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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小进士 第八十章 鱼鳞册

袁方的农庄地处遵化城南十里外的一座山脚下,袁方是乘坐牛车来到了这里的,牛车是庄子上的,正好送菜出来所以就把袁方几个捎上了。

牛车慢悠悠地走在乡间小路上,后面还跟着一队锦衣卫缇骑,好不风光。

牛车虽说慢慢悠悠,走得却比人快,半个时辰就来到了一个农庄,这所农庄是一座独院,院子是用篱笆墙围着的,从外面往里看,能够看到十几间瓦房和一些茅棚,茅棚大多是猪舍、牛舍,也有几间是下人住的。

瓦房却很宏伟,绿瓦青砖,最高的那间有三层。

“来这里度假倒是挺不错的。”袁方在篱笆门外赞叹道。

农庄里面很少人,一个三十岁左右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家丁走到了门前,这个管家模样地人隔着篱笆笑问:

“请问是袁老爷吧?小的是这里的管家,姓武。”

袁方听说他姓武,猜测一定是武起潜的族人,于是客气地拱手道:“我是袁方,见过武管家!”

武管家用脚拨开门后的石块,拉开了篱笆门,把袁方一行让进院子里。

篱笆门是没有上锁的,只是用一块石头顶在门后,门是用树枝编成的,它不是防人,而是为了防止院子里的家禽跑出去。

当所有人都进了院子后,武管家又把篱笆门关上了。

进了院子,杨寰问:“武知县来了吗?”

武管家道:“来了来了,正在前厅等候袁公子呢!”

袁方跟着武管家走进了那座三层大宅,进门就是大厅,遵化知县武起潜已经在大厅里面,他看到袁方进来了,连忙上前迎接。

武起潜跟袁方一样穿的都是便服,而他身边的县丞、主薄和一个户房的典吏都是一身的官模样。武起潜带这些人来就是要办理田产过户的。

袁方与武起潜的这种交易并没什么书面合同之类的东西,而是双方商定好了价钱就开始交割,因为这些田产也不是属于武起潜的,而是某个在广宁前线叛逃了鞑子的官员的,到底是哪个汉奸袁方也懒得去打听,反正朝廷已经严令没收他们的财产,袁方也是看到过这份文件的。武起潜只是掌握了把这份田产过户给谁的权利而已,他就从中收取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的利益。

武起潜满脸堆笑地向袁方拱手道:“袁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袁方现在很厌恶这张笑脸,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从这个贪财的知县身上刮回一千二百两银子来!

条件都已经商定好了,大家都没有多说什么话,相互寒暄了几句,便坐下来进入实际的操作流程。

武起潜首先让典吏取出《鱼鳞册》给袁方过目。

典吏拿给袁方看的是分图,鱼鳞分图以田块为单元编制,每张分图上绘有田块形状草图,旁注坐落、面积、四至、地形及土质(平原、山地、水边、下洼、开地、沃壤、瘠贫、沙荒、盐碱)等级,按照《千字文》顺序编号,详细登记每户土地亩数和方圆四至,并绘有田产地形图,以及所在都(相当于后世的乡镇)、图(相当于后世的村)。另外图上还设“分庄”一栏,用于土地买卖分割及父子兄弟分家时填写。

因为涉及到五千亩田产,典吏拿给袁方看的可不止一张分图,一共有十二张之多,袁方很认真地一张张过目,确定图上所标定的亩数无误之后,才把分图还给了典吏。

在县丞的手上还有一册鱼鳞总图,武起潜也让县丞拿给袁方过目。鱼鳞总图是由各分图田块组成的,田块内注有田块编号、面积以及水陆山川桥梁道路等情况,总图上各田块栉比排列,看上去很像鱼鳞。

县丞在袁方面前打开了总图,并把总图与刚才袁方看过的分图所对用的位置指给袁方看,袁方也确认无误才让县丞收起总图。

武起潜站起身来道:“鱼鳞册看完了,我们现在就去实地走一走吧!”

这是要去地里面实地看一看了,为的就是让袁方放心。按道理去了实地是要丈量土地的,但是有鱼鳞册在,而武起潜又是一县之长,袁方相信他不会在亩数上面耍花招,所以实地查看也只是走马观花而已。

袁方又坐在了牛车上,这一下队伍就更加的壮观,武起潜的人马也一起行驶在了乡间道路上。

袁方在田野里转了大半天,基本上把十二块田地都看完了,实地看过了地之后,便回到了农庄,进行了田产过户手续,当场签字画押,当场付款结账。

一切手续办理完毕,武起潜一行衙门官员就打道回府了,现在这座农庄属于袁方,所以袁方一行就留在了农庄过夜。

第二天袁方让董祖和留在农庄里面负责打理这里的事务,他带着宋献策和孙可望又回了遵化城,他打算在城里买下一所宅子,这里有他的寄庄,他以后必定会常来遵化,城里没有住所实属不便。

孙可望别看他年龄小,对遵化的房屋情况还是很熟悉的,在他的引导下,袁方很快就看中了一所临街的有前后两个院子,三间正房三间厢房和三间铺面的院宅,经过与房主讨价还价,最后以五十两银子买了下来。

因为袁方不能离开京城太久,所以他把宋献策留在了宅子里,当天就带着杨寰和孙可望往京城赶。

离开遵化前,袁方又去了一趟车行,租了一辆马车。

这一次赶车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为了赶时间,他主动提出走密云那条路,他说虽然是绕远路,但那条路他熟悉而且路好走,一定会比走原路要快。

于是袁方带着孙可望着上了这个青年人的马车。

马车前面有个帘子,因为孙可望在车上,所以袁方没有要求把帘子放下来,这样的话就可以让孙可望看到前面的风景,不至于由于路程远而使他急躁不安,一般而言,孩子是没有多少耐性的,特别是对于调皮的孙可望来说。

孙可望一上马车就嚷嚷着要坐后面,袁方也是随便他坐,反正马车里面空得很,他愿意坐哪里都由他。

袁方踩着车凳上了马车,他自己坐在了前面,青年车夫收起了车凳,扬起了鞭子。

“啪!”地一声,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