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年的第一天。
血水中，只剩十五人。
陈长生，第三百五十四具骸骨。
沈玄机，第三百一十九具骸骨。
夏笙，第三百零三具骸骨……
云峰，第两百四十九具骸骨。
林牧，第两零八具骸骨。
前面的人，以更快的速度淘汰。
第五年第六个月，就连第十名的罗兰都坚持不住，选择放弃。
血水之路中，只剩九人。
林牧排名第九，他身前是弟子云峰。
“先生，我也坚持不住了。”
云峰苦着脸道。
“再坚持，你还远远没到极限。”
看到自己的弟子，林牧眼神总算温和下来。
与夏笙不同，夏笙是心性和天资，都让他很心喜。
而当初他收云峰为记名弟子，更多是为了云坚和夏梦临死前的嘱托，但没想到，云峰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论资质，云峰差了夏笙不知多少倍，由此可见，云峰恐怕和他这个师父一样，意志很坚定。
“是。”
对林牧的话，云峰很信服。
当初在元荒秘境里，他和夏笙都认为不可能成功。
结果就是林牧以实际行动告诉他们，失败并不可怕，并且一次次失败，一次次继续去闯，这才让他们也学着去做，并最终成功闯过第一层。
所以，林牧认为他可以，他觉得自己就可以。
可他不知道的是，林牧已看出，云峰是真的到了极限。
林牧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云峰能打破极限。
幸运的是，云峰对林牧无比信任，潜意识催眠了自己，竟在身体的极限中，硬生生坚持了下去。
噼里啪啦！
一个月后，即使隔着几十米，林牧都听到云峰体内骨骼一阵震响，这是打破了身体极限。
这情形，让四周其他人目露骇然。
在极限中打破自我，这少年天赋或许不如那叫夏笙的少女，但未来成就，恐怕也不会低到哪去。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少年明明都要放弃，结果就因为林牧轻飘飘的一句话，选择了坚持，并最终突破，这对林牧，到底是得有多信服？
这林牧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
为何两名这样的绝世玉璧，都心甘情愿认他为师，而且如此信服？
换做是他们，如果有云峰这种天资，结果还只被当做记名弟子，别说信服林牧，就算不心怀怨恨都不错了。
第八个月。
东阳教武圣神色惨然，他坚持不下去了。
而就这一停滞，他就被云峰，给超越。
刹那，东阳教武圣更是面如死灰。
身体上的折磨还是其次，灵魂上的打击，更严重。
他还去嘲讽林牧，现在连林牧的记名弟子，都能超越他，如今看来，他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小丑。
第九个月，刀皇阁的武圣，也被云峰超越。
对此，刀皇阁武圣倒是神色大度，尽管很虚弱，但仍微微一笑，很有风范的选择放弃。
血水中，到此时便只剩七人。
陈长生、沈玄机、夏笙、白秦观、补天宫武圣、云峰和林牧。
最前方。
陈长生、沈玄机和白秦观三人，也无法冷静了。
林牧，居然从三百多名时的倒数第一，一直坚持到现在。
现在仍是倒数第一，可却已排名第七。
不仅如此，在列的七人中，有三人是林牧师徒，这让其他人情何以堪。
“潜龙榜的排名是不会作假的，这林牧既然与我齐名，就肯定不会逊色多少。”
沈玄机尽管心中也不是滋味，但只能这样自我安慰，并表现出一副早有预料的神情。
第十个月，这次云峰是真的无法坚持了。
“不错。”
林牧对他点点头。
云峰听了，顿时像听到世上最美妙的赞美，脸上露出轻松笑容，同时选择放弃。
很快，又有两个月过去。
五年过去，时间来到第六年。
这也是荒域中的最后一年。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紧紧锁定血水中的六人。
竞争，无疑到了最激烈的阶段。
陈长生，第四百三十六具骸骨。
沈玄机，第三百九十具骸骨。
夏笙，第三百八十三具骸骨。
白秦观，第三百七十八具骸骨。
补天宫武圣，第三百六十七具骸骨。
林牧，第三百六十五具骸骨。
六人中，夏笙实力最弱。
她能走到这一步，已完全说明，她的天赋是何等逆天，绝对不逊于陈长生。
这时，血水中，异变再生。
砰砰砰！
前面六十三具骸骨，统统破碎。
前方，再次失去道路，这次连骸骨都没了，但距离终点，还有六百三十米的距离。
六人脚步，全部停了下来，在默默等待，希望和上次一样，还会出现类似骸骨之类的东西，承载他们前进。
可是，没有。
连续等待了三天，前面都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只有涛涛血水。
顷刻间，别说六个当事人，后面众人看了，都觉得头皮发麻，汗毛树立。
连极品灵器，都瞬间被侵蚀溶化的血水，人如果走进去，想想都知道有多恐怖。
后方骸骨上六人，脸色也都变了。
“我……选择放弃。”
补天宫武圣打了个寒颤，果然后退。
剩下五人，则沉默着，都不愿意这样放弃，或者说不愿意对其他人示弱。
“当初，大哥他都能坚持，我凭什么不能。”
陈长生咬牙，毅然朝那血水踏去。
一入血水，他面庞立即变得扭曲，可见有多痛苦。
但他的意志也很坚定，竟死死忍耐，没有叫出声来。
其他人，尽管还没走入血水范围，但越往前，就越心惊肉跳。
五个月后。
沈玄机也踏入血水范围。
他的情况，比陈长生还严重，一进入血水，全身都痉挛。
之后、夏笙和白秦观，也分别入水，每个人，都痛不欲生。
半年后，林牧走到所有骸骨道路，成为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进入血水的。
痛！
深入骨髓的痛。
四周压力，像大山压在身上，似乎连血管都要压爆。
那血水中还充满腐蚀力，在飞快侵蚀他的肉身。
没有亲眼体会，真是无法想象这种痛苦，怪不得前面四人如此凄惨。
距离终点，只有六百三十米。
换做是平时，这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步就能跨越的间隔。
但在这血水中，别说跨越，连游动分毫都困难，笼罩在身周的，仿佛不是血水，而是无数岩浆和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