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吕珩进屋,苏卿萍立刻起身,带着温婉又让人舒心的笑容上前迎接,柔声问:“世子怎么这么早回来?我刚刚吩咐厨房准备了醒酒汤,世子可要喝一点?”
以往吕珩回来,不是熏熏欲醉,就是伶仃大醉,总之每日都是离不开酒。
在宣平侯府待了这一个多月,苏卿萍早已想清楚了,想要在这里过上和在南宫府一样舒心日子,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在这宣平侯府里,她想要过得更好,她就必须生下宣平侯世子的嫡长子,唯有这样,她这个世子夫人的位子才算坐得稳当。
想到这段日子在宣平侯府所受的折磨,苏卿萍真是恨得咬牙切齿。
宣平侯世子夜不归宿,宣平侯夫人日日让她立规矩,小姑吕珍更是处处找她麻烦,有一日还害得她被宣平侯夫人在在廊下罚跪,让下人看尽了好戏。
苏卿萍没法对付这几位侯府的主子,便只能磋磨那些下人。
那一日,她吩咐一名侯府的丫鬟把吕珩的姬妾召集起来立立规矩,也让她们知道自己才是这个院子真正的主人。
当时,那个丫鬟的目光就颇为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可苏卿萍还以为对方也想怠慢自己,便怒骂道:“贱婢,你莫不是不把我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里?”
那丫鬟唯唯诺诺地下去,当时,苏卿萍还觉得自己终于当家做主了一回……
直到那些浓妆艳抹、说话娘兮兮、恶心得苏卿萍肝颤的脔宠慵懒地一起走进屋中,苏卿萍这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更明白了那个丫鬟怪异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吕珩他真的有龙阳之癖!
苏卿萍不敢置信,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终于确信这些貌美如女子的脔宠中,就没有一个女子,全都是他从花街买回来的小倌或者从外面买进来的少年。
苏卿萍樱唇惨白,之前准备的腹案现在怎么也说不出口,她立的那些规矩都是管理妾室通房的,眼前这帮非男非女的“姬妾”,她根本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苏卿萍脸色铁青,连忙挥手让这帮人退下,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被郑氏训斥了一顿,说她没有规矩。
吕珍更是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没脸没皮,难怪当目会直贴着她哥哥不放,把苏卿萍气得肝疼。
苏卿萍心里气闷,却是无力反驳,谁让她没搞清楚状况做了一回傻事。
这事还没完,等晚上,吕珩回来以后,还训斥了她一顿,显然是她的那些脔宠找他告了状。
自己这世子夫人在府中的地位竟然连区区脔宠都不如!
这残酷的事实狠狠地打击了苏卿萍的同时,也让她冷静了下来,权衡利弊。
这府中自己是谁也靠不得,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未出生的孩子!
是的,她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境遇!
吕珩只爱蓝颜不爱红颜的秉性虽然令人恶心,可是苏卿萍却也不得不承认,这对她确实是有利的。
如果吕珩心悦女子,怕现在整个宣平侯府里他的庶子庶女早就满地跑,断然不会如此清净。
正因为此,将来她为吕珩生下麟儿,那一定是宣平侯府里唯一的小少爷,母凭子贵,就算是现在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宣平侯夫人以后也不能再对她如此随意。
而吕珍迟早会嫁出去,这来日方长呢!
苏卿萍心里很快制定了完美的计划,只差最重要的一个因素,那就是吕珩。
吕珩平日里来苏卿萍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基本上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晚上不是睡在袖云楼,就是睡在他养脔宠的掬月院,苏卿萍始终还有些放不下面子亲自去拦截吕珩,心里也怕吕珩直接扫自己的面子。
可日复一日,吕珩压根没有来苏卿萍这里过夜的意思,这让苏卿萍有些心凉,考虑自己是不是要放下身段……
没想到今日,吕珩终于来了。
好不容易碰到吕珩没有在袖云楼里过夜,她可得抓住这个机会。
苏卿萍仔细地服侍吕珩喝下醒酒汤,嘘寒问暖,只差直接对吕珩说,世子,你今日留下来过夜吧。
吕珩冷冷地看着苏卿萍,又想到刚刚夜一禀报之事,心里厌恶得很。
但是……
他想到了什么,眸光一闪,强按下心中的厌恶,对苏卿萍道:“明日我们去南宫府!你快做些准备!”
说完,吕珩也顾不上这行径符不符合礼节,起身推开了苏卿萍,嫌弃地掸了掸身上被苏卿萍碰到的地方,然后没等苏卿萍反应过来,就径直朝着掬月院走去。
那没喝完的醒酒汤被吕珩弄泼,撒到苏卿萍的手背上,烫得她整个手背都红了。
苏卿萍哪里受过这样的的苦,痛呼了一声,气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地把桌上的汤碗扫到地上。
“砰!”瓷片四溅,汤水洒了一地。
“看什么看!”苏卿萍恼恨地盯着屋内的丫鬟们,感觉她们似正在暗暗地嘲笑自己。
宣平侯府的丫鬟们静若寒蝉,连头都不敢抬。这些日子她们也看清楚了她们这位世子夫人是一个怎样的人,面上看着虽然和顺,受了气也不发话。但是得罪过这位新夫人的人,现在可没有一个得了好下场。
“夫人,您的手烫到了!奴婢这就给您去找烫伤药!”如意机灵地说道,立刻跑出了屋外。
“你们……你们给我滚出去!”心里越想越气,苏卿萍大声嘶吼着,把下人们都赶了出去,一个不留,只留下六容。
苏卿萍自幼生得貌美,又懂些小心计小手段,她想得到的,除了南宫穆,还真的没什么她得不到的。
如今,吕珩这副嫌弃的模样,深深地伤到了苏卿萍的自尊心,让她心里怒火中烧。
可是她根本束手无策,第二日还是只得强撑着笑脸,里里外外地准备出行事宜,随吕珩一同前往南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