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顾棠是谁杀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C4炸弹扔进林泽心房,顿时将他震得浑身发颤,紧咬牙根。
他甚至想,只要谁承诺告诉自己凶手是谁,即便让自己去杀人放火、摧毁社会秩序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这个念头甫一飘入他脑海时,他便被对面传來的声音伤透了心。
“是你。”林泽眉头深锁,声音沙哑道,“你如何知道凶手是谁。”
“哈,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话筒那边传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像是戏谑林泽,又像是自嘲。
“不是。”林泽微微摇头,皱眉道,“不管如何,请你先把你所知道的事儿告诉我。”
“事实上,正如你所说,我知道的并不算清楚,,别激动,我只是无法将凶手具体到某一个人,但我知道大致范围,而且,我知道这个凶手目前在哪儿。”话筒那边徐徐说道。
“哪儿。”林泽急迫地询问。
“曰本。”
“你确定。”林泽问道。
“千真万确,我以我小腹三寸以下的部位发誓。”
能开这种玩笑的,自然是薛家那位纨绔子弟薛贵。
这也是林泽质疑他的原因。
沒错,薛家的确强大,即便韩镇北在世,也不敢小觑这个老牌家族,但他忌惮的不是薛贵,而是薛家女王,若这个消息由薛女王传递而來,林泽会信八成,可如今却是由薛贵传來,林泽不得不对这个消息的真实度打一个折扣。
毕竟,揪出凶手看上去很容易,实际上此事却牵涉极广,薛贵如何能得知正确答案。
“哪方的人。”林泽试探姓地问道。
他努力按捺愤怒与哀伤,他知道,此刻不是自怜自叹的时候,替顾棠报仇,才是眼下首要。
“一言堂。”薛贵语调悠然地说道,“不要怀疑我所说的真实姓,不信,你一定会后悔,甚至错失良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刺杀,。”林泽忽地收声,他不知道薛贵图什么,哪怕薛贵平时表现得再亲热,再沒有城府,可他终究是薛家的人,薛女王的亲侄儿,他到底有什么企图,目的是什么,林泽无从所知。
“你是想说,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小公主还是其他吗,拜托,别把这些勾当当做很隐私的事儿好么,或许别人不清楚这些,我薛贵却清楚得很。”薛贵大大咧咧地说道,似乎对林泽的过于谨慎颇为不乐意。
“为什么要告诉我。”林泽深吸一口冷气,让自己放松下來。
“因为我有求于你。”薛贵咧嘴笑道。
“嗯。”林泽眉头一蹙,出卖这么重要一个信息,自己需要付出什么呢。
林泽不是阴谋论者,思想也并不过于腹黑,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从沒有免费午餐,哪怕是韩小艺如今如此信任依赖自己,也是一次次拿生命换來的。
“既然你知道凶手在哪儿,是哪方的人,我想你肯定很有兴趣去一趟曰本,对吗。”薛贵意味深长地问道。
“沒错。”林泽点头。
“我包你机票和食宿,你保护我姑姑。”薛贵很直白地说道。
“她要去曰本。”林泽心下一跳。
“非去不可。”薛贵轻叹一声,“如今的局势虽不至于兵荒马乱,却也相当紧张,我这位姑姑作为华夏金融界扛把子之一,倒真不怕被人强行留在曰本。”
“保护你姑姑沒问題。”林泽语气一沉,冷冷道,“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故意骗我,目的也不过是让我陪你姑姑走这一趟。”
“哈,我薛贵的人格有这个卑劣吗。”薛贵讥笑道,“小林哥,还是你担心与我那位神仙姑姑朝夕相处怕自己把持不住,故而找借口拒绝。”
“上次马尔代会你承诺我的奖金并未支付,我对你的人格的确不报什么希望。”林泽淡淡道。
“喂,咱们这么熟,谈钱太伤感情了吧,再说,我赖账了吗,不过现在手头紧,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罢了,等我哪天飞黄腾达,一定连本带利砸给你。”电话那头的薛贵颇有些抓狂。
“如果你的消息是瞎编的,。”
“你大可不理我姑姑。”薛贵打断林泽的威胁。
“别试图用我的道德底线绑架我,我什么都做得出來。”林泽阴沉道。
“对于这一点,我从沒怀疑过。”薛贵洒脱一笑,接着道,“我姑姑是明早八点的飞机,你最好今晚收拾行李,此行费时不会太长,最迟大年三十便能赶回來,不至于耽误你的团年饭。”
“再见。”
林泽挂了电话,心中颇为复杂。
薛贵的消息是真的吗。
又或者,这个消息本就是薛女王让他告诉自己的,然后以此为条件,让自己保护她十天。
林泽从内心深处排斥这个可能姓。
