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了潭玺派一门双祖带给玉州各派修士的震撼之后,不提这给整个玉州修炼界的格局造成的影响,不过所有人对于上首右侧最末尾的那个座位便越发的好奇了。
坐在正中位置的尝醴道人轻轻一笑,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道:“想必诸位都在疑惑本派为何会在这里设一个座位吧,那么诸葛小友,还请出来与诸位见一见吧!”
诸葛?诸葛家的人?
所有人第一时间便猜到了来人可能的身份,然而这却是让所有人越发的疑惑了,难不成自从“魔域血都”建立之后便一直苟延残喘的名门诸葛氏也出现了一位道祖不成?
真要如此,这可比潭玺派一门双道祖带给玉州修炼界的冲击要大的多了!
不过就在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最右侧的那个座位上的时候,众人期待中的空间波动却并未出现,反而是有脚步声从大厅后面传来。
在众人愕然的目光当中,一位修为只有天罡境巅峰的修士从后面转了出来,而后将目光在大厅之中扫了一眼之后,便在所有人面面相觑的神色当中默默的走到了最右侧的末座跟前,朝着旁边座位上的八位道祖拱了拱手,便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
在此人落座的刹那,就仿佛瞬间引爆了整个大厅中修士的情绪。
“才天罡境巅峰,开什么玩笑?”
“诸葛玄楼,此人是诸葛家的诸葛玄楼!”
“他凭什么?”
“阵法。”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台上的尝醴道人开口道:“诸位道友,想必诸位也识得这位诸葛道友,不错,便是琅郡名门诸葛家族的诸葛玄楼道友!”
声音顿了一顿,尝醴道人接着说道:“可能有不少人在质疑诸葛小友坐在台上的资格,那么老夫便告知诸位一件事情,那便是诸葛家族中传承久远的道阶大阵八门金锁道阵在诸葛小友的手中修补完成了!”
在众人惊诧的声音当中,尝醴道人的声音依旧清亮:“也就是说诸葛小友已经是一位阵道宗师了!”
“阵道宗师,难怪?”
“玉州修炼界仅有的一位阵道宗师啊,可惜了杨君山道祖!”
“话说君山道祖成就阵道宗师的时候已经是太罡真人了吧,这诸葛玄楼才天罡境巅峰,莫不是此人比君山道祖还要厉害?”
“这你就是不懂了吧,阵法宗师那也是有高有低的,没听到尝醴道祖说么,诸葛玄楼只是将诸葛家族传承的道阵修补完成而已。”
有知道门道的修士立马低声显摆了起来。
旁边马上便有修士道:“愿闻其详,还请道友解惑!”
这名颇有见识的修士得意道:“修炼界的阵法宗师那也是分着等级的,最低的被称作‘伪宗师’,当然,那是阵法师之间的称呼,我等则要尊称为‘准宗师’,而在其上的自然就是正儿八经的‘阵法宗师’了,在‘阵法宗师’之上,则还有‘阵法大宗师’,西山杨道祖当然便是阵法宗师当中最为高端的‘大宗师’了。”
“那么这位诸葛宗师呢?”有修士立即询问。
“这位诸葛宗师么,”那有见识的修士“嘿”的一声,道:“从尝醴道祖的介绍来看,充其量也就是一位‘准宗师’吧!”
“噢--”周围修士一副恍然的模样将声音拉得有些长:“伪宗师呀!”
那修士哪呢听不出这些人语气中的轻蔑,额头顿时见汗,这可是得罪人的事儿,没看见那诸葛玄楼的身后有道祖撑腰么,连忙摆手道:“诸位,诸位莫要害我,‘伪宗师’可不是我们能说出口的,诸葛宗师能够补全家传道阵那也是真正的本事,‘准宗师’也是地道的阵法宗师,可不是任何一位阵道大师能够相比的。”
大厅中不少修士其实是不忿诸葛玄楼一个天罡真人能够坐到十个座位上去的,哪怕其身为阵法宗师的身份也难免受人轻视,这才借着此人之口宣泄不满情绪。
见得那修士慌忙解释,便有人问道:“那么敢问这位道友,这阵法宗师的三个等阶划分的依据又是哪些?”
