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临近,为了那一天的到来,霍玄做好了一切准备。
这一日,子夜,他沐浴换衣,精神奕奕,带着满腔的期待走出洞府。月华洒下,幽美的夜色之中,一个倩影宛若月光中的精灵,出现在他的眼前。
“芷儿。”
霍玄一怔,脱口喊道。
却见一身白衣罗裙的兰芷,绝美的俏脸上带着淡淡笑意,飘身而来。她看向面前这个男子,兴奋的面容,焕然一新的衣着打扮,芳心不禁涌起一阵苦涩。
“大哥哥,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有我自己,陪着你一起去找琴珂姐姐。”
经过这么多年相处,霍玄的心思,他的一切一切,少女早就看透,无心左右,只能努力成全。
“多谢。”
霍玄看着她,良久,方才说出这两个字。
“你我之间,还用得着客套么!”
少女报以甜甜一笑。只是不经意间,霍玄瞅见她那绝美精致的脸庞,在月光映射下,闪过一抹黯然。
二人并肩而行,一起来到轮回阵台。霍玄深深看了兰芷一眼,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上阵台。
经过前几次试手,轮回秘法,霍玄已经驾轻就熟,但是他心中却不敢有半点大意,特别是第三次施法,引来冥府之力反噬,更是让他心里万分警惕。
伴随低沉的咒语声响起,阵台被引动,瞬息化成黑水河流,无数鬼物幽魂旋即出现。
“紫电!”
一声轻喝。一柄紫色长剑悬浮而起,剑身在半空盘旋不定,发出低吟鸣啸声。
“去!”
却见霍玄手中法诀一引,紫电化成流光,钻入鬼屋密布的黑水河流之内,消失不见。与此同时,霍玄一缕意念附着剑身,进入一条黑暗通道内,急速穿梭前行。
这时,霍玄悬浮在黑水河流之上,双目微闭,心神沉定,密切关注遁行在黑暗通道中的紫电,一举一动。
“希望这次能够顺利成功……”
他心中默默念叨。施展轮回秘法,以他现在的修为,有十足信心加持完成,怕就怕期间出现意外,譬如……冥府警觉,干扰施法。
如果真出现这种情况,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够硬抗住冥府之力反噬,强行施法下去。
所幸,一切都正常进行。紫电遁行在黑暗通道之内,没有遇到任何力量干扰阻滞。
许久之后,漫无边际的黑暗通道前方,出现一点光亮。霍玄心中大喜,凭借一缕意念附着,控制紫电飞快遁行而去……
琼州。
东海之畔。
这一日,天蓝海阔,晴空万里,骤然间,天空传来阵阵闷雷声,一道晴天霹雳划过天穹,顿时狂风大作,乌云聚拢而来,片刻间形成一道漏斗状漩涡云层,横挂在天穹上,宛若一条黑龙盘踞,威势惊人。
嗖!
一道紫光从遮天蔽日的漩涡云层深处激射而出,在半空稍一盘旋,便朝不远处的一个小渔村飞去。
几息后,所有天地异象消失不见,一切恢复正常。约莫半个时辰后,原地天空荡起一阵涟漪,旋即,两道身影踏虚而出,在半空顿了一下,身化流光,便朝不远处的小渔村飞去。
今天对沙塘坞的村民来说,乃是一个大喜日子,村长夏龙江喜得千金,摆下酒席,邀请全村父老乡亲去他家同庆。夏龙江此人年纪刚过三旬,跟所有海上讨生活的汉子一样,面容黝黑,写满了同龄人不具有的沧桑。
他看向自己的婆娘,怀中抱着的闺女,脸上尽是幸福满足之意。今日凌晨,婆娘给他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娃,初为人父的喜悦,让他感到自己这辈子再无遗憾。
“村长,闺女起了名字没有?”酒桌上,有人大笑着问道。
夏龙江憨笑着摇了摇头,“还没呢!”
