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少女蜷缩着膝盖,望着身前微笑的少年,眼底一片通红。
他们说好一起赏月,度过不知何时,才能再遇的夜晚。
可是她,却食了言。
而眼前的少年睡意阑珊,他显然,在她的枕边,趴了一夜。
“墨临渊,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她轻声问道,声音发着颤。
墨临渊望着她,薄唇间的笑意,都暗淡了一丝。
因为他不想,看庄姜伤心的样子。
“为什么要叫醒你?”
他伸手轻抚着少女的脸颊,指腹温柔,如获至宝。
可庄姜却抓住他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颤音。
“你叫醒我,我们就可以一起,度过昨晚了呀……”
“我陪着你,不也是一起吗?”
似乎听出了庄姜话语间的自责,墨临渊摇摇头,没好气的道:
“与其现在与我说这些,你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看我两眼。”
“你……”
庄姜差点儿,被墨临渊的话给逗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个人竟还能说出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他就一点,都不在意离别吗?
心中微酸,庄姜还想说什么,却已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因为千言万语,到嘴边时,似乎都化为了无。
直到墨临渊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他抱的很紧,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可又因为不想伤到她,而微微放松。
熟悉的味道萦绕鼻尖,与温暖的怀抱一起,让庄姜无所遁形。
“临渊哥哥,你不是要我多看看你吗?你这样,我怎么看你?”
她故作微笑,将哭腔收敛。
可却怎么,都收敛不住。
因为这一刻,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故作姿态的不止是她,还有身前的少年。自己舍不得他,可他,又何尝舍得自己呢?
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伤心而已。
“看不见,你也能记住的。”
墨临渊低低地道,那样的嗓音好听,却总透着沉闷。
“要是,我记不住呢?”
庄姜又问。
她仿佛跟墨临渊过不去一般,故意拆他的台。
故意的,想要多听听,他的声音。
“你从小,不就记住我了吗?现在想忘,可来不及了。”
少年答道。
他没有放开庄姜,只是静静地抱着她,想听她重复自己的话。
而两人仿佛有某种默契一般,对离开,三缄其口。
直到少年忽然收紧手臂,声线一低再低。
“姜儿,一定要等着我。”
清晨雾气弥漫,庄王府外的广场上,一片寂静。
车队在此陈列,一众灵族小辈,立于左右。这些本该散发着青春活力的人,却沉浸在冷冰冰的气氛中,严肃深沉。
而这一切,都源于队伍中央,面色冷漠的叶玄。
青年一袭月白衣袍,静静地立在马车前。
他没有注视任何人,只是看着大门,目不转睛。
因为他等的人,直到现在都还未出现。
他不是不想进去寻人,而是因为有人,挡住了他寻人的路。
不用说也知道,正是那立在门边,正与庄丘等人交代事务的庄周。
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位灵族的三长老,为何要向着一个外族人?
而就在他思索时,一道尖利的嗓音,也忽然响起。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