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也喷笑,伸手推苏青,“你眼拙,我看见就行了。”话落,对他说,“去洗手,吃饭了,别再多嘴多舌贫嘴了。”
苏青一时默默,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转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见苏夫人忙着去招呼人上菜,他不甘心地看向苏风暖,问,“你知道娘什么时候把你给卖了吗?”
苏风暖也心下郁闷,无力地摇摇头。
苏青又看向叶裳,纳闷地说,“你用什么把我娘的心花儿都哄开了?”
叶裳只看着他,微笑不语。
苏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凉风凉气阴腔怪语地说,“不过你也甭得意,姻缘什么的,除了人和,还要天时地利以及月老的好感度。你即便如今买得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好,但差那么一个不好,也没准成了万一,就告吹了。”
叶裳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
苏风暖几乎要对苏青竖大拇指刮目相看了,她早先以为他被收买了呢,如今看来没有。
叶裳也凉凉地看着苏青,一字一句地道,“没有那个不好和万一。”
苏青眨巴眨巴眼睛,不屑地冷笑,“那我等着那一天。”
叶裳点头,“那你便等着吧。”话落,他闲闲淡淡地转眸瞅着苏风暖,温凉又温凉地说,“在她的身上,若是出了那个万一,我就宁死黄泉,覆了忘川。”
苏风暖顿时觉得心底透心的凉寒,一时间,忘了言语,有些怔怔的。
叶昔拈起一枚瓜子,对着苏风暖扔了过去。
苏风暖被瓜子打中,才回过神,抽空看了叶昔一眼,见他依旧是似笑非笑的模样,但眸光神色里却是给她透露出“你看吧,你惯的,你还能真不管吗?”的信息。她伸手揉揉眉心,没好气地转头对叶裳说,“乱说什么呢。”
叶裳抿了一下嘴角,“我说的话从来不是虚言。”
苏风暖被堵了回来,瞪向苏青,“娘说对了,三哥你真是多嘴多舌。”
苏青也被叶裳惊了个够呛,没想到叶裳对苏风暖却是这般的势在必得,想必是极其入心入肺,小丫头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与他的心长在一起拔不得了。连得不到就死的话都说出来了。他忽然觉得,再多嘴真是给自己造孽了。一时也没了话。
苏夫人虽然招呼着人上菜,但也听到清楚,笑着看了叶裳一眼,说,“吃饭吧。”
几人落座,开始用饭。
满满的一大桌子席面,着实精致,一时间花园凉亭内飘着浓浓的饭菜香味。
饭后,叶裳告辞,对苏风暖说,“今早皇上下了旨意,命太子回京,凤阳应该也会进京,前日你与表哥的师兄妹关系,已经让京中言论极盛,若是不想再加一顶风头,便不要等他自己找上门来,先去私下见他才是。”
苏风暖点头,“知道了。”
叶裳又对叶昔道,“我要去刑部,表哥不止带回了涉案人,还辨识了机关暗器等证物,既然没别的事儿,便与我一起去刑部吧。”
他自然不会把叶昔自己留在苏府。
叶昔笑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站起身与苏夫人告辞。
二人离开后,苏青对苏风暖问,“你们这是定情了?”
苏风暖白了苏青一眼,“三个哥哥还没定亲,我定什么情?”
苏青哼了哼,“你们这不是定情,是什么?你瞧瞧他说的那些话,你还跑得了?”
苏风暖闭着嘴巴不言声了。
苏青看着她,“臭丫头,这么多年,家里三个哥哥你不疼不爱,偏偏往京里跑去招惹那小子。如今他已经把你吃得死死的,以后还能有你的好?这一辈子,够你受的。”
苏风暖被他训的不爱听,“他再不好,也是我自小看着长大的,是我惯的,我活该行了吧。”
苏青瞅着她,用一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啧啧两声,“你看看你,我刚说他一句不好,你就不干了,这么护着,还嘴硬说不是定情?”
苏风暖一噎,又没了声。
苏青看着他,“叶裳一肚子弯弯心眼子,他不让别人吃亏,不欺负人就不错了。偏偏你还护着他。我说昨天我刚一问他你和你师兄牵红线的事儿,他就一副气死了要杀人的样子,原来是你们早就暗度陈仓这么多年了。”
苏风暖又瞪眼,“原来昨天是你给我惹出来的祸,我向娘告你的状,娘罚你抄《孝书》,罚的真是一点儿都不冤枉。”
苏青冷哼一声,“你早先瞒的那么死,我哪里知道你跟他背后有什么勾当。若不是昨天的事儿让我怀疑,今儿又看他在娘面前都不顾忌地与你亲近,我还被你蒙在鼓里呢。死丫头!”
