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四位前辈,这些还不成!”
这般威力虽强,奈何萧月生的内力如海, 他们四人叠加一起,也无法撼动,说罢,右拳从袖子里探出,如灵蛇出洞,轻轻一击。
旋转的四人顿时一滞,现出身形。
大长老身形停顿,颤抖了一下,仿佛被雷击中。
他脸露惊容,怔怔看着萧月生,随即一荡,再次旋转起来,另外三人的内力灌入他体内,驱除了酥麻感。
四人身形再次旋转,慢慢幻为一团影子。
萧月生笑着摇头,又捣出一拳,再次打乱了四人身形,令他们迟滞难行,纷纷落了下来。
四人摇头苦笑,叹了口气。
萧月生呵呵笑道:“果然不愧是太上伏魔功,不过,火候略嫌不足,对在下构不成威胁。”
“惭愧。”老者摇头苦笑,抱了抱拳:“萧大侠内力如海,老夫等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
萧月生笑道:“在下这一身内力,得自天赐,与诸前辈的苦修不同。”
“唔,那真是福缘匪浅,老夫羡慕啊!”老者呵呵笑道。
虽然败了,老者却满脸红光,毫不变色,其余三个老者却不成,个个阴沉着脸,如丧考妣。
他转头瞧了一眼,笑道:“行啦,败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技不如人,用心苦练就是了!”
他又笑道:“况且,咱们对上的是天下第一高手,自然有败无胜!”
萧月生摆手:“第一高手,可不敢当!”
“萧大侠就不必过谦了,如此修为,真乃惊世骇俗,还不算天下第一高手,就不成话了。”老者笑道。
萧月生摇头不已,不再多说。
“好吧,老夫既然败了,也无话可说,萧大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罢,咱们尽量满足。”老者笑道。
他行事爽利,坦诚自然,萧月生大有好感。
于是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
“客气个甚?!”老者笑道,摇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咱们四个定当苦修,来日再领教萧大侠高招!”
萧月生点头:“好,待四位前辈的太上伏魔功大成,我再当领教!”
“一言为定!”老者笑道。
“说罢,有什么要求?”老者又道,双眼紧盯着萧月生。
萧月生笑了笑,沉吟片刻,道:“这样罢,我想观赏一下贵派的典藉,可有如此荣幸?”
四人顿时脸色一变,老者也是一滞,苦笑连连。
说得好听,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观看派中典藉,就是看海陵派的武功秘笈,这可是举足轻重的大事。
武林中人,尤其是帮派,历来对本派的武功视若拱珍,不容外人染指,武功绝不能外传,一旦如此,便是叛帮大事,定要下必杀令的。
可如今,萧观澜竟要观看海陵派的武功秘笈,这委实让人为难。
萧月生竖起手掌,发了一个毒誓,绝不会将海陵派的武功外传。
四老长吁一口气,阴沉的脸色松了下来。
萧观澜的武功奇绝,看不看派中秘笈,并无区别,只要不外传,自然没有什么害处。
不过,他们心下却也不舒服,好像是出降献城一般。
圆胖老者嘟着嘴,恨恨瞪着他:“让你看,你又识得字么?!”
虽然这些年辽国汉化,但使的还是契丹文字,这些秘笈也是契丹文字,汉人很少识得。
萧月生呵呵笑了笑:“这就不劳前辈费心了!”
先前的老者摇头微笑,温声道:“好,请萧大侠随我来罢!”
说着,他转身往旁边走,绕过了大殿,一直领萧月生与方雪晴到了山巅,进了一座楼阁。
这楼阁四面环水,虽然深秋,这里却如冬天一般。
方雪晴打量四周,暗自点头,这里确实是藏书之所,能够戒去火星,不至于烧起来。
很快,六人进了楼阁,大长老来到北墙边上,用力一跺脚,随即踏出数步,仿佛道家的禹步。
“吱吱……”一阵酸涩的声音响起,东墙下露出一个洞口,黑漆漆的,仿佛深入地底。
老者转头笑道:“这里便是我派的武库。”
“见识了。”萧月生眼中闪了一下清光,笑眯眯的道。
老者在前带路,踏着石阶往下走,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鼻而来,清新宜人,丝毫没有浑浊之感。
萧月生笑了笑,暗自感叹,不愧辽国第一大派,底蕴非凡。
几人都是内力深厚,虽然黑暗,却如白昼无异,下了十五级台阶,来到地上,这里是一座大殿,空荡荡的一片,坚硬的青石地,整洁异常。
空荡荡的大殿中,竖立着一排一排的书架,檀香气息中,还夹杂着竹简的气息,格外的好闻。
萧月生打量着这一架架的书,露出笑容,他最终的心思,还是搜集秘笈,探索自己的出咱,至于比武云云,却是顺手为之。
况且,一味的防守,也非他的作风,主动出击,以攻代收,才算正途。
方雪晴明眸如水,却一直紧盯着四老,尤其是大长老,眼神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却内力汹涌,准备随时动手,一击必杀。
那老者伸手一按,大殿内忽然一亮,光线缓缓增强,带着柔和的光彩,却是墙边有几只宫灯亮了起来。
大长老一摊手,苦笑道:“萧大侠,我海陵派的历代藏书皆录于此,请萧大生尽情阅览!”
