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许负究竟想做什么。”
“但是……”
“高银柳、镇北军,还有刘裕的人,全都混在了一起。”
“高银柳和镇北军一块,把大非川南边一个刚刚冒头的炎家,从大非川里赶了出去。”
“一直赶到了步头。”
“就是南边羁縻州和安南交界的地方。”
“高银柳和镇北军的人就撤走了。”
“也没有接手炎家的地盘。”
“他们去哪了?”这件事情,唐灿听女帝说过,也不是特别意外,只是对于高银柳和镇北军的下落,他还是有些好奇。
“咳咳咳……回去了。”聂顾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我跟了两天,看他们在大非川的边缘,绕回去了。”
“本来我想继续跟着,但是许负不让我继续跟着。”
“耶律春才和隆庆呢?”
“不知道。”聂顾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从我遇到许负之后,就没有见过他们。”
“那你的伤,是许负弄的?”
“我自己弄的。”聂顾苦笑一声,长叹了一口气。
半晌之后,又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当时,许负跟我说了,不能离开大非川。”
“但是我想着要来见大人。”
“刚刚走出大非川,就觉得体内气息一阵狂乱……”
“再醒来,经脉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但是很奇怪,我的身体,却又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离大非川越远,我的身体就越来越不舒服。”
“再到后来,遇到他们几个的时候,勉强把那几个人小贼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聂顾将过去的事情,从头至尾,全都说了一遍。
唐灿除了中间插嘴问了两句,剩下的时候,一直在听。
一旁的赵漪,则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依旧有些云里雾里,但是很多事情,却也让他有些心惊。
尤其是朝廷在大非川,以及许负……
突然。
唐灿站起来,两步走到聂顾的身边,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脖子。
聂顾本就是刚刚捡回一条命,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就被唐灿抓住。
不能呼吸。
惨白脸色,一点点的涨红。
眼看着……就要完了。
赵漪吓了一跳,急忙开口:“唐灿,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唐灿松手,看着聂顾,一脸凝重:“慢点,不急,慢慢来,慢慢来……”
随着他的身影,聂顾的呼吸,一点点的慢了下来。
一旁的赵漪,有些看傻了。
唐灿目不转睛的看着聂顾。
刚刚的手段,看似是要把聂顾杀死……
但是……他却只能这样,把自己在神都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偷了一点的国运红气,塞进聂顾的体内。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聂顾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一点点的修复。
虽然不能让他和以前一样强悍,但是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不然的话,今天过后,聂顾基本上也就到头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撑着病体,一股脑把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时间,匆匆而过。
不知不觉。
天色暗了下来。
聂顾的脸色,一点点的变得红润了起来……
“这是……”聂顾终于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了唐灿一眼。
他能感觉到,这一股能量……和毁了他的那道气息,有些相似。
只是要比那一道能量,柔和了许多。
“嗯,没事儿。”唐灿开口,打断了聂顾的话。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许负的秘密,他也不打算告诉别人。
数月之前的那个夜里,他看到了一丝红气往西北而去。
小书袋说是被他解决了。
现在看来……
不是小书袋说谎,就是许负的手段,要比他儿子强大的多。
这一对父子,还真的是不省心啊!
唐灿心中有些感慨。
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当初本以为离开棋盘,能够看的清楚。
可是现在看来,依旧身在局中,想要跳出去看,完全不可能!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聂顾脸色一变,想要说什么,再次被唐灿拦住。
走出院门,就看到秦寿一脸紧张之色:“没事儿吧?”
“娘的!”
“我听说有人把你给围了,把我吓得够呛。”
“紧赶慢赶,终于赶过来了。”
“你没事儿吧?”
“来的刚刚好。”唐灿笑了笑。
一旁的赵漪,脸色有些古怪。
秦寿虽然看到了,也只当他是受了惊吓,没有多想,也没有进屋里看看,当即说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走啊,我送你回去。”
“好。”
有秦寿护着,众人当即离开。
只是他们刚刚走出玉鸡坊,山房的人,就进入了玉鸡坊。
……
承福坊。
唐家老宅。
秦寿已经走了,只留下唐灿、赵漪。
赵漪依旧处在震惊之中。
哪怕吃饭,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唐灿耸了耸肩,笑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让你看看,这个世界,和你想的不太一样。”
“很多事情,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好像……父子之间。”
赵漪怔了一下,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你知道,人在世上,总是要受规矩。”
“无论是女帝、臣子,还是百姓。”
“都是有规矩的。”
“但是,有些规矩,寻常人知道,有些规矩,寻常人不知道。”
唐灿一脸平静的说道:“我有些好奇,寻常人不知道的规矩究竟是什么。我也想看看,能不能把那个奇妙的规矩,打破。”
道理,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一番话说完,唐灿不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
赵漪还没有冷静下来,依旧怔怔的坐着。
一直等到唐灿吃完,在院子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心中感慨万千。
很长时间过去。
一直等到火烧云消失,天边变成了锅底的颜色,一轮斜月缓缓出现在夜空,赵漪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唐灿的身边坐下,低声说道:“小的时候,我见过一次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