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抿了抿唇,忽然抓住了光明神即将抽出的手,直视着光明神的眸子,再次试探着开口:
“阿晨,我知道外面最近不太平,就像你担心我一样,我也很担心你,但我明白你有你的职责,你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有些事情你必须去做,也只有你才能做。”
“我有秘密,阿晨也有秘密,就像阿晨不会问我为什么我的力量与身份不符一样,只要阿晨不想说我也不会强迫阿晨将一切都告诉我。”
顿了顿,时尧继续道:“但我以为,就算是没有直接说,咱们的关系应该已经不止是普通的朋友,更不是‘玩笑’了吧。”
一边说着时尧一边缓缓将五指插入了光明神的指缝中,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自作多情也好,两情相悦也罢,我想和阿晨说的是,我喜欢阿晨,阿晨烦恼我也会烦恼,阿晨开心我就会开心。我很强,比阿晨想象的还要强,不用阿晨保护我,相反,我可以也能够帮助阿晨,即便阿晨不接受我的心意也希望阿晨可以信任我。
不要勉强自己,看着你这么累我也会不开心,别的事情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做好,但是帮着阿晨打架完全没问题。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帮帮你好吗?”
突如其来的告白,光明神瞳孔皱缩,一瞬间浅棕色的瞳孔近乎透明,堪称完美的变化出现裂痕,足以见得光明神心绪浮动之大。
逆光而立的男人定定地看了时尧半晌,目光从灼热变得缱绻温柔,扣出时尧的后脑,低头,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缓缓拉进,鼻尖相抵,呼吸相融,唇畔相触,不带着一丝情欲的吻,温柔的,珍惜的,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亲吻最无暇的冰晶,唯恐一不留神便将其弄碎融化。
与此同时,男人身上的伪装也一点点泄去,铂金色的长发披散银色的长袍之上,周身散发着柔和的浅淡光晕,俊美的面容超越了想象,却又出乎意料的理所应当,让人忍不住发出感慨,啊,这就是光明的象征,是众神之主,刹那件万物失色,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光辉。
男人直起身,用拇指微微摸索着时尧的红唇,时尧没有动作,一时竟然是看呆了。
轻笑了一声,不再是伪装成土地神时爽朗的露齿大笑,只是唇角微微勾了勾,明明没有多大的幅度,却更加的真实,满眼都是无奈的笑意。
“阿尧,你还真是......”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时尧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因为刚刚的失态而双颊发热。
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电流般再次冲击耳鼓:“居然让阿尧抢先了,还害得阿尧为我如此的担心却没有提前发现,只一心想着自己的事,我还真是差劲呢,抱歉,是我的错,可以请阿尧原谅我这一次嘛?
嗯,还有,允许我重新向我最亲爱的爱人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光明神,晨,一个胆小的,只敢把心意藏在心里,连告白都要让伴侣先来的最差劲的神明,阿尧不要嫌弃我可好?”
“......好。”时尧张了张嘴,最终也只能说出一个好字,不然能怎样,还能说不好吗?
“谢谢阿尧。”
话音刚落,光明神脸上的温柔忽然变了变,他倏地看向一个方向,好看的眉间不经意的皱了起来。虽然很快便被光明神刻意隐藏,时尧还是敏锐的发现了男人瞬间的变化的脸色。
“怎么了?那边怎么了嘛?咱们一起去看看?”
“不,不是什么大事。”
光明神对着时尧摇了摇头,又低头在时尧的额心落下了一个吻:
“只是个不速之客,会有人去解决的。”
“不过,我虽然也很想跟阿尧在一起,还有很多
话想和阿尧说并且好好和阿尧道歉争取阿尧的原谅,奈何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无奈,也只能勉强阿尧等我晚上回来再负荆请罪了。”
“至于其他,阿尧的心意我心灵了,现在和阿尧表明身份只是想让阿尧知道我乃众神之主,不需要为我担忧。”
“阿尧是我的爱人,不需要阿尧为我打架,我会保护阿尧,而阿尧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看着我,等着我就好,只要阿尧在我身边,同样爱着我,我便是不可匹敌的。”
说着,光明之神从手指上摘下一枚缠绕着金线的指环,当着时尧的面戴在了他的食指上。
光明之神的美男计很成功,望着空荡荡的小院,轻轻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无奈地笑了笑,罢了,现在神界的乱子都是小打小闹,只要不是冥王亲自过来,光明神都能轻而易举的应对,也确实遇不上危险,既然说晚上回来给他个交代就晚上吧,就听听他要怎么说吧。
这边时尧还想着晚上该怎么和光明神就两人日后一起行动的事情促膝长谈一番。
殊不知,他认为的才苏醒不久正在继续力量不久的未来才会打上神界甚至对“半残”的光明之神造成生命威胁的冥王已经站在了神界的土地之上。
只不过,冥王这次前来不是宣战,而是为了亲自迎接他的“冥后”。
深渊魔界
面带半张银色面具,一身黑袍的男人从王位之上站起,黑雾在他的身后涌动,男人冰蓝色的眸子望向俯首跪在地上的堕神:
“全部准备好了?”