萧月生点头道:“前辈胸襟,在下佩服!”
若是换了一个人,定免不了要耍一番手段,他倒好,老老实实,一点儿心机没用,实在让人惊异。
一般人认为,他太过老实了,萧月生却觉得,这个大长老,不愧是大长老,智慧非常,当断则断,实在是难得之极。
这份心胸,能拿得起放得下,绝非寻常人能及。
“呵呵,老朽等是败军之将,认赌服输,也没办法。”大长老摇头苦笑。
萧月生抱了抱拳,道:“在下是想找一篇东西,翻一遍就是了,四位前辈劳烦在这里相陪罢。”
“好。”大长老点头。
他们找了四张椅子坐下来,萧月生则不再理会,开始从第一排架子开始,迅速的翻起了一本一本的秘笈。
方雪晴也坐在一旁,淡淡看着四老。
四老心下明白,萧观澜这是想让他们看清,他并无学习修炼海陵派武功的意思,心下颇不是滋味,好像他根本看不上海陵派的武功。
看他翻书的速度,仅是一掠而过,没有停留,显然,是真的没打算记忆上面的心法,更没有想练的意思。
他们自是不知,萧月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一掠而过,却已经烙印入脑海之中,想要忘了也难。
二十几个架子,萧月生翻了一夜,速度极为惊人。
四个老者端坐着,一动不动,闭上了眼睛,仿佛老僧入定,方雪晴亦是如此,空荡荡的大殿内,唯有萧月生翻书的声音。
没有停歇,不吃饭,不喝水,一直翻书,真正是废寝忘食。
地下不知日月,待萧月生翻完了全部的书,拾眼打量四周时,已经一天的过去了,好在他们都修为深厚,精力充沛。
虽然饿了一天,喝了一天,但睁开眼睛,仍旧精神奕奕。
“萧大侠,可是看完了?”大长老起身笑问。
萧月生点点头:“不愧是海陵派,收藏丰厚,我受益匪浅,多谢了!”
“萧大侠何须客气?!”大长老呵呵笑道。
“咱们走罢。”萧月生道,看了一眼另外三老,见他们脸色不甚好看,只觉得有趣,没有多想。
换了自己,珍藏的秘典被别人看了,定然也不痛快,人心相同,当然理解。
“请——!”大长老忙道。
萧月生笑道:“可惜,不能见到贵派真正的秘典!”
大长老强自一笑:“萧大侠此话何解?”
萧月生摇摇头,道:“想必真正的秘典藏在别处吧?”
大长老脸色不甚自然,呵呵笑了笑,但笑不语,伸手请他先行。
萧月生不为己甚,能看到这些,已经是满足了,颇有收获,若是真的逼他们拿出真正的秘典,怕是要流血。
这并非他所愿,到了这般层次,他越能感受到冥冥之中的力量,越是杀人,反噬的力量越强。
上一次,杀了辽国皇帝耶律洪基,这股冥冥的力量变得强了许多,一旦自己修为增涨,会不停的有袭扰。
或是琐事缠身,或是霉运连连,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施加在周围,影响着自己,让自己不能静下心修炼。
这一次来辽国,一路之上,遇到了数次袭杀,他严令方雪晴,不能开杀戒,对这些人只伤而不杀。
到海陵派来,一者是折辽国武林的锐气,催其军心,再者,也是为了自己的修炼,想看看海陵派有什么珍贵秘笈。
如今,他打败了海陵派的四老,逼他们答应参阅海陵派的武功秘笈。
虽然没能看到真正的珍藏,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一上下就吞下去,会噎着,逼得他们拼了老命,实非所愿。
他观看了四人的心思,已经知道了真正秘典所在,日后找个时间再过来看一看就是了,没必要非逼他们带路。
众人离开了地下武库,萧月生直接告辞离开,四老颇为意外。
大长老笑道:“萧大侠何必着急,在这里小聚一阵子如何?”
萧月生笑着摇头:“这一阵子不太平,还得赶回去,估计家里那边已经是战火弥漫,乱成一团了。”
四长老会心一笑,他杀了皇帝,岂能不受报复,能只身闯过重重险阻,来到海陵派,已经是了不得了。
大长老抱拳笑道:“既如此,咱们也不多留了。”
萧月生笑道:“前辈,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请讲!”大长老脸色一僵,隐隐觉得不妙。
萧月生笑眯眯的道:“在下改日再来领教四位前辈的太上伏魔神功,不过,海陵派的弟子我想不宜出现在中原。”
“……好,十年之内,海陵派弟子不履中原一步!”大长老迟疑一下,沉声说道。
萧月生笑眯眯的点头:“前辈智慧无双,在下佩服!”
“过奖。”大长老苦笑一声,抱拳一礼,恨不得萧月生赶紧走。
“那么,在下等就告辞了,不必远送!”萧月生抱拳,与方雪晴飘然而去,不等他们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