年的表情俱都精彩起来。
“师父，他当然比不上徒儿，徒儿有八只脚，每一只毛都比他的长！”
“老陆，你说的林昇我见过，我在鬼门关外把他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