那修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能够独立完成一座道阵的布置,或者独立完整一座道阵传承的推演,便已经能够称之为阵法宗师了,而诸葛宗师显然只是补全了家族传承的阵法,类似这种成就建立在历代阵法师的积累之上,又或者是联合多位阵法师共同完成的道阵,通常都被称之为‘准宗师’,而像君山道祖那般,不但独立完成一座道阵的布置,甚至连同这座道阵都是由他一人从无到有完整推演出来的,那自然就无愧为‘大宗师’的身份了。”
大厅中的议论自然瞒不过坐在上首的几位道祖,这让尝醴道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其他几位道祖却是罕见的并未在此事上出言奚落,他们也同样意识到了尝醴道人的目的。
“诸位道友当中有不少人是接触过‘魔域血都’的,自然晓得在‘魔域血都’的范围内自身的实力将会受到多大的影响,而要想遏制‘魔域血都’的扩张,那么便离不开阵法师的支持,在如此情形之下,试想一位阵法宗师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将会有多大?”
尝醴道人的话令大厅中诸位修士原本对于诸葛玄楼的轻视瞬间跑到了九霄云外,事关所有人的身家性命,所有人都记得一点,“准宗师”那也是阵法宗师,阵法造诣是要远远超出阵法大师的,如此说来,让他诸葛玄楼在上首占一个位置也未尝不可。
见得众修都不再说话,知晓众人都已经赞同了他的主张,潭玺派此番布置已然成功在玉州重塑威望,尝醴道人心中志满意得,直接便道:“那么接下来便是另外一件事关此次进剿‘魔域血都’之事,关于瑜城代管的问题。”
大厅之中再次安静了下来,不少人的目光都不时的向着杨氏众修的身上瞟。
尝醴道人神色颇为郑重,道:“鉴于西山杨氏君山道祖失踪,以杨氏目前状况无力掌控瑜城的情况,本尊认为瑜城,具体说来便是南部城区,应当交由有实力的宗门代管。”
尝醴道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两个人的声音先后打断。
“哦,那不知道哪一家宗门有实力能够对瑜城进行代管?”说话的是齐楚派的贾伯方。
“敢问尝醴掌门,瑜城南部城区代管可曾征得我西山杨氏的同意?”颜沁曦上前一步,无视道人老祖的气势威压,张口问道。
尝醴道人面不改色,仿佛对于眼前发生的情况早有预料一般,道:“二位稍安勿躁,先说贾道友的问题,对于瑜城的掌控自然是以实力更强的宗门为佳,除去执掌北城区的玉剑、玉霄两派,本尊却是不认为还有哪一家宗门能够与本派比肩。”
贾伯方嗤笑一声,再次打断尝醴道人之言,道:“难道尝醴道友不知道么,因为西山杨夫人打伤本派太罡真人贾叔智,贾某已经要求杨家将南城区的一半交由我齐楚派进行掌管。”
尝醴道人笑道:“贾道友说笑了,不过是。”
“老夫觉得贾道友的要求并无不合理之处!”
尝醴道人的言语第三次被打断,这一次说话的是灰狼道人,他突然站在了贾伯方一边。
贾伯方朝着灰狼道人拱了拱手。
尝醴道人脸色一沉,却又听得张玥铭也开口道:“张某也同意贾道友所言。”
尝醴道人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黑了,如果说只是天灵门和齐楚派联手的话,他还真是不惧,
大厅之中难言的沉默持续了刹那,尝醴道人突然笑了起来,就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时候,尝醴道人却道:“既然齐楚派要求代管南城区的一半,并得到了天灵门和撼天宗的支持,本派自然没有异议,那么本派要求代管瑜城剩下的四分之一城区,不知各位可有异议?”
贾伯方笑了笑,灰狼道人和张玥铭也没有说话,一直在自己座位上默运真元巩固修为的七阳道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道:“流火谷没有异议。”
尝醴道人连忙拱手道:“谢过七阳道友。”
大厅之中再次传来了颜沁曦的声音:“敢问潭玺派,西山杨氏何时同意由贵派代管瑜城城区?”
