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瑶期坐完了月子之后便恢复了日常应酬,王妃开始逐渐将王府大部分内务都交给她,自己到是过起了含饴弄孙的悠闲日子。好在任瑶期聪慧,又有王妃从旁指点,当起家来也得心应手。
萧靖琳之前说过要收小侄儿为徒的话,所以每日都会来与未来的徒弟培养师徒感情,小阿拙很喜欢萧靖琳,每次被她一抱就不哭不闹,萧郡主对此很满意,若不是王妃严令禁止,估计她会开始教几个月的小阿拙蹲马步。
这一日,萧靖琳又来与任瑶期和阿拙道别。
“这次又要去哪里?”任瑶期看着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萧靖琳问道。
萧靖琳抓住阿拙抠她胸腔软甲的小胖手:“曾氏父子躲进了党项人的地盘,我这次去是为了彻底的斩草除根。”
任瑶期闻言有些狐疑地看着萧靖琳:“这也用不着你亲自去吧?”
曾家父子现在不过是丧家之犬,已经翻不出什么风浪了,燕北王府就算想要斩草除根也无需萧靖琳出马。
萧靖琳抿了抿唇,低头去逗阿拙,当作没有听到。
任瑶期微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突然心中一动:“难道是为了躲某人?”
萧靖琳捏着阿拙小爪子的手一顿,任瑶期便明了了个八九不离十。
之前云文廷跟着萧靖琳从嘉靖关回来之后,因云文放受了重伤,萧靖琳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云文廷先回了云家。现在云文放的伤势逐渐好转,并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开始接手云家之事,云文廷这个被指定为下一任云家接班人的长子嫡孙反而闲了下来,所以最近云家大公子时不时的就出现在了燕北王府。
云大公子到不是来找萧靖琳的,他是来给老王妃和王妃请安的。老王妃一直很喜欢娘家这个大侄孙,王妃对云文廷的态度虽然有些让人摸不透,但是也没有讨厌他的意思,毕竟放眼整个燕北,要找出一个比云家大公子优秀的人也找不出来几个了。
所以最近萧靖琳见到云文廷的次数有点多。当初有事情忙着的时候,云文廷跟在萧靖琳后面帮她看看文书,善善后,萧靖琳也没觉得他怎么烦。现在渐渐闲下来了,云文廷还是时时刻刻的在她面前晃悠,萧靖琳就有些焦躁了。
任瑶期见萧靖琳如此,只是叹了一口气,也并不想劝她。
感情的事情别人帮不上什么忙,只有自己想清楚了。
不过萧靖琳不知道的是,王妃曾经私底下和任瑶期谈论过云文廷和萧靖琳的事情。王妃是个开明的人,虽然云家的事情有些复杂,但是她对云文廷这个晚辈还是没有什么偏见的,如果萧靖琳自己同意的话,王妃并不会阻拦。
至于燕北王的意见……王妃很淡定地表示,那不是问题。
倒是后来萧靖西来了,听到她们婆媳在谈论云家大少爷,难得地发表了一下意见:“云文廷这个人大毛病倒是没有,只是身上缺了股锐气,性子太软绵了些。”
王妃听了倒是笑了:“这是挑女婿,不是挑领军大将,要锐气做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一公一母也不成,一对夫妇想要长长久久,一刚一柔才是最为般配的,两个性子强硬的人凑成一对儿,日子久了就容易磕磕碰碰。”
说到这里王妃叹了一口气:“琳儿心心念念的想要去守边关,如果真如她所愿,到还是云文廷这种性子的最适合她。”
萧靖西和任瑶期对视一眼,纷纷低头表示受教了。
萧靖琳同任瑶期和阿拙道别之后就离开了云阳城,带着自己的亲兵往宁夏去了。萧靖琳离开不到半日,云文廷也离开了云阳城。
萧靖琳和云文廷这一走就是将近一年。
在此期间,任家也发生了一件事情,任瑶英和那位何家老爷的亲事终究还是没能成,任瑶英在成亲前一个月悔婚并逃离了任家。
任家现在不比当年,下人都遣散了不少,门禁自然也比不得深宅大院,任瑶英使了些银钱买通了个把人,装扮成小丫头从后门逃了,逃走之前还偷走了大太太的首饰盒。
大太太发现之后立即派人去追,本想着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子跑不了多远,却不想找了三天都没有找到人,任瑶英莫名其妙的失了踪。
何家的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找上了门来,任家实在是交不出任瑶英,便将聘礼都退了,还赔何家了五百两银子,何家虽然不乐意,却也只能自认倒霉。
