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才分开还不到两天,安素萍的神色就比路上奔波还憔悴了些,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
见是苏紫,安素萍也感意外,站起身:“苏紫姑娘可安好?”
苏紫能到庆元城来,还是安素萍的主意。两人一路同行也是相处融洽,有苏紫这个修士在,一路上几人的饮水取火就省事多了!
还以为在几万人的城中分散,要想见面恐是不易,没想到……才两晚上,这就又见上了!
几番言语,才知道苏紫是出来帮忙卖花的。既然是熟人,最是喜欢热闹的颜灵儿索性买下萱娘提篮里的鲜花,留下两人一起喝茶。
雅室中除了安素萍,还有一个蓝衫女子,看样子年纪跟安素萍差不多。
另一个就是颜灵儿,细问之下,才知与萱娘同岁,今年刚满二十。
她身材娇小玲珑,言语稚气未脱,看起来宛如幼童。
这几个都是身无灵根的普通人,苏紫也不觉得自己在里面扎眼,嘻嘻哈哈的聊天打趣。
不过安素萍却没有在路上大方得体,应酬自如的风度,她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与叫南宛秋的蓝衫女子沉默对坐,自斟自饮。
萱娘的温宛娴静倒合了颜灵儿的跳脱脾气,两人又同岁,在族中因为不能修炼而倍受宠爱的颜灵儿难得遇上一个比她小的,上赶子要萱娘叫她姐姐,还说要去萱娘家看花圃,整个茶室都是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一边是闹翻了天,一边是沉默不语,苏紫好奇的看看这边又听听那边,对这三个能做闺蜜大感兴趣。
“坊会明天就要开了,现在人也很多,苏紫姑娘专门来庆元城,怎么不去坊市里看看,还在这些地方卖花?”枯坐半晌,安素萍终于打起精神寻了话头来讲。
“我哪里是卖花,不过是没有来过庆元城,每一处都新鲜,就跟着萱娘随便走走,坊市明天再看不迟。哎!安姐姐家里的货应该铺上了吧!一会带我们去看看?”想到安素萍这次也是专门来坊会送货的,苏紫关心的问道。
又有人提到货,安素萍脸色暗了暗,她知道苏紫不是多言之人,不由瞥了南宛秋一眼:既然两个人都问到货,她也想把心中的苦闷吐上一吐。
“货已经铺上摊位了,只是从现在开始没我什么事了!”
此言一出,苏紫皱起眉头,南宛秋瞪大眼睛,她问:“这些东西可是安姐姐你雪地里奔波几百里送来的,怎么能让你不再插手了呢?”
苏紫点头道:“安姐姐一路辛苦,我可是亲眼所见。”
“是安家族老安排的,说是昨晚族中有人已经引气入体,到了炼气一层,以后商路上的事,就由他管了!”安素萍低垂了眼帘,语气苦涩。
引气入体?苏紫猛然想到自己换出去的晶珠,普通人若是天生亲近灵气,再一次性服用大量晶珠,也是能激发出灵根属性的,不过也仅此而已。
在修士眼中,只有达到炼气三层才算与普通人划开区别,可以施展大量基础法诀。而炼气一层……也就是身体强健一些的普通人罢了。
看来是自己用晶珠换安伯银钱,给安素萍引来麻烦,一想到这里苏紫心里顿感过意不去,也不知道怎么能挽救回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苏紫姑娘就是修士,你该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修士做起来总会比普通人好些。安姐姐已经成亲多年还奔波在外,现在卸下这些劳心事,也好为自己将来打算。”南宛秋握住小姐妹的手,勉力安慰着。
苏紫眨着眼,似懂非懂的看着两个一脸苦闷的女人,她突然笑道:“安姐姐既然舍不得放下商事,何不自己做。有现成的经验,也能寻到熟悉的人手,不过是再耗些时间,也比就这样郁闷的过一辈子强啊!”
现在听到苏紫的建议,安素萍和南宛秋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笑中有苦涩,也有释然。
她们知道修士大多时间都需要静心打坐,对这些俗事根本不放在心上,时间对他们来说悠远绵长,一闭关就是几个月。
根本还不知道普通人想做出成就来,不花个一年半载做准备,连铺都开不了。
不过苏紫能关心安素萍这个一路之交的普通人,安素萍和南宛秋心里还是感动莫明。
后来的言谈中,苏紫听安素萍说要开市五日,货品也多是俗世普通人用的,生活中衣食住行的用品,她想最后一天再去看看热闹,不用跟人挤。
回到萱娘的家中,苏紫就开始闭关。一路奔波,她不敢入定太久,每天只是吐纳灵力。
花圃中,短衫小帽的雷鹏正帮着萱娘给一盆重瓣芍药浇水,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只怕小瓶中也是灵液。
萱娘就连浇水都不同寻常,苏紫静静的看着两人头挨着头,肩并着肩,一边窃窃私语,一边将小瓶中的水通过细长的草茎渡入花木粗壮的茎叶中。
用灵气养凡花,需要这样子?
草茎柔软细长,一不小心就会折断。萱娘白晰的脸上挂着汗珠,紧紧抿着嘴唇,在她手上是叶片明显萎缩的花枝,可怜上面还有一朵花苞正待开放。
“唉!若是我的修为再高上一层,就能将灵力注进去了!”雷绅嘟嘟囔囔的埋怨着自己。
“我来试试吧!”苏紫开口道。
她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毫无察觉的两人面前,吓得雷绅手一抖,小瓶掉落,“哎呀!”
苏紫心念一动,手上清风诀带起一股旋风,那小瓶在空中一滞,斜飞向苏紫掌中。
这小巧的一手,惊得雷绅瞪大眼睛:“苏紫姑娘这控风的手法还真是巧啊!”
他也是修士,虽然自己修为低下,可也在族中见过前辈或者堂兄弟们施展过法诀,那些人的修为比起苏紫姑娘来,可要高出几层的。
萱娘不懂修炼,不过看到小瓶平安到了苏紫手中,也松了一口气,笑道:“姑娘闭关几日,可要吃些东西。”
话是这样说,手上的花枝还握着,正是关键时刻,想放也放不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