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鼎口盘旋的紫雾一遇冷,就迅速收拢凝固,苏紫收敛心神,极力控制着这股冰寒气息。
原本包裹住鼎身的火焰被外围冰寒之气压制着,也在一点点收缩。
姜可柔神情紧张,这是成丹关键的一步,一人同时操纵两个法诀,稍有不慎,就要失败。
炼丹炉上虽然有火阵,并不需要修士持续运行火灵根,但依然需要运起法诀控火。
等到紫烟完全收敛,苏紫这才挑开鼎盖,一枚紫色筑基丹正躺在鼎中。
炼制筑基丹成功了!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姜可柔摇头叹息,这些年她也尝试过很多次炼制筑基丹,但每次在融药和凝丹时,都功亏一篑。
以她的修为,就连炼制培元丹都吃力得很,族中长辈虽然是炼气七层,却因为没有火性灵根,无法炼丹。
修士炼丹需要用自身灵力激发火阵,用神识控制火候和添加药草。
苏紫如今修为和神识都已经足够,尤其是吸收了赤晶蟒的菱晶,火灵根中有多出一丝火精之气,对炼丹来说,算得上火力十足,上乘火种。
一鼎成功以后,再接下来几炉就没有这样的好运,在反复失败成功中渡过。
最终在炼制出十粒筑基丹后,明墟驿近百年积攒下来的药草也被她消耗一空。
有了丹书,炼制丹药显得相对容易,还是需要反复练习成丹才多。
就苏紫这个成丹率,实在不堪一提。
现在虽然炼制筑基丹的材料比起以前要容易寻找,但也算是高阶丹药,还是奇货可居。
这些直接关系到修为提升的丹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那些烂七八糟的各种药丹可比的。
知道已经炼出十枚筑基丹,陆子楠不心疼材料,是激动万分。
他原本六成筑基的把握,如今硬生生提到九成,就连现在才炼气五层的姜可柔也有筑基的可能。
又用各种草药炼制了一些低品补灵丹,如今灵谷炼制的晶珠不可多得,普通的补灵丹成了修士的必备之物。
就着姜家的丹书,苏紫还学习凝炼云珠,只是这凝炼云珠所需要的材料特殊,需要大量灵谷。
苏紫身上并没有那么多灵谷,只能默记下炼制过程,等回去空谷村再开炉。
原本说好休息片刻就走,可苏紫一进炼丹房就是十天。
见此情景,颜衡也不催促着离开,他带着陆子楠和颜羽晨去了一趟落凤山庄。
当日天琴老道一招落败,逃回山庄后,就再没有出来。
也不知道三人去到落凤山庄是如何处理的,只看见陆子楠回来时喜气洋洋,还将谷容平一家子在明墟驿重新安置下来,看来天琴老道是不能再对明墟驿动手了。
独自坐在明墟驿的炼丹房中,苏紫陷入沉思。
在她的面前,摆放着一卷兽皮的卷轴,边缘已经被人摸得暗黑。
这是姜家的丹书,里面用文字详细记录了每种丹药炼制的过程,和炼制失败的原因。
再加上图谱,也全靠这种笨办法,让现在已经衰败的姜家还能凝炼晶珠和各种补灵丹。
从这本兽皮丹书上,苏紫还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姜家所记录下来的所有丹方,都是从五百年前开始的,越到后来,因为修界各种灵药灵草的日渐稀少,高阶丹药才逐渐不再炼制。
姜家逐渐没落,为了防止被别人禁锢成炼丹奴役,整个家族就从原来居住的城镇,迁移到落凤山脉中隐居已经有两百年时间。
山中清苦,现在族中还有数十个有灵根的修士,缺少丹药辅助,再加上姜家所修功法也比不上庆元雷家,所以到现在能修到高阶的修士不多。
最高也就是族中的一个长辈,炼气七层,越发无法炼制高品丹药。
姜家的起落在丹书记载中是五百年,庆元城的建立也才几百年,对于修界中修士们动辄几百年的寿岁来说,这些家族传承的时间都显得太短。
没有长久的岁月沉淀,庆元城也好,其他地方的修士也好,都如同刚刚起步的幼儿一般,连专门种植的灵草灵药,几乎都没有超过五百年份的。
这是一个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偌大一个擎苍大陆,就是灵草材料再稀缺,凭着上万年代代的积累传承,各家族各门派,丹药法器法阵又会真的缺少到哪去。
一族可以理解为根基浅薄,可已经有几家如此,这些家族中,前面几代的族人在干什么?
以前苏紫年纪小,修为低,根本想不到这些事,如今在庆元城呆得久了,又跟颜羽晨南越闲聊得多,自然会对这些家族产生疑虑。
她抚摸着兽皮卷轴,想起在百花宫的地宫里看见的破烂法器,那些都是千年的遗物,还有那些穿着衣衫的兽骨。
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千年前?
这些事在地宫洞府中时,她已经跟颜羽晨和南越讨论过。
二千年一轮回?这是对擎苍大陆的诅咒,还是巧合?金丹修士的稀少,真的是修炼的问题?
这个问题她想得头疼,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等颜羽晨和南越回去找他们的家谱查询,看能不能找到千年前的家族消息。
等到苏紫从丹房中出来,颜衡也无心在明墟驿停留,御起一梭形法器,载着三人回转庆元城。
这法器应该是专门的飞行法器,上面也有嵌云珠的法阵凹槽,有法阵护着,飞在空中安静平稳。
只是里面的人并不平静,苏紫手握的一枚玉简,忙着在里面记录下姜家的炼丹术。
南越双目紧闭,下意识的摆弄着几支小旗,能看出来是在琢磨法阵。
只有颜羽晨跟颜衡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
被兄长严肃的目光瞪久了,颜羽晨挠着腮帮干笑道:“哥,回去你可别跟长辈他们说,你也看到了,我没事的,别说出来吓着他们。”
颜衡冷哼一声,梭罗舟猛的一沉,对着不远处一个山头飞去,重重落在山林中。
“哥,你还有其他事?”颜羽晨满脸的不解,在明墟驿时兄长就急着要走,连击杀几头妖兽都不肯,还让那明墟驿的人捡了便宜,此时怎么又停下来了。
“你跟我出来!”
颜衡也不收起符舟,任由苏紫和南越在里面,只是盯着颜羽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