任时敏和李氏这边也知道了这件事,虽然任时敏和任瑶英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不过他毕竟是任瑶英的生父,所以任家还是将任瑶英失踪的事情告知了任时敏和李氏。
任时敏已经不认任瑶英这个女儿了,听到任瑶英逃走的消息到也没有怎么发怒,只是冷着脸让人去报了官府,然后让李氏准备五百两银票给任家送去,并将大太太丢失的首饰也折合成银两陪给了大太太。
任瑶期因接手了燕北王府大部分的事情,加上临近年关所以比较忙,任瑶英的事情她虽然听李氏派人来说了,却也没有怎么花心思在上头。
不过任瑶期虽然没有插手,但是是任时敏派人去报的官府,官府的人自然是不敢怠慢,所以在腊月十五这一日任瑶英失踪十天的时候,李氏派人来告诉任瑶期说已经找到了任瑶英。
原来任瑶英从任家逃走之后并没有离开燕州,她来了云阳城,就住在云阳城西一个叫吉祥胡同的胡同里的一座两进宅子里。
官府找到人之后到也没有贸然进去抓人,而是先派人去禀报任时敏,恰好任时敏出门访友去了,李氏一时拿不定主意就派人来燕北王府问任瑶期。
任瑶期倒是有些好奇任瑶英在搞些什么名堂了,不过她并不想让任瑶英这一粒老鼠屎坏了整个任家的名声,所以让官府那边不要声张,然后派了几个人去任瑶英住的吉祥胡同里盯着任瑶英。
第一日,任瑶英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她那座进的宅子里除了有一个新买的小丫鬟伺候她的起居,还有一对老夫妇负责门房和厨房,除了清早的时候那个婆子出门买了一次菜,那座宅子的门一直没有开过。
第二日晚上,负责盯着任瑶英那边的人终于有了消息,有个男子进了任瑶英住的宅子,这男子进去之后直到第二日清早才出来。
这名男子的身份自然很快就被查出来了,听到下面的人报出来的名字,任瑶期倒是没有太意外,这男子还是位熟人,正是当年与任瑶英牵扯不清的那位周少爷周汶。
周汶现在过得顺风水顺。他在学问上确实有几分真材实料,那一次考场失意之后虽然消沉了一阵子,不过自成亲之后运道又回来了,今年的乡试他考得不错。他的岳父在涿州是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官,给他找门路在易州谋了一份肥差,可谓前途无量。
虽然周汶已经有了娇妻,他的妻子去年给他生了个儿子,又将自己一个貌美的陪嫁丫鬟给他收了房,不过周汶本性风流,不知怎么的就又与任瑶英勾搭上了。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任瑶英将现在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周汶与那一脸褶子能当她祖父的何老爷放在一处比较,高下立现。于是她便不乐意嫁去何家了,不知怎么的说动了周汶,让他在云阳城里租一座宅子让她暂住,等何家那边退了亲,任家也不找她了,便可以跟着周汶去易州上任。
周家只有周汶一个儿子,所以他的妻子是要留在云阳城侍奉公婆的,任瑶英算盘打得极好,等她跟着周汶去了任上,周汶一年难得回一次云阳城,与正妻的感情自然比不上她这个随身伺候的,再过个三五年待周汶站稳脚跟不需要岳家的帮衬了,就休了正妻,她再恢复任家小姐的身份,周汶就能娶她进门了,到时候她就是正经的官夫人。
任瑶英算盘大的极好,只可惜她有她姨娘的心气儿,却没有她姨娘的脑子。
任瑶期查清楚了这些事情之后就让人去与李氏说了,让她等着任时敏回来了等任时敏来处理,她自己则继续为今年的年礼忙了起来。
任时敏访友回来之后听李氏说了任瑶英的事情,任时敏当时什么话也没有说,第二日就派了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了官府。
中午,李氏与任时敏同桌吃饭的时候任时敏轻描淡写地对李氏道:“派人去白鹤镇收拾几件她用过的旧物,念在她姓了十几年的任,就在任家的祖坟附近给找个地方埋了吧。她生前还未嫁,找一口薄棺,一切从简。”
李氏闻言愣怔了半天:“老爷的意思是……”
任时敏拿起了筷子:“以后没有任瑶英这个人了。”
任老爷干脆利落地消了任瑶英的户籍,让她变成了一个已死之人,官府文书上记载的死因是:遇匪,自尽而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