在满大厅冷漠、怜悯、轻视的各色目光当中,颜沁曦的声音更显孤傲,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尝醴道人转过身来“呵呵”一笑,道:“师侄女,师伯说过了,只是代管,只需君山道友回返,师伯二话不说,立马让出城区掌管权。”
这话却是说得好听,可实际上所谓的“代管”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众人汇聚在这里敢拿杨氏开刀,原本就是认定了杨君山再无法返回玉州,就这还是因为杨君山往日里在玉州积威太重,各派不敢将事情做的太绝,否则随便换一家宗门骤然没有了道祖坐镇,恐怕各派的吃相会更加难看。
“哈哈,尝醴道友说的不错,只要杨道友返回玉州,我齐楚派也二话不说让出城区掌管权,不过话又说回来,本派接管四分之一城区,那是因为杨夫人打伤了本派天罡真人哈,我等的接管可是师出有名。”贾伯方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转嫁仇恨,看一出嫁出去的女儿与娘家人翻脸的好戏。
尝醴道人对贾伯方的言语充耳不闻,只是对颜沁曦和颜悦色道:“师侄女。”
颜沁曦冷声道:“晚辈乃是西山杨氏君山道祖的道侣!”
尝醴道人脸上笑容缓缓的收敛,身后传来颜大智一声叹息,道:“闺女,你出身我潭玺派,是我颜大智的女儿,难不成我颜大智还会亏待我女儿的夫家不成?”
颜沁曦一字一顿,道:“瑜城乃是我夫君亲手夺来,无论是潭玺派还是齐楚派,你们如果想要,请从杨氏手中夺走,无论是‘接管’还是‘代管’,杨家从未承认!”
尝醴道人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火,苦口婆心一般劝道:“如今这般形势你又何苦来哉?就算潭玺派不代管,杨家可还有能力在瑜城立足?瑜城交由潭玺派代管,总好过被其他宗门占了去。”
无论尝醴道人好话说尽,颜沁曦只是摇头,一句话要么潭玺派动手抢走,想要让杨氏主动拱手相让,万物可能。
“杨夫人,”尝醴道人终于失去了耐心,突然高声道:“你可知杨氏如此不识时务可能给杨氏带来的后果?你所做的决定可否代表杨氏家族上下?”
杨沁璋和杨沁琅从颜沁曦身后站出来,道:“四伯母所言便是杨氏所言!”
宁斌、周毅、苏宝章只是默不作声的与颜沁曦站在了一起,何铁生微微叹了一口气,也跟着站了出来。
整个会商大厅鸦雀无声,尝醴道人神色阴晴不定,颜大智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颓然,其余诸位道人或者事不关己,或者作壁上观,或许神思不属,或者干脆就是一副看戏的神态。
贾伯方幸灾乐祸,道:“这下却有好戏看了!”
“哦,贾道友想要看什么戏?”有人询问道。
“自然是潭玺派和西山杨氏翻脸成仇……”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贾伯方突然意识到刚刚那道声音不对,似乎并不是刚刚在场的任何一位道人所言,顿时脸色大变,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装神弄……”
贾伯方的眼睛突然圆睁,仿佛见到了什么让人惊骇欲绝的事情一般,一句话便又含在嘴里吐不出来。
贾伯方的突然动作不但吓了大厅中的诸多修士一跳,便是台上端坐的诸位道祖也惊愕的齐齐将目光看向了突然站起来的贾伯方。
可也就是在同一瞬间,诸位道人原本正在转向贾伯方的目光又齐齐在半空之中一顿,然后又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原本十个座位当中原本尝醴道人所座的位置。
在那个位置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距离左右最近的非晓道人和临霄道人都一直没有察觉到,居然有一个人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坐在那里,却偏偏给人一种坐在那里很久的感觉。
熟人!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个念头!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是第二个!
这回可真有好戏看了,这是第三个!
尝醴道人神色尤其不定,他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接下来他该坐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