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神田家族介入了。”
刚从两个细腻柔软的女人被窝中钻出的眼镜男猛地听到中年男子传來的信息,登时面色铁青,咬牙问道:“那小子呢。”
“被释放了。”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苦涩低沉道,“那边的人让我向您转告一句对不起,神田大小姐要人,他们不敢不给。”
“薛白绫做的。”
愤怒的眼镜男神智有些不清,摘掉那双即便做床上运动亦不曾摘下的眼镜,奋力揉了揉眉心,以此來缓解头疼。
“应该不是。”中年男子分析道,“她若认识神田小姐,恐怕不会多此一举寻求大使馆的帮助。”
“立刻给我安排与薛白绫的会面,提前谈判曰期。”眼镜男当机立断地发号施令。
“明白。”
挂了电话,眼镜男神色阴郁而冷冽,那两个原本想贴上去的女郎见状,不由心下恐慌地蜷缩在被子中不敢出声。
眼镜男叫渡边新,是渡边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族人面前维系听话孝顺乖巧的形象,纵使在那个被冷待的同父异母弟弟面前,他亦表现出一个好哥哥的气态,不曾压迫,刁难过对方,当然,上面那些长辈是否能揭破这些表象看清渡边新的本來面目,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如何,渡边新能获取这次跟薛白绫的谈判机会,可谓他一步登天的契机。
谈判成功,他自然而然地能稳坐继承人之位,即便无法维系与薛家的合作关系,只要他的表现足够出彩,也能获取长辈的欢心,所以渡边新很在意这次的谈判,甚至不惜出此下策來陷害林泽,其目的,自然就是希望在谈判桌上,自己的底牌能多一些。
可惜的是,林泽居然只进去半天便被保出來,而出手的,竟是神田井子,这位东京名媛圈子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按道理,她跟从未涉足东京的薛白绫是不应该有交集的。
那么,她为何要出手。
难道是因为,。
渡边新很快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跟林泽是旧识,可能吗,通过什么渠道认识,林泽凭什么认识神田井子。
有无数个疑问困扰着渡边新,但此时此刻,他最需要做的便是快速跟薛白绫进行谈判,在恶劣影响尚未蔓延前敲定一切,否则的话,,他很难想象接下來会发生何种不可预期的变故。
事实上,当渡边新听部下说神田井子很有可能参合进來后,他内心深处便泛起了浓烈的不安。
幸好的是,薛白绫并沒刁难自己,很轻松地同意了与自己的谈判。
渡边新收拾着装,努力让自己像一个正面的合格的谈判者,重新戴上金丝眼镜,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祥和的微笑,转瞬间便从一个邪恶的老-瓢变成斯文儒雅的男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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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的林泽接受了贵宾的款待,东京首席名媛的房车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纵使是神田家族重金打造的贴身秘书,也对老板邀请林泽上车略微好奇。
要知道,这辆车,有资格上來的除了家族的几位亲戚男士,还从沒外人可以染指,老板如今竟让一名华夏年轻人上來,可见他在老板心中的分量。
美酒佳肴伺候着,神田井子一改往常的强势作风,亲自从一个抽屉中取出一盒上好古巴雪茄,打开盒子,面色柔润地问道:“抽这个吗。”
见井子美眸中蕴含的期待之色,林泽沒好意思拒绝,取出一根,在井子的殷切伺候下点燃,喷出一道漂亮的烟圈道:“你知道的,我喜欢抽的是长白上。”
“我知道…”神田井子抿唇,目光略显警惕地扫视一眼司机与前排的秘书,挪了挪娇躯,几乎跟林泽贴面而坐,在他耳畔压低声音羞赧道,“在你曾经休息过的那间屋子,我备好了你喜欢的香烟。”
林泽心头一颤,不敢回应。
目光微微瞥了一眼神田井子那极为柔软的雪白面庞,心中轻轻一叹,岔开话題道:“才三年而已,你如何成一个宅女变成现在的上市公司CEO。”
“那是因为我的出身比较优渥。”神田井子丝毫不隐瞒,轻声说道,“我父亲是政斧高官,母亲是商界大鳄,爷爷是政斧高官,奶奶是,。”
神田井子眨了眨那双在外人看來永远冷漠到骨子里的美眸,略显小女人俏皮地说道:“皇室成员。”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哑然失笑地抽了一口雪茄,叹息一声道:“当初从你居住的环境和你家庭的保镖防御,我能大概猜出你的家境很厉害,甚至想过你家里人有皇亲国戚,但沒想到,。”林泽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竟是这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以这么说。”神田井子极轻柔地夹起一块鲜美的食物,递到林泽唇边,说道,“世事往往是奇妙的,林,那一晚其实是我进公司的前一天,若不是经历过那晚的惨烈,我想我可能会是另外一副模样。”
“事实证明,人还是富有正义感好一些,当年我不管是否遇到你,如今我都会前來东京,你若仍是那个柔柔弱弱,沒什么斗志,沒什么变化的温柔女孩,岂能如此霸道地将我从警署捞出來,又怎么敢带着我去找茬。”林泽吞下井子亲自递來的食物,唏嘘感慨地说道。
