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溪闻言,站在原地抿了抿唇,最终,深深地弯下了腰,对着时尧行了一个大礼。
声音哽咽地接受了时尧的好意:“溪儿谨遵前辈教诲,也代兄长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前辈仁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若是溪儿和兄长能够度过难过,做牛做马、刀山火海我林氏兄弟任凭前辈调遣。”
时尧扬手一阵清风阻止了小少年下跪的膝盖,无奈道:“何至于刀山火海,我之前便说过,在你眼中这些灵石是大恩,但对我来说,这些下品灵石随意便能拿得出手,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
不用感激我,如果真要感恩谁的话,便感谢你自己吧,若不是你小小年纪便为了兄长的心意打动了我,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我帮你只不过心有所感的日行一善罢了,不是想要什么回报,要是真的过意不去,我还要在邙城逗留两日,便带我去你家暂住两日即刻,就算了结这段因果,我问心无愧,你也无需介怀。”
林子溪抬头,发现前辈目光温和,但正如前辈所说,前辈看他的目光中没有怜悯施舍,更没有任何索求,真的路见不平,善意的伸出援助之手准备将他和兄长拉出荆棘遍布的苦难,仅此而已,不需要回报,甚至若不是怕他心有负累,前辈只会微微一笑在帮助了他之后飒然离开罢了。
林子溪垂了垂眼,终究没有再开口拒绝前辈的好意,何况,说再多也不如实际行动,他已经下定决心,将对前辈的感激全部放在心里,日后一定会更加勤勉的修炼,无论前路再艰险都不会放弃,还有兄长,只要他强大起来,一定能找到治疗好哥哥的办法,让兄长重新踏上道途。
到时候,再和兄长一起向前辈报恩!
无独有偶,时尧这边将大猫撸的微微眯眼,心里也在想着林子溪兄长的身体,帮人帮到底,他提出去小家伙家里借宿,也未尝不是打算看看能不能帮助林子溪的兄长恢复,当然,再见到人之前他能否帮得上忙还未可知,所以并未提前告诉林子溪他的想法,免得林子溪白开心一场。
而时尧所做的也不全是想要帮助林子溪助人为乐,时尧没说,但其实还有一部分很重要的原因是大黑啦。
时尧猜测被大黑曾经附身的小东西或许应该和林子溪大哥的关系比较大,甚至有可能是林子溪大哥的战宠,虽然大黑说他和他那个附身的妖兽之间的因果已经了解,但时尧还是亲自去看上一眼才能放心。
毕竟万一若是还有什么牵扯,那妖兽是林子溪兄长的战宠,虽说差的有些远,但硬要说的话,林子溪兄长也不是不能跟大黑扯上关系。
因果这种东西本就有可能影响道途和道心,牵扯上小黑,时尧的行事更要谨慎,毕竟牵扯到小黑日后的道途呢,撇去两个人本体不可言说的暧昧关系不提,在小黑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幼崽被他买回去的时候,时尧可是许诺过要一直保护小黑,小黑也一直得陪着他才行呢!
当然,这些就不要告诉小黑了,不然怕这只傲娇的大猫更加恃宠而骄!
