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一段日子,袁方打算先把正德隆的牌子挂起来先,再进行内部装修,他去廊坊四条看过了,全面装修正德隆没有半年的时间是很难完成的。
这个晋商王大宇也的确有钱,他在廊坊四条的盛宝隆门面已经是很阔气了,走进里面一看更不得了,这是一套有着五进的店铺用房,院子套着院子,里面有住宅,住宅后面还有个后门,这个后门是经过改建的,改建之前就是一个正门来的,就连门前的照壁还完好无损地存在着,后门也是临街的,打开后门就是大齐家胡同。
原来这是两座大宅子打通并为一座的,这座宅子的原主人买下了廊坊四条和大齐家胡同两个临街的宅子,然后把两个宅子前后打通,又把面向大齐家胡同的大门改成了后门,面向廊坊四条的大门改成了商铺的门面,如果不是走进院子里,还真不知道这个宅子是两座宅子合二为一的。
盛宝隆不但地处繁华的商业区,而且可以商住两用,再加上盛宝隆的所有物品和存货,袁方九百两银子就买了下来,难怪有这么多人眼红袁方,不是去叶向高那里告状就是去魏忠贤那里告状,一时间整个京城都知道袁方捡了个大便宜。
这里的铺面虽然被砸过,那也只不过是前面的一小部分,盛宝隆的大部分都是完好无损的,这里的住所可比轿子胡同那边大了很多,而且中间的那个最大的院子还搭了一个戏台。
看到戏台,袁方想起了他娘要在大年初一办堂会的事,他觉得不如把家搬到这边来,院子里有个现成的戏台,是个办堂会的好地方。
他决定恢复大齐家胡同这边的大门,把家搬过来后就从大齐家胡同这边出入,而廊坊四条只作为门铺使用。
这天,他把王良逸和宋献策叫到了新宅子这边,前面的铺面王良逸已经安排人手在修缮,袁方告诉王良逸和宋献策要把后门恢复成正门,而且必须在年前完工。
宋献策问:“袁公子,你是想搬过来住吗?”
袁方道:“是的,我准备所有的人都从轿子胡同那边搬到这边来住,这边比那边大很多,住得舒服。”
宋献策道:“你有没有想过,把轿子胡同那边的房子空出来后,魏忠贤会把房子收回去?”
“这一层我倒没有认真想过。”袁方的目光望向王良逸,“你认为魏忠贤回把房子收回去吗?”
王良逸道:“现在的房子是魏忠贤送给你的,你既然不住了他当然会收回去。”
袁方打消了搬过来的念头。
他对宋献策道:“半仙,前面的铺面被砸成这个样子,现在上面让我交出恶首,你说怎么办?”
宋献策道:“京城的街面上不缺市井无赖,我们抓几个来,把砸铺子是事赖到他们头上不就行了。”
王良逸担心道:“这样不好吧?万一人家死也不认呢?”
袁方道:“我让锦衣卫的人去拿人,他不认也得人。”
宋献策得意道:“就是,把他们抓进锦衣卫的诏狱里去,看谁敢不认罪。”
袁方又对宋献策道:“半仙,京城的地界你最熟悉,你负责找人。”
宋献策道:“现在的京城是娼妓多于良家,乞丐多于商贾,不用去别的地方,仅五城坊司所辖就可以找出万人。”
王良逸提醒道:“半仙,你别吹牛皮,袁公子可是要找能顶罪的人,你找些娼妓、乞丐来有何用?”
宋献策道:“放心吧,等我出去走一遭,袁公子你明天就可以带锦衣卫去拿人。”
袁方见宋献策说得如此肯定,心里反而不踏实了,他对宋献策道:“我让袁福跟你一起去,有什么事两人还有个照应。”
宋献策没有反对。
回到轿子胡同,宋献策抄起了老本行,与袁福一起化了妆,宋献策打扮成一个算命的老道,袁福打扮成老道的徒弟,袁福扛着“宋半仙”的旗号,两人走出了袁府。
他们出了袁府就一直向北走,来到广安门大街右拐,又一直沿着大街前行,直到穿过骡马大街的时候,袁福忍不住问宋献策:
“半仙,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宋献策道:“就到了,就到了。你看,前面这个地方是地痞流氓最多的地方,我们就在前面设摊算命。”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一直来到了五道口,宋献策才在这里设下摊位。
所谓设摊位,其实就是在路边树了一面旗帜,这一次宋献策连桌椅都没带,两人就站在人流密集的路边,袁福扛着旗,宋献策在路边吆喝。
“天灵灵地灵灵,人间算命我最行,瞧一瞧哦,看一看呀,算不准不收钱!”
不一会,果然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过来。
“算命的,你算的准不准呀?”
宋献策道:“算得不准不收钱。不知这位壮士要算什么?”
来人道:“不是我要算,是我大哥要算。”
“你大哥在哪里?”宋献策问。
来人不高兴道:“你到底能不能算准?我大哥在哪儿你也不知道?”
宋献策闭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掐着手指,然后张开眼吐出一句:“定在东南。”
来人愣了一下,道,“你果然厉害,走,跟我去给大哥算命。”
袁福心里在偷笑,这算命也太简单了吧,从大汉来的方向就能够判断出他大哥在哪里,这个人还真以为宋献策厉害。
二人跟着壮汉走到一条小巷子,进了一所民宅。
房间里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干瘦干瘦的老头,这老头旁边站着三个高矮不同的年轻人,看起来这个干瘦老头就是他们的大哥了。
果然,壮汉一进门就来到干瘦老头面前行礼道:“大哥,算命的我给带来了。”
干瘦老头问宋献策:“老道,你就是算命的?”
宋献策答道:“正是。”
“你算了多少年啦?”干瘦老头又问。
宋献策答道:“贫道是个走南闯北的人,早年在河南给人算命,这两年才来的京城。”
干瘦老头眨眨眼,好像在回忆什么,然后说道:“你在河南算过命?”
“是的,算过。”
“难怪见了你有些面善,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