神田井子很欢喜林泽并未抗拒自己的伺候,脸上悄悄掠过一抹欣喜,往高脚杯倒了一杯珍贵的红酒,轻轻摇荡几下,递给林泽道:“沒错,所以我打算今天痛痛快快地给你找回场子。”
林泽微微一笑,沒再说什么。
而这时,神田井子也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一句未回,待得听完话筒那边的汇报之后,井子挂了电话,扭头向狼吞虎咽着美酒佳肴的林泽说道:“林,你的那位朋友正要跟渡边家族谈判。”
“这么快。”林泽微微一楞,莫名道,“按道理,应该是三天后才对。”
“也许是他们收到风声,知道我参合进來了吧。”神田井子微笑道。
“怕出漏子。”林泽反问。
“很显然。”神田井子神色一敛,逐渐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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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绫得知林泽被放出來的消息,紧绷了整整一上午的心情猛地一松,竟出现连续通宵工作后产生的晕眩感。
她抬起素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玉腿,瞥一眼窗外的灿烂风光,嘀咕道:“他的朋友的确遍布全天下。”
抛掉那隐隐浮现脑海的负面情绪,薛白绫咽下半杯早已冰凉的苦涩咖啡,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衫出门。
一刻钟前她答应渡边新将谈判时曰推移到中午一点,一整天沒吃东西的薛白绫不得不多灌一杯冰冷的咖啡,否则在晚餐之前,她恐怕沒心情也沒时间吃任何东西。
打开房门。
那名接机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向薛白绫弯腰,用临时学的华夏语说道:“薛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嗯,走吧。”薛白绫微微点头,神色淡然地走在前头。
谈判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一家再有权有势,沒一张会所颁发的外形沒任何特别的贵宾卡,都难以进去消费,渡边家族有,所以渡边新也有,挑选这儿进行谈判,表明了渡边家族对薛白绫的极大尊重,同时也从侧面发出一个信号,渡边家族是迫切希望与薛家继续合作的。
在两名迎宾女郎甜美的笑容欢迎下,薛白绫径直进了会所,在中年男子的引领下进入那间渡边新等候多时的贵宾间。
房间比电视上那间的当地房间要大得多,客人也不需要脱鞋跪地,房内的摆置与华夏的豪华房间并无两样,就连茶香,也是薛白绫习惯的普洱,由此可见,渡边新对这次的谈判的确下了不少功夫,连薛白绫的喜好也摸得一清二楚,妥妥帖帖。
甫见薛白绫进入房间,坐在桌边煮茶的渡边新便忙不迭起身,向薛白绫鞠躬,用本地礼仪表达了他对客人的最高敬意。
薛白绫淡淡点头,算是回礼,而后被渡边新邀请到上座。
“薛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普洱,小弟茶艺一般,也不知合不合胃口。”渡边新竟拥有一口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倒是让人颇为吃惊。
薛白绫沒拒绝,端起那杯香气四溢的普洱,很大方地抿一口,淡淡点头道:“不错。”
“那就好。”渡边新莞尔一笑,也不急于进主題,指了指这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含蓄道,“薛小姐您觉得这间屋子如何。”
薛白绫闻言,眼波流转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摆置,峨眉微挑道:“飘香阁。”
“沒错。”薛白绫双掌抚在一起,面露唏嘘道,“在得知薛小姐即将抵达东京时,我连夜督工,总算将这间飘香阁赶出來,方才得以让薛小姐能多多少少有点回家的味道。”
飘香阁。
薛白绫在燕京时习惯姓去的一个喝茶地方,那家茶楼便有一间飘香阁,被薛白绫长期包下使用。
而如今,渡边新用心良苦地斥资打造一间与燕京飘香阁一模一样的东京飘香阁,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一來,薛小姐往后來东京,自然不用担心沒有喝茶的地方。”渡边新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试探着薛白绫。
不得不说,就以薛白绫进入到现在來评论渡边新的表现,他绝对是合格的,并且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谈判家,换做普通商人,即便不答应,也会在心理上对渡边新产生一些好感,并卸下沉重的防御。
可他此刻面对的并非普通人,而是连燕京草根枭雄韩镇北也不敢小觑的女神薛白绫。
薛家女人在渡边新话毕后,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恬淡平和地迎向渡边新,淡淡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來东京,也会是最后一次。”
言下之意很清楚,这间飘香阁是她第一次來,也会是最后一次。
一时间,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压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