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水流之声愈发清楚,两人离着河流只有几步之远了,容信牵着谷雨小心的过去,挑了处方便站立的地方,牵着她的手弯身触了触水面,道:“这水挺干净的,你便在这处洗吧,莫要随意移动,河边有的地方湿滑不平,若是你乱走掉进去,我可不救你。”
这样口是心非的威胁谷雨都听习惯了,笑了笑也没戳穿他。
容信给谷雨大致讲了周身的情况,便起身站到了十几步外,背过了身去。
谷雨觉得没什么的,这河水内里有深有浅,她一个瞎子自然不能走进去洗澡,最多站在这岸边洗洗脸和手臂一类的,根本就不怕看,何况这位小公爷什么美女没见过,自己只怕还入不了他的眼。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脱了穿在外间的轻纱外衫,将用来擦拭的手帕放到了一边,伸手掬了一捧清水在面上,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山间微风拂过,吹在被清水打湿的肌肤上十分清爽,谷雨十分欢快的将头颈和手臂等露出来的地方洗了个遍,最后忍不住脱了鞋子,掀起了裙摆系成了一个结,将双腿也仔细的清洗了。
炎热的夏天里洗一个清爽的澡当真是享受极了,谷雨洗了两遍才觉得过瘾,待将裙子上的结解了开来,伸手去摸放在边上的手帕,却是一片空空,那处地上什么也没有。
谷雨疑惑的换了个地方摸了摸,却依旧是除了草便是土,哪里有什么巾帕。
这不可能啊,她明明放在这边的,这里又没什么别的人,怎么会不翼而飞呢?
谷雨在周身几番摸索,手上都沾上了泥土和落叶,却还是不见帕子半点踪影。
在水里将手洗净了,她不禁有些沮丧。
这要是在现代,其实这般湿着回去也没什么,大夏天的,大概没多久就干了。只是如今是古代,夏日里衣裳多是些纱啊丝啊轻薄材质的,本就有些透,若是再沾了湿,她都不知道一会儿是个什么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想到纱裙和外衫放下后湿漉漉的沾在她腿上身上的画面,也太惨不忍睹了,谷雨觉得还是让容信帮忙吧。
“咳,小公爷……”
站在边上的容信微微偏头:“嗯。”
“那个……我的帕子不见了,你能帮我找一下吗?”
容信应了声,回过头来,整个人却是瞬间僵住了。
谷雨的鬓角微湿,脸颊上贴着几缕湿发,柔柔的仿佛是水中的蔓草。她仅着了里面的襦裙,露出了手臂和肩颈一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一只手提着襦裙的下摆,露出的一双小腿纤长均匀,如同两截莲藕般洁白。
那大片大片美好的肌肤上泛着水光,晶莹的水珠一颗颗的,时不时汇成一股,缓缓滴落而下,消失在她胸前的布料间,引人暇思。
容信自觉并不是初初长成的毛头小子了,却忍不住一阵面红耳热,僵硬着道:“你……怎么不穿好衣裳。”
没想到容信竟然害羞了……
前世夏天里大家热裤小背心的都穿得,如今她不过是露了个小腿和胳膊而已,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这不是帕子不见了么,身上都是水,没法穿啊。”
容信艰难的将目光从那片片肌肤上移开,往她周身处瞧了下,并不见有什么帕子,再往水面一看,下游的不远处倒确实飘着一方帕子。
容信施展了轻功踏着水面将帕子取了回,走至她面前,两人离了近,那引人血脉贲张的画面也更清晰了,他连忙偏过头,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她。
“许是这山风将帕子吹落了水,我已经将它取了回,只是如今这帕子已然湿了。”
谷雨伸手摊开掌心,等着他将手帕放进来。
容信只抬眼看了一下,将帕子放进她手中后,忙又偏开了视线。
“无妨的,拧干了便是。”
容信想了想,自怀中取了自己的帕子出来,道:“先用我的吧。”
谷雨本想去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合适。他的帕子自是他平日里用来擦拭的,如今她用着擦了身子,总觉得有种二人好似肌肤相亲了一般的怪怪的亲昵之感。
“不用了,若是我用了,小公爷您过会儿清洗时便没的用了。”
“带你过来前我已经洗过了的。”
怪不得刚刚两人抱在一起,他身上尽是好闻的清爽气
息。
“那也不用了,拧干了擦也一样的。”说着,谷雨将帕子拧了干,几下便将小腿擦了好,放下了襦裙。
容信面色微微有些失落,悻悻的收回了手。
谷雨复又将帕子拧了,将胳膊肩颈擦干,摸到了外衫和鞋子穿了上。
将一切整理好了,谷雨道:“走吧。”容信抬眼看了下,谷雨的胸口处的布料还微微有些湿意,她鬓角的湿发也还贴在面上,配着莹白的肌肤,红润的双唇,令她清淡的面相上显出了几分妖娆。
“你衣裳还有些湿,坐一会儿再上去吧。”
谷雨道:“没事儿,上去吧,一会儿就干了。”
容信眉头一皱,道:“让你坐着就坐着。”
许是帕子被拒一事带来的不快还在,容信的声音略显烦躁。
谷雨从来吃软不吃硬,当下撇了撇嘴,不满的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凭我是你未婚夫婿!”
