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将近三十人的骑士疾驰在通往河间府的官道上,为首的是个大约十七岁的少年郎,而左右两骑也是跟这位少年郎差不多的年纪。
“变蛟,此处离河间府还有多远?”
原来此少年郎就是大昏君;他是出了顺天府之后,就抛下天子仪仗和卫队,带着王承恩、牛冠和曹变蛟等人以及30位侍卫先一步微服私访到了离河间府还有50里的一个地方。
“禀陛下,差不多还有50里地,根据地图显示,过了前面那个小山,就到了河间府管辖的张家堡。”
曹变蛟穿着厚实的裘衣,几乎被包成了一个大圆球,此时正骑在低矮的蒙古战马上掏出了一幅地图,一边查看一边搓了搓手。
“然后再往前直行就差不多道了”
“嗯,终于快到了,这贼老天真是冻死人了”
同样骑着低矮战马的大昏君听到曹变蛟这样说,终于大松了口气,他现在有点后悔过早南巡了,如果再等上两个月,起码沟通南北的大运河基本就可以解冻了,到时候坐着大船南下岂不是舒服多了。
哎,自己这该死的脑子,怎么忘记了这是小冰河时期呢!
“皇爷,您再坚持下,咱们马上就到了”
老王看到皇爷冻的脸像个猴屁股一样通红,老王心里真是心疼到了极点;于是赶紧催促了一次胯下的战马,上前安慰着自己的皇爷。
大昏君看到一大把年纪的老王,顿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这老家伙了,于是开口道:
“朕没事,倒是你还能坚持吗”
“老奴没事,跟着皇爷开心着呢”
“哈哈,你呀”,大昏君大笑道;随即严肃了表情,对所有人大声道:
“你们都记住了,从此刻起,朕就是朱富贵,今后一律叫朕少爷”
“是,陛下(皇爷)”
……
河间府
大昏君一行人走在有点萧条的主干道上,街道上有几处摊贩,基本也没什么人;裹着冬装的行人却是三三两两,甚至在街角的拐弯处还有几个乞丐在有气无力的讨饭。
“这位少爷,行行好吧,给口饭吃”
街角的小乞丐大概是看到了大昏君一行人比较阔绰吧,于是纷纷围了上来,顿时侍卫们如大敌来临,人人摸着怀里的短刀。
大昏君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随即对着王承恩说道:
“管家,带他们去街边的小摊上吃顿热面吧”
“是少爷”,老王说着就招呼乞丐们跟着自己往一处稍微大点的摊位走去。
“哎呀,老人家您真是心肠好,快快请坐”
摊主看到老王带着一群乞丐,也不嫌弃,而是热情地招呼上了;其实他也同情那些小乞丐的,只是自家小本经营,而且现在生意也不好,这些日子也是强忍着亏本经营。
“掌柜的,给这些孩子们每人上一碗面吧,这是10两银子,你先收下吧”
“好勒,这位老先生”
就见十几个小乞丐欢快地跑到了几张桌子周围,也不管什么,直径坐了下来,还在嘴里喊着:
“吃面咯!吃面咯”
老掌柜笑着一边看着开心的小孩子们又一看老先生出了10两银子,顿时大喜,一边招呼着小儿子赶紧下锅,一边擦着桌子。
“掌柜的,给我们也每人来一碗吧”,大昏君看到热气腾腾的面条和侍卫们留着哈喇子的表情,也忍不住地大声道。
“好勒,只是这位少爷,现在没有位置坐了”
掌柜一边指着围坐在一起的小乞丐们,一边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我们站着吃就好了”
“好勒,您稍等,马上给您几位端来”
老掌柜此刻也是开心到了极点,今天这顿下来,自己这摊子就可以再坚持几天了,于是赶紧帮着小儿子一起下起了面。
“少爷,这里不安全……”,当掌柜的走后,一旁的张忠君低声地说道;不过大昏君却浑然不在意,挥了挥手以示他不要再说了,同时三步并两步走到了正在忙活的掌柜面前问道:
“老掌柜是本地人氏?这位小哥是您什么人呢?”
“我们不是本地人,是从陕西逃难过来的,这是小老儿的小儿子,大儿子在去年的时候被流匪杀了,哎”,掌柜的看到这富家公子如此这般作态,便介绍起了自己,说到最后就是长长一叹,同时神情也暗淡了下来。
“老人家节哀,这是20两银子,看您也是热心肠的人,您就收下吧”,大昏君听到这里有点失色的同时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于是在老王身上取过一锭20两的银子塞给了掌柜的。
“公子,这怎么使得,之前的10两银子已经足够了”,掌柜的一边推脱着一边说道;大昏君看到这么勤劳善良的老人家,几近动容,却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银子硬塞给了他。
然后默默地站在原来的地方,当一碗碗热腾腾的面端上的时候,大家都是埋头吃面,场面有点尴尬,最后还是老王瞧出了皇爷的心思,便大声地说道:
“这面真好吃,掌柜的手艺真好啊,哈哈”
“哎呀,区区手艺,不足挂齿,老先生不必夸老小儿呢”。
听到老先生在夸赞自己,掌柜的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回应道。
几个小乞丐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用破烂的衣袖擦拭了下嘴角,连忙跑到大昏君面前齐声道:
“谢谢老先生和少爷”,说完又跑到那掌柜面前“谢谢掌柜的”,然后欢快地消失在了空旷的街道上。
大昏君此时在心底滴血,这是多么好的汉人小孩,却有沦落到如此境地,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各地父母官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些天杀的文官腐儒们,早晚有一天让你们知道本昏君的厉害,不把你们全部赶到野蛮之地受尽奇苦,到时候算本大昏君输。
就在大昏君沉浸在愤怒、惋惜……的情绪中时,远处响起了一阵敲打铜鼓的声音,当声音近些的时候,他才听到“知府大人驾到,闲杂人等避开”
一种无名之火顿时从大昏君的心底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