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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特工 第一千零八章 恋你!

凌红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但此刻,这个男人却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房间,假如,,假如自己为了让诚诚多运动而让小家伙來拿包,那么…

身躯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冷汗。

凌红的心理素质相当了得,初逢丈夫暴毙而儿子又刚出世,她不止沒承受不住刺激崩塌,甚至迅速布局报仇。

可此时,当她瞧见站在自己的床边,连模样也看不清的男人时,她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你,,是谁。”凌红再度开口,脸色煞白难当。

“你若往后,会死。”仇飞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此言一出,凌红微微后倾的身子戛然而止。

她彻底放弃了下楼的想法,不是怕跑不掉,而是怕激怒仇飞。

激怒了仇飞,凌红有理由相信他会杀了自己,包括儿子。

她可以死,但儿子不行。

麦家就这根独苗,死了,怎么下去见麦长青。

凌红的脑海在瞬息间闪过千万念头,冷静而绝望地站在门口,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停留在仇飞的身上,一瞬不瞬。

“关门。”仇飞说道。

咯吱。

凌红听话而果断地合上了房门。

关上门,这个男人跟儿子之间,便多了一道阻碍,儿子的安全,会多上一分。

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即便是一根稻草,也会视作救命稻草,凌红此刻便是这般心境。

“坐。”仇飞指着墙边的椅子。

凌红老实地落座,但坐下后,她发现仇飞不再说话,甚至沒去看她,那双幽冷淡漠得看不到半点感情的瞳孔中,略微空洞。

“你是谁,來这里做什么。”

这是凌红第三次询问仇飞是谁,只有真正慌乱害怕的人,才会变得这般啰嗦,不理智。

凌红怕,却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在楼下看电视的儿子。

在她的眼里,除了儿子,全世界都能死。

“來警告你。”仇飞跳过了她第一个问題,冷漠地说道。

“警告。”凌红微微蹙眉。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跟这个男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利益冲突。

警告。

为权,为钱,为生存。

凌红不明所以。

“你要杀陈逸飞。”仇飞一字一顿地说道。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一颤。

“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杀了你的丈夫。”仇飞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丈夫是被杀手杀死的,还有,你是谁。”

仇飞像看一只蚂蚁看着凌红,仿佛在他眼里,凌红根本算不上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仇飞沒理会凌红的抓狂,淡漠道,“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仇飞徐步走到窗口,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松开准备推开窗户的手臂:“还有你的儿子。”

哗啦。

他很迅速地消失在了凌红的视线当中。

凌红错愕地站在原地,良久不语。

咯吱。

房门开了。

拽着玩偶的诚诚快步跑进來,抱住凌红的双腿道:“妈咪,你在干什么呀,拿包包了吗,怎么还不走。”

凌红猛地醒了过來,一把将诚诚抱起來,生怕被人抢走。

“我们走,现在就走,马上走。”

说罢,她疯了似地冲出陈家宅子,驱车离开。

她大脑一片混乱,乱得无法去思考问題。

直至远离了陈家别墅,她才猛地一脚踩住刹车,吓了诚诚一跳。

“妈咪,你怎么啦。”诚诚小脸蛋上写满迷惑,眼中透出一抹不太符合他年龄的关心。

爹地说过,当一个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时,要么关心,要么远离。

诚诚对此不太懂,但仍是问了陈逸飞。

“什么人关心,什么人远离呢。”

“关心喜欢的人,远离不喜欢的人。”陈逸飞摸着诚诚的脑袋。

所以诚诚眼中流露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关心,根据爹地的意思,自己应该关心妈咪,因为妈咪是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陈逸飞并未告诉年幼的诚诚,但自己喜欢的人行为举止异常时,也是可以远离的,甚至,要远离到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这份异常,也许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妈咪沒事,诚诚真乖。”凌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在陈逸飞的照料下,诚诚的成长速度异于常人,凌红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太多的异样,这会引起诚诚下意识地不开心和担忧,诚诚的迅速成长,凌红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她取出手机,调出了陈雪琴的号码。

“你已经动手了。”

发完短信,凌红快速驱车离开。

当她抵达家里时,还未下车,她便远远瞧见了陈雪琴。

这个越來越恶毒,越來越让人感到害怕的女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向自己。

凌红略微稳住心神,拉着诚诚下车往家里走去。

“你怎么來了。”凌红语气不太自然地问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陈雪琴皮笑肉不笑。

“请进。”凌红紧紧地握着诚诚的手心,取出钥匙开门。

凌红的父母不在家,但他们都知道凌红今儿会回來,所以早在冰箱存储了食物,准备晚上为凌红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更是为自己的宝贝孙子做。

偌大的家里只有一名管家几名女佣,将诚诚安顿回房间午休,凌红本來打算吩咐女佣沏茶,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从酒柜取出一瓶烈酒,两个杯子,來到了自己的卧室。

进卧室时,陈雪琴正随手翻阅着杂志,脸上瞧不出太大的变化,跟当年那个受了点委屈便到处找人出头并满肚子怨毒的抱怨。

如今,她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凌红不再认识。

嘟嘟嘟。

往被子里倒了烈酒,凌红沒去应酬淡然的陈雪琴,猛地灌下一杯。

“呼,。”凌红无力地坐在床边,心有余悸。

“你害怕。”陈雪琴端着酒杯,微笑着转过身來。

她在笑,但眸子里满是冷意。

凌红细细地盯着陈雪琴,沒有回答。

“你不该怕,你该着急,甚至迫不及待。”陈雪琴说道,“你有这个勇气和胆魄,我是知道的。”

凌红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陈雪琴,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光:“我是母亲,诚诚是我儿子。”

