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事情不会那么快消停。
陈卿站在椅子上与店里的小丫头一块整理货架。
今日下了小雨,淅淅沥沥伴随着清风,店铺里并没有多少人在,之前没来得及收拾的趁此收拾了。
“怎么你一个做掌柜的还亲自动手啊,这么缺钱,俩个帮手都招不起?”
不出所料,和安又来了。
下雨都来!
伞一关,轻车熟路坐在椅子上。
门外屋檐下站着一排小厮。
喜鹊还自个儿给和安端茶倒水,完全就是很随意,似乎像是他们的地盘。
“三天之内出话本,这才一天,你就这么等不及?”陈卿调下椅子,故意把手里的抹布往桌面一甩。
甩出点污渍。
惹的和安脸色大变!
喜鹊连忙护住自家主子:“喂,你干嘛呢?粗俗不堪,毛毛躁躁真以为我们小姐跟你很熟吗?”
陈卿无语:“不熟你来干嘛啊?”
“那你也不能这样做!这是对小姐大不敬!”
陈卿眼神看向和安,似试探又像是故意般:“没想到你这丫鬟还挺讲究,怎么了,和安小姐今儿来有事啊?”
和安脚步动作稍微踹了喜鹊,意思是让她停下,淡笑着接陈卿的话。
“自然是有事,若无事怎会在这个天气出门,待在家中品茶赏雨不好吗?”
“什么事?”
“我要求你再加一些东西进话本里。”
和安还真的没完没了。
再次过分要求。
这回是满满的两页纸交给陈卿。
陈卿没接,黑眸不动的望着和安,隐隐带着一缕狠辣。“和安小姐真的要加这些么?”
和安看见她这副模样心情很舒畅,“是啊,就是加这些,你该不会不乐意吧,还是说你写不出来啊?”
“没问题。”陈卿懒的与她纠缠,利索把东西收下。
“两日后我来拿,必须全部把我喜欢的加进去,否则你就等着赔银子吧!”
陈卿不卑不吭:“好。”
见惹怒不了人,和安带着些遗憾起身,与她擦肩而过时还到道:“完成不了就不要硬撑,欺骗我的后果很严重。”
陈卿侧目瞧她,唇角露出一枚微笑,在和安看来那是服软的前兆。
可她不了解陈卿。
“要走赶紧走,到时候把话本给你就是了,再说......”陈卿忽然变脸,抬手轻轻的抓着她手臂一推。
和安退后两步。
陈卿道:“你踩到我裙子了!如今满大街的大家闺秀走路都是鼻孔朝天不看的么?好好的地方不走,偏要往我身上踩?”
和安顿时红了脸!“你,你说什么呢!好好说话,别借机骂人!”
陈卿一脸无辜:“我没骂人啊,你不要紧张的对号入座嘛,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自称小姐的,不用介意哈,你若是介意了,岂不是说自己和那些人一样?”
这就是下套!
和安怒气被点燃还无处可发。“我当然跟那些人不一样了!”
“那就不结了,既然不是说你那就没必要生气,慢走啊,我继续干活了。”
陈卿就是故意恶心人,抓着那脏兮兮的布胡乱挥舞。
和安一脸怒气,捏着鼻子匆匆离开。
回到马车内,喜鹊很不满意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小姐你看那个陈卿,简直就是粗俗得不能再粗俗,居然敢拐着弯骂人!”
和安冷笑:“人家可说了没有骂人,非要上赶着去承认吗?”
喜鹊还是不满:“她太猖狂了,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能轻易的让她好过!”
和安抖了抖裙摆的雨珠,双手环抱在胸前,明眸里染满了不屑:“我一个郡主故意跟她一个山村妇人计较,吃饱了撑的?”
喜鹊反应稍微有些慢:“......啊?”
不是吃饱了撑的那今天下雨还出来呢?
“想要玩她多的是方法,我对那什么破话本压根不感兴趣,不过最主要的是想要拖延点时间而已,让宝鹊他们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还没见有消息传回来。”喜鹊不明白。
“小姐我们要找谁啊,为什么不能让官府的人帮我们找,这样就会快许多。”
“你不懂。”和安叹息,看向马车顶棚,“找一个人,要悄悄的找,这件事情牵扯甚广不能打草惊蛇,尤其是不能让京城里的那些人知道。”
“这么重要?那小姐我们要找谁?”喜鹊开始好奇什么人让小姐那么上心。
和安却卖弄着关子:“当然是一见钟情的人,之前出来上香祈福宝鹊不小心瞧见的,我倒是没看见他的脸,不过这地方就这么大,一定得找到他。”
“......”
喜鹊彻底惊呆。
一见钟情?
“那表少爷......”
小姐不是一直喜欢表少爷的么?
怎会对他人一见钟情?
“嘘。”和安想到当日那冷清的背影就觉得肯定是他,心中高兴,因此这会喜鹊坏了规矩也没计较。
“不说了,我有点犯困,眯一会,别吵。”
她不想多说,喜鹊身为下人自然是不能多问。
唯一纳闷的就是那天郡主到底见了谁?
又为何如此的谨慎找陈卿当靶子让人误以为郡主就知道玩乐,为了一个话本大动干戈,从而掩饰她们的真是目的?
这一切都是迷。
和安的刁难对于陈卿而言压根不在话下,不过也为了避免看见那张倒胃口的脸,她选择息事宁人。
毕竟人家是郡主。
若是真追究起来只会更麻烦。
她不想沾染。
于是话本完成的十分漂亮。
和安要求加入的无非就是一些情爱上的东西,非常之狗血,不过不是自己看,陈卿也懒的看。
检查一遍没问题就给和安送过去。
不巧,人不在。
陈卿欢喜,将话本留下,自己则免了见和安的面,一路脚步带着风返回家中。
正是晌午时候,该做饭了。
家中大门敞开着,里头依稀可见有人影,陈卿过去发现是傅凛回来了。
独自一人撑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回来吃饭啊?”她进入屋里,反手把门关上。
傅凛似乎被她吓一跳,慌乱之中回眸:“阿卿你这么快回来了。”
“是啊,你呢,中午回来吃饭吗?”
傅凛没法回答。
一个劲摇头。
脑袋里似乎有很多东西堵住,眼前一片漆黑,耳畔的声音愈发遥远,需要很艰难费劲才能够听清楚在说什么。
“不舒服吗?头又疼?”
陈卿心头一紧,扶着他进屋。
第一件事便是蹲下来给他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