堕神将头压得更低以示臣服,根本不敢直视冥王的容貌,更别提提出质疑,即便心里对冥王之前下令打破壁垒有所不解,现在的黑暗势力比起神界力量来说还太过薄弱,当前阶段根本无法发动大规模的战斗,耗时耗力打破壁垒,岂不是太过鸡肋?更有可能泄露魔气,引起神界察觉。
但疑问鬼疑问,终究不敢贸然询问,不仅是他,冥王麾下无论地位高低,没有一个效力的堕神敢提出质。
有的堕神是上次神界大战中的幸存者侥幸逃脱一命,在深渊中隐藏沉睡,直到不久前感应到了黑暗冥王的复苏应召而来,有的则是新生的堕神,成为堕神之人必定已经被黑暗侵染,他们没有忠诚,之所以将冥王的话作为最高准则,只不过是怕了。
冥王初生,刚聚集来的堕神们未必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心,只不过,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想,但凡不遵从命令或者质疑新任冥王之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唯有死法不同,痛苦的死去还是痛快的被了解。
没有人知道新任冥王的面容,更没有人敢不听从新任冥王的指令,这个浑身冰冷可怕又阴晴不定的男人用可怖的力量和血腥强势的收复了一切黑暗力量。
因此即便冥王叫他们立刻去执行必死的命令,也没有人质疑,只因为执行命令,运气好还能活下来,反驳冥王的话,真的会立刻杀死,死还算好,最可怕的是惹怒冥王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尽折磨。
收敛心中的各种念头,堕神恭敬的回答:“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冥王大人下令,便可以合成最后的法阵,打通通向神界的壁垒。”
“好,很好,非常好。”面具下,男人殷红的唇角上扬,连续的三个好字很明显的表达出男人迫不及待的愉悦,证明他此刻的好心情,听到的堕神确实浑身一颤,莫名的感到一股寒意直钻脊背。
堕神的预感没有错,因为男人下一秒便下达了一个让堕神觉得无比荒谬的命令:
“穿我的命令,集结所有人手,立刻,攻占神界。”
“什么?!”
堕神不可置信,不祥的预感验证,
但堕神此刻更加宁愿是自己听错了,攻打神界,就凭魔界现在的力量?就算神界那些虚伪的家伙都是酒囊饭袋,不堪大用的废物,数量上的差距也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男人身为在上次大战中侥幸活下的堕神,甚至在位的众神之主的厉害,那个凭借圣光领域,一瞬间斩杀无数堕神,最终将上任冥王困在圣光领域内剥其神格毁其神魂的男人,不知用可怕来形容。
纵然新任的冥王强悍,但也不能如此的草率,神界大战岂是儿戏?
“怎么,奥桑,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
奥桑呼吸忽然急促,脸色涨红,不是羞的而是吓的,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将心里的想法不小心说了出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镶嵌着暗纹的袍角,奥桑的脸色瞬间苍白,整个人如同脱力的鱼儿一般全部匍匐在地上,声音沙哑中透着颤抖:
“属下不敢!请冥王饶属下一命,属下知错,属下......”
“够了!”听出男人话音里的不耐,求饶的话卡在喉咙,恐惧和懊悔交织成一张大网,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奥桑死死咬住下唇,却再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只过了一瞬,在奥桑看来似乎却已经过了一世纪,好在,冥王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心情很好,男人的声音在奥桑听来第一次觉得犹如天籁:
“我不想再重复我的命令,遵从,或者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