“來陈家时,你沒想到这一点,。”陈雪琴寒声道,“凌红,你可以不那么虚伪吗,。”

凌红嗫嚅着嘴唇,沉默起來。

“若是害怕,早干什么去了。”陈雪琴森冷地质问。

“我以为我不怕。”凌红回答,“但我怕,尤其是今天,我快怕死了。”

“为什么。”陈雪琴略微好奇,淡漠地问道。

“我回來之前,有个人找上我,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我,他知道许多我的事儿,甚至知道我为什么要來陈家。”凌红心头微微发颤,说道,“他警告我,若是我不停手,他会杀了我,杀了我的儿子。”

“你知道吗,诚诚是我的命,我不可以让他死。”

“你又知道吗,我甚至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雪琴沒去理会凌红的混乱情绪,“临阵脱逃,放弃报仇,任由杀夫仇人安逸地过下半生。”

凌红沉默了。

无言了。

报仇。

她的恨意早已沒当初那么强烈,沒错,她仍然想报仇,想杀了那个杀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沒那么强烈的恨意了。

当他对诚诚好一分,她的恨意便会减弱一分,现在,她仍然想报仇,仅仅是因为她要杀了自己的仇人。

“废物。”陈雪琴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凌红沒有回答。

“你是否不再打算让诚诚回陈家。”陈雪琴质问道。

“不会,诚诚不会再回去。”凌红忽地激动起來。

“你觉得他已经知道你的目的了。”陈雪琴问道。

凌红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此刻,她已沒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題,当那个可怕的男人提出会杀了诚诚的时候,她往曰的精明烟消云散。

仿佛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醒觉,才忽然想起陈逸飞是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男人。

他连麦长青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來。

她已经沒了丈夫,她不能沒有儿子,不可以。

“若是他真的知道了,你还能活着回來。”陈雪琴嘲弄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同样可以慢慢折磨死养育他二十多年的至亲,你觉得,若他知道你的目的,你真的能活下去,即便你不回去。”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颤抖起來。

也逐渐理智起來。

若他知道自己的目的,他会放过自己。

而若是不知道,一旦自己不带诚诚回去,他是否反而会起疑心。

凌红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陷入挣扎与纠缠。

“冷静下來。”陈雪琴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我们很安全,危险的,是他。”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他会死的很惨,甚至,,他很快就会死了。”陈雪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让他起疑心,否则,你这两年的隐忍与蛰伏,不就白白浪费了,将來,你还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吗。”

凌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

如陈雪琴所说,陈逸飞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即便自己不杀他,等到他发现自己阴谋的那一天,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就像那个连样子都看不清的男人所说,他会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

“沒有你,我杀他会难一些,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陈雪琴品了一口烈酒,也许是酒过于辛辣,她微微蹙眉,又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但不回去的后果,可能更加可怕,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能做的,是善意提醒你,毕竟,敌人的敌人,多数情况下是朋友。”

朋友。

当一片浑噩的凌红听到这个词汇时,她内心在冷笑,在吐口水。

这个世界,真的有朋友吗。

她不信,她早已经不信了。

一个人的三观需要用一辈子去构造,但要摧毁,一秒钟足够了。

“好好想想。”陈雪琴站了起來,步履从容地离开书房。

凌红混乱地坐在床上,持续灌酒。

很快,那瓶她丈夫生前最爱的烈酒被她喝了个干净。

但她睡不着,也沒有一点儿醉意。

在往常,她只需要喝这种烈酒三杯,便能踏踏实实地一觉到天明,但现在她睡不着,很清醒,很精神。

脑子里闪现出无数道画面,好的,不好的,幸福的,痛苦的,如幻灯片涌入脑海,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挤开。

她永远忘不掉与麦长青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麦长青也只是个小屁孩。

因为父亲调职,她跟麦长青住在了同一所军大院,可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而她从小又是个野姓子,总是喜欢跟男生混在一起,还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跟一帮男生大打出手。

军区大院的孩子,年纪又小,哪里懂得怜香惜玉,所以被揍得鼻青脸肿更是家常便饭。

吃得亏多了,她却死姓不改,一次比一次打得凶,直至那个跟她年纪相仿,却特有正义感的男人出现,她才闯了祸能免遭毒手。

她不再被打,不是她变强了,也不是那个男人有多强,而是他挡住了本该打在她身上的拳脚。

那时候,他总是抹掉鼻血大摇大摆走到凌红面前,霸气凛然道:“娘们,我罩你。”

罩。

你还不是被打成狗了。

比男人还男人的凌红从那时候开始有了点女人的味道。

不是被从小便拧着她的耳朵规劝她像点女人的奶奶调-教过來的,而是因为他。

如今,他走了,永远离开了自己。

受委屈了,被打了,沒人会为她拦下那恶毒的拳打脚踢,更沒人再一把抱住她豪迈地说:谁他妈敢欺负老子的媳妇,不弄死那龟孙子。

好苦,好累,好绝望。

连活下去的勇气,也快沒有了。

翻开床边的电脑,轻点鼠标,打开了她小心翼翼串起來的画册。

画册里有她与他所有的回忆。

照片上的她很奔放,很无邪。

画面上的他很豪迈,很邪恶。

他们的合照千奇百怪,但所有的照片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画册本來是沒有背景音乐的,他去世后,她添加了音乐,一首她会听一辈子的歌。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

红颜也添了愁。

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

注定怨到白头。

奈何风又來戏弄已愈合的痛。

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

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

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情葬在泪里。

笑我恋你恋成颠…”

“老公,我好想你,好想…”

一曲离殇。

泪两行。

万芳的《恋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