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芳虽有周野撑腰,但自身也就那点出息,被他一唬脸都白了,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孙权找死,你也在找死!?”
偏房内的张纮忍不了,怒斥而出。
孙邵猛地回头,见到张纮,吃惊之后便是冷笑:“我当是谁,原是当日仓皇而逃的张先生!”
“仓皇而走,好过屈膝牲畜!”张纮驳斥道。
“你来此是筹粮的吧?”
孙邵没有继续在互怼上浪费时间:“即便糜家卖力帮你,他们又能供应你们几日粮草?”
“即便你们粮草够用,又能挡得住魏军几日?”
“再则……”孙邵看向糜芳,道:“吴王就在下邳,驻军之处距此不过三百里地。”
“守在东海的,唯有黄盖那寥寥数千人而已。”
“周公瑾等人缺粮少兵,败亡在即。”
“糜家主是要站哪边,可要想清楚了!”
“吴王让我带话给你,只要点头答应嫁妹一事,过往之事,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东海被破之时——糜家上下,一个不留!”
听到这话,张纮讽刺大笑:“鼠辈好大的口气!”
“先前他攻取丹阳之时,也是如此对张文远说的,结果呢?”
“张文远以千人突袭,杀得他险些两次丧命,且哭且奔,贻笑天下。”
“你!”孙邵脸一红……他吗的绕不过去了是吧?
“张纮,希望来日服罪之时,还有这般嘴硬!”
“这话,我同样说与你听。”
“那你我就拭目以待,看谁人做阶下囚徒!”
孙邵怒哼一声,再逼糜芳:“糜家主,这东南局势,想必你也看的一清二楚了。”
“我不否认周云天的实力,但你我近在咫尺,他便是会救,那也来不及得。”
“如何抉择,你想清楚了!”
你说的没错,你们跟我之间的距离确实很近……但你不知道,他的人跟我更近啊!
紧跟在身边的护卫,距离不过数尺。
他送给我的小妾,距离更是负数!
我但凡要是有个二心,马上就得死,然后妹妹被临时扶上位……糜芳脑子不属于特别棒的,但也不是傻子。
哪边更要命,他清楚着呢。
他铁了心,沉下脸来:“吾妹早许周王,此事不必再谈!”
孙邵一怔,随后冷笑起来:“有些事,你拒绝不了。”
“你还要抢人不成!?”糜芳怒道。
“是又如何!?”孙邵高声道。
发怒的糜芳突然一笑:“去吧,去抢吧。”
“恩?”孙邵和张纮都是一楞。
“吾妹在汝南,你去抢吧!”糜芳大笑道。
汝南,那得跨过臧霸镇守的沛国、再把张飞一行人打趴下,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抢人……这特么在耍我!
“很好!”
孙邵怒笑点头:“用不了几日,你便会后悔的。告辞!”
说罢,带着人转身离去。
张纮皱眉,道:“糜家主可否将其留下?”
“人手不够……”糜芳摇头。
有钱是一回事,砍人又是另外一回事。动手是有风险性的,打赢了还好说,万一因此搞乱了糜家,那可就玩大发了。
张纮无奈,又问道:“夫人当真去了汝南?”
“没有。”糜芳摇了摇头,又道:“但她非常安全,万无一失,不需担心。”
张纮不再多问,两人在确定好事之后,张纮便离开糜家。
他没有径直回去找周瑜徐琨,而是跑去找了一趟黄盖,将此事告诉了他。
黄盖闻言大怒:“非是周王,他岂还有命在?恩将仇报,实非人也!”
“只怕他不会善罢甘休,将军在西,朐县在东,只怕他会差人突袭,以夺糜家。”张纮担忧道。
根据周瑜的计划,决战已经逼近。
在这个时间内,孙权极有可能采取动作。
“先生且留下,我们二人好随机应变。”黄盖道。
“也好。”张纮颔首。
另一头,孙邵快马回下邳,见孙权后说了此事。
“看来糜家是铁了心找死!”
孙权面色冷漠,带着一股杀意起身:“他当真以为背靠周云天,孤便奈何不得他吗?”
“糜芳说其妹人在汝南。”孙邵道。
孙权目光微缩,随即道:“孤乃吴地之王,她为吴地之女,要纳她何须经人同意?”
“孤自颁旨一道,你带上刀剑作聘礼,前去糜家寻人便是!”
“喏。”孙邵点头。
张昭听到消息大惊,连忙跑来阻止孙权:“既事不可行,无需如此,平添周氏之怒啊!”
“本为仇敌,何惧其怒?”孙权反驳,道:“更何况,孤行此举,可得人心!”
靠反周野反孙策起家,那就在这条路上彻底走下去。
只有这样,才能把和自己抱有同样目的的人,牢牢捆绑在一块!
不顾张昭劝阻,孙权直接单方面宣布了所谓的旨意,要和糜家联姻。
消息还没传出太远,孙贲便第一个跑来了。
“仲谋此举,莫非寻死?”
“兄有所不知。”孙权自有说辞:“自你来后,多方势力皆有怀疑之心,此举便是为了安定人心。”
“周王雷霆之怒,只怕将来你难以承受!”孙贲对周野的性格还是了解的。
孙权做这种事,跟上次打着招牌说要抢公主有什么区别?
“为成大事,何惜冒险?将来他会理解的。”孙权摇头,一副慷慨牺牲姿态。
消息一经传出,吴会与徐南地区果然做出了反应:众人遥相祝贺!
之前众人也担心,担心孙权突然认怂低头。
然后依靠着姐姐的裙带关系保住一条狗命,自己等人则倒霉的成了牺牲品。
“俺艹他娘!”
消息传到汝南,中军大将军府传出一声怒吼,震的屋顶的瓦片都在抖:“要不是防着曹操,俺非弄死他不可!”
“将军!”身边人面色一变,道:“不可乱说啊。”
“有甚乱说?”张飞一瞪眼。
“他娘是大王岳母……”
张飞立即捂住了嘴,眼里怒意却更浓了。
宣布之后,孙权让孙邵带上所谓的“聘礼”,从曲阳出发,直取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