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送了你点好东西。”
御前太初对张北鱼印象不坏,虽说他杀伐果断且自有一番歪理,可在这本就无情无道的人间,像他这种家伙完全不在少数。
“东西?”
张北鱼闻言大惊,立刻内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却发现一切如常根本没有丝毫变化。
“你瞧不出来的,好好参加龙虎山之弈吧,我给你的东西对你只会有益处,叶苓茯此子极其不简单,你若是真能取他性命,那说明赐给你剑的人眼光着实不错。”
“我的木剑是我师父亲手为我削的。”
张北鱼此刻满是机警,眼下他已然身不由己,也由不得他再施展个性。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我指的并不是这一把。”
御前太初又撑开红油纸伞,将清丽的伞骨轻轻靠在自己左侧肩头,红底映衬下的白皙面庞更添几分妖异蛊惑。
他在伞下朝张北鱼回眸一笑,仿若有片片樱花在虚空中萦绕缤纷。
张北鱼似乎没见过如此美艳的男人,当下有些看得发痴了,等回过神来御前太初已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一个依旧战战兢兢的老丈,还有摊子上忘记照顾而烤焦的几块桂花糕。
......
此间无话。
不算今日,距离龙虎山之弈还剩下一天时辰。
第二日晌午,剑宗众弟子和道宗弟子成群结队,纷纷散步在南平京中游玩赏花。
叶崇山已经吩咐叶良镛安排妥当,毕竟剑宗远道而来实属不易,南平京又是世间繁盛第一的恢弘京都,自然要让道宗弟子作为好客向导,带着一众剑宗修士领略尽南靖的江南风光。
一时间南平京更加人声鼎沸,天上飞的地下跑的各显神通,每一条街上都摩肩接踵沸沸扬扬,各路商贩作坊亦都使出十二分力气可劲儿吆喝,都想趁着这难得一见的契机狠狠大赚一笔。
青莲大街作为南平京最重要的四条主街之一,自然是各方面都备受宠幸的游玩重点。陆潜家的醉千殇酒楼今日也门庭若市,流水翻台此起彼伏,照看店铺的陆家掌柜从早上便笑得合不拢嘴,甚至一度还将屠苏酒卖到了脱销。
说起这屠苏酒,自然是一众男性修士最喜好的物事,这种边军汉子都喝不过三碗的烈酒乃是南靖官窖专属,从北戎来的剑客自然也不会错过此番品尝的好时机。
一时间各大酒楼的屠苏酒卖得如火如荼,一众男修士纷纷敞开自己的云戒装得盆满钵满,不过很少有人真的会选择在今日喝醉,毕竟谁也不想错过明日万众瞩目的大比时光。
午时刚过,醉千殇酒楼的屠苏酒已经进了整整三批。
前来买酒的北戎剑客依旧络绎不绝,可在众多酒虫满腹的男修士当中,两位剑宗女性修士竟也混迹其中排队采购,这倒是颇为少见的稀罕事情。
能够喝如此烈酒的女子一般都英姿飒爽,再或者便是其貌不扬宛若母老虎般个性,可前来买酒的两位姑娘皆面容温婉,随便挑出一张脸都足够在阑秀坊做花魁,更没有澹台夭夭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妖女脾性。
就是这样两位宛若天仙般的人儿,在一众男性修士中显得格外突兀。其中一位长辫姑娘死死拉着另一位的手臂,似乎极不情愿般一路都嘟着小嘴。
“蓝师妹,你说你也不喝酒,没事儿咱们来这地儿遭罪干嘛呀?”
“南瑾师姐,等我买完了咱们就去王锦记,到时候你随便挑胭脂水粉都依你。”
长辫姑娘南瑾闻言还是嘟着嘴,一脸委屈地跟在蓝姑娘身后,满脸都写着不想和臭男人挤来挤去的意图。
虽说这蓝姑娘叫南瑾为师姐,可从举手投足间明显能够看出蓝姑娘更县稳重大气,反倒是南瑾有几分澹台夭夭的鬼马性格,只不过相比之下更显娇生惯养了一些。
至于南瑾口中的这位蓝师妹,若是安化侍在此定然会惊讶到蹦起来,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与安化侍已经阔别十余年未见的南淮歌女蓝仟夙!
此时的蓝仟夙一派气度沉凝,很有西梁蓝氏家族的体面家风。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美的沉静,只不过比之前在南淮城中少了几许怯懦,多了几抹历经世事后的处变不惊。
此刻的她已然是一位剑宗外门弟子,身上穿戴的正是象征外门弟子的白色水剑服,只不过相比他人她又多披了一件大红猩猩毡,看来应当是为了遮盖当初在七尹客栈里留下的背部烧伤。
十年的时间虽说不短,可对于修行者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蓝仟夙不知用何般方法,竟然真的开辟了剑宗源炉,虽说此刻真气微弱只有锋境初期,但却实实在在地打通了求仙之路,最起码从此后再也不是凡俗之流。
当下她拉着南瑾在醉千殇门口排队买酒,这南瑾也是位身世显赫的富家千金,其父亲正是剑宗内门的一峰首座,在北戎王朝亦是官居要职的仕途后裔。
二人又排了将近半个时辰,蓝仟夙才艰难地买到了十坛屠苏酒。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云戒,又在外层包裹了几道真气阻隔,以求能达到最好的贮藏效果。
南瑾见她这般珍而重之,当即隐隐间有些察觉到了什么,一脸坏笑更加揪着这问题不放了。
“蓝师妹,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又不喝酒为啥要买这个?”
“我给我爹买的。”
蓝仟夙实在是不大擅长说谎,话还未说完便露了马脚,一旁的南瑾本就是心思玲珑之辈,当即便一语戳穿了她。
“蓝师妹,谁不知道你是逃难来到咱们剑宗的?你在全天下的亲人也就剩拜剑山上的吴叔叔,啥时候也没听你说过你爹爹哩!”
南瑾看样子跟她已经十分熟络,也不怕这般直来直去会说到蓝仟夙的痛处,蓝仟夙很明显对此也毫不在乎。
自从她来到北戎之后,为了彻底甩掉襄陵帝姬这个禁锢命运的头衔,她跟谁也没说起过自己出自西梁蓝家,也至今未再联络过自己的父亲蓝晏池。
刚刚被南瑾问得一时情急,蓝仟夙随口一说便圆不回来了,当即双颊升起两坨绯红,沉吟半晌才缓缓流出一句话。
“其实......我是替一位小公子买的,他很喜欢喝这个酒,往往还一次就点三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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