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在夜色下浮动,幽幽烛烟升腾,将夜的深与房间内的静,彰显无遗。
墨昭穿着墨蓝色的衣袍,静静地伏在桌案前。
他执笔作画,眼中的狂热,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般,无法抑制。
这些日子,他见识了皇宫的金碧辉煌,领略了京城的无限繁华,也同样看中了,这里的大好前程,和无尚荣光。
没有人知道,年幼被贬的他,心中是怎样的卑微与不甘。
谁也无法想象,一个几岁的孩子被逼远走他乡,置身于边陲之地,过着连土贵族,都能欺凌的生活,是何种痛苦。
他是皇子,流淌着北苍皇室的高贵血液。
可他与兄弟们,却有云泥之别。
更何况,在边陲之地的年年灾害,与敌对势力的迫害之下,他的身体早已,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这让他变得愈发扭曲,愈发憎恨自己的处境。
终于,他得到了一个机会。
重新回到皇城的机会。
而他的一切计划,他筹谋十年的未来,都将在这里,开始实现。
“殿下,喝杯热茶吧。”
袁叔推门,走到墨昭身边。
看着墨昭桌前的图画,他心底微惊,一种敬意油然而生。
那是一幅涵盖整个北苍水路的地图,大到主要河流,小到运河支流,那么详细,详细的令人惊叹。
而这,是殿下派人四处探查了近十年的成果。
他如今完成的,应该就是雍河通往京城水港的这一部分。
以前,他们不敢派人来京城采绘,因为京城各方势力云集,他们必须明哲保身。
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几日,他们表面是在逛街,实际上却是在观察水路。
“袁叔,这张水图已然完成,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京城站稳脚跟,赢回一切了。”
墨昭笑着,他的笑容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野心勃勃。
对于墨昭,袁叔是佩服的。
因为墨昭固然有着虐杀女子的怪癖,可他的眼界与高度,是其他王公贵族,根本无法想象的。
十年来,墨昭过着清贫的生活。
在别的皇子养尊处优之时,他就开始思考未来,他把口袋里的每一锭银两,都用在了边陲的建设上。
他建设的不是城池,而是一艘艘大船。
他培养的不是官吏,而是一窝窝擅长劫掠和水战的悍匪。
他们伪装成商队来往经商,在获得商路收入的同时,劫掠其他商队,在那个三国交界,三不管的地带。
墨昭号召所有人参与劫掠,因为这些财富有大半,都归商队首领所有。
久而久之,许多流民加入匪窝,路上抢劫,开始化为水上的劫掠。
匪患越开越大,墨昭得到的,是一支恶匪之军,和这群好战的恶徒,无上的决心。
因为若墨昭有事,等待他们的,将是被送上断头台的绝望命运。
袁叔还记得,墨昭曾告诉他,皇位不一定要靠争,有时候,还可以靠抢。
那一刻,袁叔仿佛看见了船队顺河而上,直达京师。
而那一天,将是他们所有拥护四皇子的人,眼中的黎明。
水图已成,黎明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