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总参一部的严政委不同意的事情,别人有再大的力气也用不上。”
“严政委?”郭政委很是纳闷,“那不是严肃的父亲吗?哎我说,你跟你自家老爹还闹这一手?”
严肃冷笑:“这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您才知道我跟严政委不对付啊?”
“嘿!这话说的。”郭政委很是不理解。你说自家父子爷们儿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
聂伟箴想起旧事,忍不住又骂娘:“妈的,这小子当年要死要活的想去总参二部。最后还是被叶将军给摁下了。说起来,也是因为跟他父亲闹矛盾闹得吧?”
说到这个严肃特委屈:“还说呢。如果我这会儿在总参二部干活儿,结婚的事情早就批下来了。”
“你他妈混蛋!”聂伟箴真想抬脚踹这兔崽子,“你这样的单兵素质不在一部却跑二部去,你当咱们一部的老大们都是傻子啊?”
严肃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以他这种情况,自然最适合在作战部干。
国家和领导是绝对不可能让一个爱尔纳突击比赛上拿奖杯的人去做情报工作的。
培养他,就是为了用他。
话又说回来,宁可的身世身份造不得假。自家老爹这回也不完全是无理取闹。
一个根正苗红,前途光明的特战队上校中队长,却要娶一个外籍华人做妻子,而且她的父亲当年还是被武警在执行任务中击毙的黑社会头子。这样的军婚,就算没有严振国从中作梗,也不可能通过政审。
可是怎么办?
他就是喜欢她,只想跟她结婚。
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可不爱一个人更难。
放弃?对不起,严上校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聂伟箴看着严肃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忍不住抓过烟盒砸过去:“你小子,到底怎么打算的?”
“没什么打算。”严肃现在满心想的是宁可的安全。
特大暴雨,泥石流什么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
淋雨是肯定的了,就她那个身体素质,跑两步就喘气,石头从山上滚下来,她能跑的开吗?
恐怕受伤也难免。着凉也是一定的了。
奶奶的,还以为她这次出去只是游玩一趟,看看风景救回来,没想到遇到这种事情。
下次她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就她那小样儿的,除了跟自己以外,就不能到处乱跑,尤其是偏僻的山里,更是一步也不能去。
严肃坐在这里不走,坚持等救援的消息。
聂大校和郭政委问他什么,他又胡乱应付,哼呀哈的,一句实质性的话也没有。最后聂大校一阵烦躁,叫来勤务兵去食堂弄了几个菜来,把自己柜子里的酒开了,跟郭政委两个对着喝。
屋子外边,狂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
不过顷刻的功夫,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
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玻璃窗上抽。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严肃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抽烟,眉头皱成疙瘩。
漫长的半个小时后,办公室的电话铃响,聂大校手中的筷子一扔,立刻去接电话。
“喂?许师长?情况怎么样?”聂伟箴也是真关心宁可,那小姑娘很招人疼,就算严肃娶不成她,聂大校也想护着她,“人找到了?都是轻伤?好,好啊!有没有一个叫宁可的小姑娘?你不知道?麻烦你问一下,那姑娘是我手下的女朋友,小两口刚处对象,正蜜里调油呢……对对,谢了谢了!”
挂了电话,聂伟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着严肃说道:“你小子可以放心了。人都救出去了,一个都不少。没有重伤员,只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考古工作者小腿骨骨折,其他人都是擦伤。宁可应该没有问题。”
严肃的那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头儿,谢谢你了。”
“妈的,跟老子说这个?”严肃皱着眉头拍了拍严肃的肩膀,“结婚的事情,还得想想办法。小姑娘真的挺好,况且你们两个是两情相悦,这是最难得的事情。”
郭政委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聂伟箴,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我知道。”严肃点点头,又转头跟郭政委道别后,出了聂伟箴的办公室,冒着大雨回了宿舍。
郭政委的手指敲敲桌子,把聂大校的注意力从门口拉回来,问:“我听说那个小姑娘的父亲二十多年前是纵横s省的黑道老大?连当今的宁仲翔都尊他为一声大哥。这样政治背景的姑娘是真的不适合做军嫂啊。这事儿还得三思而行。”
聂伟箴轻声冷笑:“你也说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个人早就死了二十多年了,小姑娘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根本就没见过她父亲的面!再说,你我心里都明白,所谓的黑社会如果没有某些政府官员的暗许,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大?当初那事儿也是一笔糊涂账!现在我们却拿一个死去二十多年的人来说事儿,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郭政委皱眉:“你这话也只能跟我这里随便说说,这若是传到上面去,会叫人怎么想?!”
“妈的,老子心里就是不痛快。”聂伟箴冷哼了一声,一口把酒闷了。
“按说,严肃这小子若不是一根筋非要在这里呆着,上面早就把他要走了。严首长虽然还有个儿子,可也不愿看着自家的儿子一直呆在我们这里。”
“所以说呢?”聂伟箴冷笑,“看不上人家小姑娘并不是因为她是黑道老大的女儿吧?”
“那是因为什么?”
“这年头,人人都求锦上添花。”聂伟箴冷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也不说什么。
郭政委也闷声喝酒,不再罗嗦。终究是别人的家事,而且那个别人还是高出自己许多级别的首长的家事,做下属的总是多说多错。
严肃冒雨跑回宿舍,一路上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宁可自己在外边无人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