从万宝阁出来,在时尧的示意下,林子溪直接带着时尧向着自家而去,站在林家小院外,林小溪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前辈,家中简陋,怕是怠慢了您,要不,我还是带您去客栈里住吧。”
林家的小院从外面看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这当然是林子溪的兄长的小有所成后购置的,小院是两兄弟的家,当初,林家兄长为了自己和弟弟也是用心布置过的,小院外的结界甚至花了大请了散修盟中的阵法师出手能够抵挡金丹期修者的三下强力攻击,院中的一应物事虽算不上顶尖,但也是林兄长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做到了最好,绝对算不上简陋。
只可惜,林兄长出了意外,家中继续很快被掏空,为了兄长日益消瘦的身躯和维持生计,林子溪不得不含泪将他和兄长亲手布置的家装一一低价出售换购灵石。
现如今,除了带着个阵法的空壳小院作为两人最后的根据地外,小院里只剩下最简陋的木质床椅供兄弟二人夜间休息打坐。
不幸的是,兄弟二人最后也是唯一的家都被一些贪婪的家伙所觊觎,愿剧情中那个散修小团伙后来之所以丧心病狂的对兄弟二人下手,未尝不是想要占据兄弟两人的小院作为落脚点。
毕竟城里一座独立的小院需要的灵石不少,而林家兄弟两人一个是残废,一个是刚入道不久的小崽子,与其用自己攒许久的积蓄去买一座小院当然不如直接抢软柿子的爽快,毫无危险、又快又好不说还带着个结界,简直再划算不过。
而林子溪嘴上说着家里简陋,其实心里也是担心最近也是因为家里总是有那些流氓骚扰,万一前辈在这两天那些家伙再上门。
虽然只要他和哥哥在院子里不出去有结界在那些无赖就进不来,但林子溪自己是习惯了,却不想让那些渣滓的污言碎语侮了前辈的清净。
奈何前辈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良苦用心,温和却不容拒绝地将他推到了门前,等待他打开结界,开门“迎客”。
无奈,林子溪只能叹了口气,心中祈祷那些无赖这两天千万忘记他的存在,结界打开,推开院门,事到如今前辈是赶不走了,兄长卧病在床,作为林家此时仅有的唯一一个顶梁柱,林子溪率先推门进入了院中,而后回身自觉担负起主人的角色,板着个小脸,一副小大人的做派,似模似样的邀请时尧和黑毛大王入内。
时尧还未动作,黑猫大王就冷酷地视线扫了一眼林小溪,率先迈着六亲不认的王者步伐率先踏入院中,耳朵动了动,鼻子嗅了嗅,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和陷阱,而后才转身对着时尧甩了甩尾巴,示意时尧入内。
时尧眼中含笑,在大猫示意通行后,才对着林小主人点了点头,跟在大猫的后面进入了院中,倒不是不信任林小溪,只不过是习惯了大猫的维护,不愿浪费大猫的一番好心罢了。
院中林子溪忙又是擦桌子又是端茶倒水,力求在最简陋的环境中最大限度的招待前辈,这一番动静不小自然也惊动了主屋之中的人。
只听主屋之中先是响起一阵低哑的咳嗽声,而后一个沙哑虚弱的男子声音随之响起:
“咳咳咳,小溪儿,是你......回来了吗?”
紧接着就是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人从床踏上起身,以时尧的而立自然听到这些细小的身影,甚至,虽然不是有意窥伺,但是神识还是感应到屋子里一个身形削弱的青年人撑着床边起身穿鞋,而后扶着墙壁和桌椅缓慢地挪动着虚软的步伐,似乎察觉出院中多出的其他人,担心自己弟弟的安慰,焦急地想要快些动作出屋看个究竟。
林子溪虽然没有听到林大哥下床的和行走的声音,但是听到兄长的声音便是知道兄长醒来了,不欲兄长担心连忙大声回道:
“兄长,是我,我回来了,我......咳,还带了重要的客人来咱们家。”
林子溪一边回复兄长,一边看像时尧,时尧点点头,直接对林子溪道:“先去看看你兄长吧,我是客人,来此借住按理也应该先和此间主人打声招呼才是。”
时尧跟在林小溪进入主屋之内,率先闻到的便是一股苦涩的药汤味,而后一个身形枯槁的青年身影便映入眼中,而与青年消瘦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青年凹陷眼窝中那锐利和不屈的双眼。
林子溪看到青年时显然一愣,而后连忙慌忙小跑到青年身边,动作娴熟地扶助了青年
的身体,口中也埋怨但关心地唠叨道:
“兄长!您怎么又自己乱走了,不是说好了我在的时候您有什么事叫我,我扶着您嘛,您的身体......万一我不在,您不小心摔倒了怎么办?!”
林大哥皮包骨的手掌轻戳了戳林小溪气鼓鼓的包子脸,无奈道:“臭小子,又没大没小,咳咳,为兄还没虚弱到那种程度。”
林大哥虽然是和林子溪说话,但目光却一直落在时尧的身上,时尧注意到林大哥若有若无将林子溪护在怀里的维护姿态和警惕的眼神,非常善解人意地没有继续靠近,而是神色坦然地站在安全距离外任由林兄长的试探的打量。
时尧这番作态使得林大哥紧皱的眉头稍微松了松,但仍是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般绷劲浑身的肌肉,或许,他这个苟延残喘的残躯之上已经没有多少肌肉了。
林子溪这边还想继续以下犯上地对着自家兄长说教,诸如要听他这个弟弟的话啊之类的,然后就被兄长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巴巴的小嘴,继而听到兄长语气打着丝严厉地询问:
“林小溪,刚刚我似乎听你说家中来了客人,你不准备给我这个兄长介绍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