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信那边却是呛了一下,连咳了好几声才平复了。
伸手取了帕子优雅的将唇边的水意拭了拭,容信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她,轻道:“你很在意她们吗?”
好像问的不是这么回事吧,这和她在意不在意也没什么关系啊,她就是想八卦一下。
“哦,我好像也没什么立场去在意,我就是随口一问,小公爷要是觉得有些唐突那便当我没说吧。”
容信的目光愈加深沉,一字一句的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当然有资格去在意。”
又提这茬,唉,谷雨也不知道说什么,要实话说她一点也不在意纯是想吃瓜看热闹吧,好像挺嫌弃容信似的,这位贵公子可能又要不高兴了,思来想去,干脆不问了。
“我这人心大,什么都不在意,哈哈。”
谷雨这边轻描淡写的打着哈哈,便想混过这个话题了,容信却是忽来了股较真的劲,一脸认真的和她解释了起来:“所谓的红颜知己,也不过是年少时识得几个女子罢了,早年间皇帝舅舅觉着我父母皆是痴心之人,忧心我也同父母一般深陷情爱,易为人所利用,便早早的安排着令我识了……男女之事。后来,我那损友苏景山你也知晓,他时常带着我出入教坊,我却觉得也没多大意思。
至于乔家小姐和吴家小姐,我上次也同你说过,我与她们也不过是识得的关系而已。我未曾主动招惹过她们,与她们之间也清清白白,并无私情。”
果然,同她想的一样,这人便是缺了这根筋,谁都不爱,这才惹了一众女子为他伤心。
原主也是可怜,为他这蒙蔽人的好相貌所误,一见害了终身。
虽然还想再八卦八卦,他和那个名冠天下的叫漫蝶的花魁是怎么回事,可谷雨又怕和刚才一般引火烧身弄的自己尴尬,便没再问下去。
谷雨抬手饮了口茶,岔开话题道:“哦,对了,你回京后打算给我多少遣散费啊?”
容信闻言带了几分笑意,正想打趣这个财迷几句,刚抬了头望向她,却是面色微变,目光盯着她发间那支木簪,渐渐沉了下来。
“这支木簪是哪来
的?”
两人上路也有些时日了,谷雨本就没带多少首饰,这些天相处以来容信也几乎看了个遍了,如今多了个木簪,她自然也不好唬弄他说是自己带出来的。
想到容信对许之然强烈的反感,谷雨决定还是先不提这个人了。
“嗯,在应城闲逛时买的。”
话音刚落,谷雨便觉得头上一松,容信那厮竟是抬手一把将那支木簪抽了出去。
谷雨惊诧道:“你干嘛?”
容信翘着腿,悠闲的靠坐在软垫上,玉手执了那木簪似乎是在欣赏着,可目光却是冷冷的,一张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
谷雨见他不回应,伸了素白的掌心出去,道:“还给我。”
容信瞧着那上面雕刻着的玫花图案,想起在太守府中见着的一些木雕,目光愈加沉了下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这是梨花木,严大夫这种木头的材质对你的眼疾不好,还是丢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梨花木在前世也是家具首饰的常用材质好吧,她可从没听说过有什么对人不好的。再说了,严大夫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她怎么没听到?
谷雨生怕他一个手快将东西从车窗扔出去,来不及和他分辨,急急的便伸手去抢。
谷雨的眼睛看不见,这一扑也只是朝着容信的大致方位胡乱摸去。
容信一身的好武艺,对付一个目盲的弱女子自然游刃有余,他不慌不忙的待她伸手来夺,那支柔软的小手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挥了几下,终于摸到了他的手臂,急急的顺着向手掌摸去,眼见着就要摸到那支木簪,容信从容的将手臂向着侧方一移,靠着长手长脚的天然优势,又让谷雨扑了个空。
谷雨心急如焚,这木簪虽不是多贵重的物件,可到底是人家亲手雕给她的,怎好随意丢弃。
硬抢不是办法,一个目盲之人和人抢东西,这不是开玩笑吗?于是谷雨索性改而朝着容信摸去,顺着臂膀而上,这一回有了上次的经验,她的目标没放在那支木簪上,而是双手一把紧紧的抱住了容信执簪的手。
木簪虽是还在容信的手中,可他的手臂被她拖着,自然也没法再将那木簪丢出去了。
其实容信大可
以用另一只手取过木簪,然而他小臂被她紧紧的抱于胸前,精致的锁骨下那一片洁白美好的肌肤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下面……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微微挣扎下,便可以触碰到下方那一片雪白柔软。容信僵直着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臂上单薄的小女子好似有千斤之重,压得他呼吸也凌乱了。
谷雨瞧不见他的神情,一心还在簪子上:“这是我的东西,你不准扔!”