谷雨一愣,容信不是一向讨厌这个身份的吗,怎么今日还自己提起来了。
话一出口,容信自己也怔住了。
片刻后,他才缓声道:“你衣裳湿的位置……在胸口,这般上去有些不妥。”
谷雨伸手在胸前摸了下,果然已经湿了一片,她刚刚也没留意到。这一次,她顺从的应了声,两人在河边寻了处干净的地方坐了会儿,好在衣裳湿的不多,没多久便看不大出来了,容信便牵了谷雨,按着原路回到了上面。
从林子里走出来,司晴已经在边上等了许久了,这会儿看到了人,几步行到了谷雨身边,上下看了看,道:“姑娘,怎的去了这般久?”
这说来话长了,谷雨便道:“下去的路不好走。”
容信唤了名护卫过来,带了司晴下去,不久后众人皆清洗完毕,便再次上了路。
谷雨在河边时听了容信所言,本以为今夜免不了又要露宿,却没想午后行了三个时辰,一行人便到达了一处村落。
几名护卫到村落里寻访了,用了银钱找了处干净的落脚之处,两辆马车便驶入了院子。
“你不是说到达下个落脚处许还要三五日吗?”
容信面上带了些许的笑意,道:“
我何时这般说了?我说的是若是前面没有人家,许要上三五日,这不是有人家嘛。”
这不是耍无赖吗?
谷雨气鼓鼓的道:“您是在说笑吧,整个行程都有护卫时不时的在前后探路照应,别和我说今天中午的时候你不知道午后会到达一处村落。”
“今日午时那般炎热,我们又露宿一夜未曾洗漱,即便是知晓了晚间会有村落,当时不清洗也是不舒服的。”
谷雨气恼的偏开头去,这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般无赖模样的。
想到两人在坡上和河边的经历,容信面上带了些轻快的笑意,起身下了马车,一手掀着车帘,一手朝她伸了,道:“到了,我扶你下来。”
谷雨半点也不想理这个人,起身迈到车边唤道:“司晴。”
司晴那边刚下了马车,闻声行了过来,谷雨朝着她道:“扶我下来。”
司晴瞧了一眼身边的小公爷,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容信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一伸手握了她的手臂,另一手扶在她的腰间,就这么将人从车上接了下来。
司晴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谷雨被他从车上硬是接了下来,想到若不是他和自己说下次清洗要三五日,午时便不会发生那么多尴尬事了,心还是有些不满,脚下一站稳,便立即拂开了他,也不去理会他,由着司晴扶着自己往屋子去了。
容信对她的冷待也不恼,反而带着几分笑意,回身交待了护卫几句,便也往自己的屋子去了。
此处是一家农户,算是村子里比较富硕的一家,院子虽比不了京城人家,却也是不小,内里大大小小几排的房屋,院子里除了堆着家具,还种了许多花草。
一家人在村子里的房产不只这一处,收了护卫的银钱,这户人家便将内里尽数换了新,老老少少先搬到了别处居住,只留了男女主人二人和一个女儿,帮着做个饭和收拾房间。
谷雨主仆二人进了屋子,司晴去帮着整理了床铺,又将各样东西安置好了,便凑近了谷雨,带着些疑惑的道:“姑娘,自启程后,小公爷待您可真是一日比一日亲厚了。”
谷雨倒是没急着撇
清,认真想了想,道:“许是那日我二人和解后,总算能放下芥蒂的相处,自然便越来越和睦了。”
司晴却不以为然,道:“我觉着可不是,小公爷是什么人,原来在京中,可没见过他对谁这般温和亲善。那吴家的小姐每每在小公爷面前,都低到了尘埃里去了,也没见小公爷多与她说上一句话。”
谷雨歪着头满面调笑的道:“你这丫头,这般帮着小公爷说好话,快如实招来,出行前国公爷是给了你多少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打脸日常不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