村里唯一有些学识的杜老汉趁着酒兴,眯着眼摇头晃脑说道:“龙江啊,你这闺女生得俊俏,长大了一定是个美娇娘……依我看,就叫她娇娘如何?”
“娇娘,夏娇娘……”
夏龙江念叨了几声,觉得这个名字听上不还不错,便欣然应承了下来。
阵阵欢笑声从院内传出,在外面夜色笼罩下,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娇娘,娇娘……”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出,带着说不出的酸楚。
“大哥哥,你准备怎么做?”
身旁一个女子声音随后响起。
沉默了半会儿,那男子声音又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芷儿,你回去吧,我要留在这里陪着她……一起长大!”
在村长夏龙江喜得千金之后,没过几天,沙塘坞又出了一件喜事。村内杜老汉,在一天清晨出海打渔,在海面上捞起一个木盆,里面竟然有一个周岁大的男婴。
杜老汉早年丧偶,膝下无儿无女,一直引以为憾。却不曾想,在垂暮之年竟然捨得一男婴,杜家香火得以延续,杜老汉大喜过望,将孩子带回家,取名天赐,喻意老天垂怜,赐予麟儿。
老来得子,杜老汉将小天赐视若掌中宝,心头肉,疼爱不已。小天赐也十分聪明伶俐,没过几天,便能开口喊‘爹’,并且能双脚站立走路,还能自己吃饭。
杜老汉见到捡来的儿子,如此聪明懂事,不用自己劳神操心,老怀宽慰,整天笑呵呵的,逢人就夸自家儿子。说来也奇怪,自打小天赐来到沙塘坞,有事没事,就喜欢迈着不稳的脚步,前往隔壁夏龙江家串门。杜老汉拉都拉不住,这小子在这件事上十分执拗。
来到夏家,小天赐一头就扎进夏龙江婆娘房内,去跟尚在襁褓中的娇娘玩耍。这一幕,让村里大人见了,都觉得很惊奇。按照夏龙江婆娘所说,这两个孩子有缘,等娇娘长大了,就让她嫁给小天赐做婆娘。
时光飞逝,一晃过去七八年。
海滩上,一个八九岁大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正在聚精会神的堆沙子玩耍。
“娇娘,娇娘……”
一个十来岁大的男孩,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小女孩抬起头,看见男孩,笑嘻嘻喊道:“天赐哥,你今天下海又捞到些什么好宝贝!”
那名叫天赐的男孩来到她面前,从口袋里面摸出一把五彩缤纷的背壳,笑着道:“娇娘,送你的。”
“真漂亮!”
小女孩‘哇’地叫出声来,满脸欢喜,接过了背壳,爱不释手。男孩在旁见了,眼中闪过一抹爱怜,那是同龄人根本不具有的成熟,却在这十来岁大的男孩身上,悄悄体现。
岁月流逝,这对自幼青梅竹马的好伙伴,一起慢慢长大。这一年,男孩十九岁,女孩将满十八岁。男孩天赐的身形日渐挺拔,俊秀的脸庞,温和的气质,竟然跟霍玄一般无二。
而女孩,出落得亭亭玉立,娇媚动人,除了肌肤略显黝黑,容貌竟然跟琴珂有九成酷似。
他们一起长大,形影不离,在村内长辈心目中,早已经成了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年纪迈入暮年的杜老汉,不止一次悄悄去跟夏龙江两口子商量,寻个好日子,给两个孩子办喜事。
夏龙江夫妇对天赐也是很满意,点头答应,只要等娇娘年满十八岁,就替小两口办喜事。
这一日,风和日丽,大海平静如镜,波澜不起。少男少女驾船出海,这是他们知道明天就要举行婚事,最后一次,一起出海打渔。因为按照沙塘坞的祖训,男主外,女主内,成亲之后,女人便不能随自己丈夫一起出海。
天赐摇着船桨,目视站在船头面朝大海,欢快哼着俚曲的少女,眼眸中尽是柔情蜜意。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永远也不要离开你!”
他心中暗暗发誓,要永远守护在少女身边,永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