女子的发髻因着少了簪子的固定,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几缕如墨的黑发散在她的鬓边和肩颈,非但没有一丝的狼狈,反而衬得她肌肤赛雪,唇若丹霞,整个人都带上了些许妖娆,令人想入非非,情难自已。
谷雨的相貌偏清丽素雅,没有表情的时候仿若一朵高岭之花,予人一种超脱于世俗之外的感觉,与当今世上盛行的美艳风格正是截然相反。
容信没有想到,这样寡淡的她,妩媚起来却是比任何美艳女子都更加动人心弦,就仿佛是一朵倾世孤立的白莲,染上了世俗的颜色,反而比世间所有的红花来的更为艳情。
花了好一番力气,容信才将将回过了神,努力的将目光定格在她的眸上,问道:“若当真只是买来,你岂会这般重视,你老实回答我,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
谷雨担心这人贵公子脾气上来真的不管不顾就给扔了,牢牢的抱着他的手臂,略有些心虚的道:“是许小公子送的赔礼。”
果然如此,容信瞬时没了耐心,抬手便复要将东西丢出窗外,却未想谷雨当真是全身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他这一抬手不仅没有挣脱她的束缚,反而让谷雨抱的更紧了。
感觉到那阵阵的柔软贴了上来,容信面颊不由染了些红晕,脑中轰的一声炸了开来,乱成了一锅浆糊。
他下意识的使劲抽了手,可谷雨这边抱的极紧,他这一番动作,竟是生生将人拖拽了起来,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容信仿佛是一樽雕像,石化在了当场。
要说两人抱也抱过,手也牵过,然而都是无奈之举,之前抱她的时候也都尽量守着礼数,并不曾碰触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而眼
下这一番情景,谷雨坐在他的怀里,纤薄的身子仿佛没有骨头一般的柔软,带着阵阵属于她的气息,依靠在他的胸膛,他的右手被她紧紧抱在胸前,因着被勒的太紧,他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那轻薄的布料下隐隐的起伏。
如果谷雨可以看到,定然会嘲笑容信此时面红耳赤的模样,然而她目不能视,容信这一番痛苦又快乐的挣扎她也全然不知。
不过饶是她一心记挂着那木簪,这会儿也发觉出不妥来了,可又担心松了手眼前这个任性恣意的贵公子把她的木簪给扔了,只得先维持了这个姿势,出言劝道:“小公爷,你我这般只怕有些不妥,还请小公爷将木簪还给我吧。”
谷雨本以为要好一通软语相劝,谁知小公爷竟是顺从的应了声。
“松手,坐好,我不扔便是了。”
这声音略显沙哑,谷雨也没细听,松了口气,连滚带爬的从他身上退了下去,端坐到了一边。
容信会让这一步,倒不是当真想将木簪还给她,只是她坐在他的怀里,仅隔了两层那么薄薄的布料,两人间亲密仿若无间,他竟是无法克制的滋生出许多难以启齿的念头,她若是再不从他怀里下去,今日只怕难以收场。
谷雨坐了好,面前人却不见动响,犹豫了下,她又重复了一遍:“请小公爷将木簪还我吧,这是别人的赔礼,又是许小公子亲手做的,我这便扔了总归是不好。小公爷既是说这材质对眼疾有碍,那我不戴了便是。”
容信伸手自桌上取过茶杯,仰头将内里的凉茶一饮而进,方才觉得混沌的大脑有些清晰了,侧目看着边上端坐的好好的女子,虽是发髻有些凌乱,神色间却是半点也无异常,对比之下,他却显得有些狼狈。
从前他就觉得她可恨来着,总是惹得他心绪难平,自己却是自在的很。
捏着手中那支木簪,容信扬声唤了外间的护卫过来。
“这东西你收着,记着,不准再让它出现在我和杨姑娘的面前,晚间到了镇上,寻一家驿馆,托人将东西还给许太守家的小公子,哦,就说是我说的,让他以后都别白费心思了。”
说着,容信将那支木簪从车窗递了出去,那护卫收好了东西便领命退了下去。
谷雨气恼的道:“你怎么这样啊?”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想说小公爷好好珍惜现在吧,将来女主眼睛好了就没这待遇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