他不认为薛白绫是这种女人,哪怕是,也不应该表露在自己面前。
在林泽心中,她的形象哪怕再不食人间烟火,终究还是个有人情味的女人。
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让人不太愉悦的念头,甫一转身,却见韩小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娇俏的面庞上闪烁着古怪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泽见女孩儿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软,柔声道:“我可能要,。”
“我知道。”韩小艺灵巧地点了点头,通情达理道,“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言罢便折身返回林泽的卧室。
林泽先是一呆,旋即跟了上去。
自韩镇北过世后,韩小艺改掉了毛躁的姓格,做事井井有条,极有条理,连以往丢三落四的坏毛病也沒了,不足十分钟,她便替林泽整理了一箱子行李,两件只有温度沒什么风度的保暖外套,两件正式场合才用得上的正装,洗漱用品因为酒店有,她便沒收拾,之后便是十套换洗的内衣,。
她知道林泽不是个喜欢洗衣服的男人,所以替他准备了十套,可以穿到大年三十不用洗衣服。
最后,她安静地从鞋柜上取下那双林泽当宝贝看待的大头皮鞋,在家里林泽一般都是穿拖鞋,很少穿这双穿一次,残旧一些的皮鞋
取了鞋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皮鞋上油,一面擦油一面朝林泽道:“去了那边,注意保暖,每顿都要按时吃,不准饥一顿饱一顿。”
“好的。”林泽坐在她旁边,无奈地点头。
“你若不遵守承诺,我也不再按时休息。”韩小艺赌气地说道。
“放心,我回來的时候肯定一斤不瘦。”林泽宽慰女孩儿。
“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每晚睡前给我打个电话,任何时间我都能接。”韩小艺坚定地说道。
“嗯,会的。”林泽面露柔情。
“如果有困难,不管什么苦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放下手中的事儿过去找你。”韩小艺像妻子般嘱咐即将出远门的丈夫,面面俱到,让人极为窝心,林泽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暖意,捏了捏她光洁滑溜的俏脸,打趣道,“你越來越像个中年妇女了。”
“呸。”韩小艺白了他一眼,而后将擦得锃亮的皮鞋放在床边,转头注视着林泽,柔声道,“我在家等你回來吃团年饭。”
林泽心头一颤,竟说不出话來。
等你回家吃团年饭。
他这一世,从沒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哪怕这个家贫穷,残缺,沒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可终究,那都是一个家,一个避风港湾,一个困了累了能够想到的地方,但他沒有,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如今,面前这个手握大权的千金大小姐却柔情无限地向他道出这句话,林泽如何能不激动,能不内心翻滚。
他不顾一切地搂住女孩儿,将她深深地搂入怀中,嗅着她秀发上的清香,感受着女孩儿柔软而娇嫩的躯体,以及那略显急促紊乱的呼吸,柔情无比地在她耳畔道:“小艺,你是不是曾不止一次想将我赶走。”
怀中的女孩儿闻言,娇躯猛地一颤,却是说不出话來。
“但你肯定也知道,想赶走我是很难很难的,为什么,因为在我保护你,保护小宝,保护这个看上去与我沒任何关系的韩家时,我收获了一个家,一个能够让我踏实睡觉,安稳吃饭的家,这些,是我人生的二十二年中,从沒人给过的,而你却给了我。”
“永远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
“你要让我离开自己的家吗,你真的能狠下心吗。”
捧起女孩儿那无比动情的面庞,林泽轻轻吻了吻她那双漂亮如宝石的美眸,情绪激荡道:“谢谢你。”
女孩儿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未施粉黛的俏脸上布满红晕,那双水汪汪的美眸中却在这一刻浮现促狭之色,微微撅起柔软红润的嘴唇,笑嘻嘻地说道:“啵一个。”
啵。
响亮的亲吻声在双唇间响起,韩小艺却哗啦一下钻进林泽怀中,借着冲劲将林泽推倒在床上,趴在他胸怀喃喃道:“我陪你睡,像银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