苏风暖没好气地道,“那是你笨,京城又没什么好的,不是为了他,我总跑京城做什么?”
苏青瞪着她,“我以为你想外公外婆,才总跑京城。另外,小孩子家家的,不都喜欢京城的繁华热闹吗?谁知道你是另类,那么小看上那小子了。”
苏风暖哼道,“外公每次对着我都板着脸教训,我想他做什么?想不开吗?外婆还能让我想想,我不进京城时,外婆不是忍不住会去家里看我吗?”话落,才觉出不对味来,瞪着苏青,“谁看上他了?我就是……”
她想反驳,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顿住。
苏青瞅着她,“就是什么?”
苏风暖抿了抿嘴角,事情既然捅了出来,索性她也豁出去了,扬眉不忿地对苏青道,“我就是从小看上他了,又怎样?”
这回换苏青一噎。
苏风暖站起身,出了凉亭。
苏青看着苏风暖说走就走,施施然,十分干脆痛快,他瞪了半晌,哼了又哼,骂道,“以为从小护的是一只小白兔,没想到长大了变成了一只猛虎,养虎为患而不自知,活该被吃死受欺负。”
苏风暖出了花园的凉亭,往自己的院子走,路上正碰到送走叶裳和叶昔回来的苏夫人。
苏夫人脸上挂着笑,心情似乎极好。
苏风暖瞅着她,实在想不明白,上前挽住苏夫人的胳膊,“娘,您如实招来,叶裳拿什么收买了你。”
苏夫人偏头看了她一眼,伸手拍她脑袋,笑着训斥,“什么收买不收买的?说的这么难听。”
苏风暖哼哼,“您快告诉我。”
苏夫人笑着伸手推她,“你娘我看着像是被人收买的了的人吗?”
苏风暖不依不饶,“您少打马虎眼,您看着不像卖女儿的娘,但也没准一时糊涂就把女儿给卖了。”
苏夫人被气笑,伸手又拍她脑袋,“说的什么话这是,我就你一个女儿,就算把我自己卖了,也舍不得卖你。”
苏风暖听着这话心里暖滋滋的,但还是问,“那叶裳呢?怎么回事儿?若没有您的准许,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您面前像今日这么放肆。”
苏夫人闻言嗔目,“那小破孩如今有恃无恐,是我借给他的胆子吗?还不是被你这么多年给惯的?你以前瞒着家里,瞒着我和你爹你哥哥们,总是往京城跑来看他招惹他。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你就没发现,他如今的脾气秉性简直与你这个小无赖小混蛋一模一样吗?”
苏风暖一时无语,不满地道,“您什么眼神啊?他哪儿脾气秉性跟我一样了?明明他更无赖更混蛋好不好?”
苏夫人失笑,“被你惯出来的人,比你加个更字就对了。”
苏风暖彻底无语。
苏夫人见她不说话了,笑着往里面走。
苏风暖不死心,挽着她胳膊,跟着她走,还是不甘心地问,“到底是什么时候他跟您说了什么?您就告诉我吧,我也好对症下药。”
“你想对什么症下什么药?”苏夫人瞅着她,挑眉,“让他死了心?还是如何?”话落,她停下脚步,收了笑,看着她,认真地说,“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让他死心的事儿,你最好别做了,这孩子啊,哪怕天塌地陷,山崩海枯,估计也不会死心的。”
苏风暖也停住脚步,顿时蹙眉。
苏夫人见她蹙眉,对她道,“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虽然自小到大,总是在外面疯跑,在家的日子不多,但娘也并非不了解你。你对他可不是没心,反而是太上心了。你有心,他也有心,两情相悦,皇上有此意,你爹也必然不会反对,娘就更不会反对了。你们的婚事儿,有我们齐心协力,定然能成。可是你却对婚事儿不太热衷,到底是为何,你与娘说说?”
苏风暖低下头,小声说,“三个哥哥还没定亲,我的急什么啊,我还小着呢。”
苏夫人笑着瞪眼,“你三个哥哥没定亲,但你上面没姐妹,也不耽误你先定下。你哪里还小?这是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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