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太阳热烈,炙烤着大地。
仓库里的空气愈发闷热,就像在蒸桑拿一样,林岁辞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半天没有喝水,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旁边的江乐一直断断续续地小声抽泣着,还不忘反过来安慰林岁辞,“岁辞哥别怕,爸爸说一定会救我们的。”
他正说着,突然发现了什么,通红的眼睛亮了亮,立刻凑到了林岁辞耳边,小心翼翼地压低嗓音道:
“岁辞哥,那里好像有一块玻璃碎片。”
闻言,林岁辞朝着江乐的视线看去,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几块落了灰的红砖。
那块玻璃便躺在红砖后面,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小小的一角。
仓库的铁门紧闭着,也许绑匪就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进来。
林岁辞的喉结滚了滚,豆大的汗水顺着瘦削的下颔线条滑落下来,滚过凸起的喉结。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他屏住呼吸,开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一寸一寸地往碎玻璃的方向挪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块成人巴掌大的碎玻璃终于被他握在了手里。
林岁辞不敢松懈下来,等再次挪回原地的时候,他已经累得大口喘气了,豆大的汗水流进眼睛里,难受得厉害。
他强忍着不适,用嘶哑的嗓音小声对江乐说了句:“我先帮你把绳子割开。”
江乐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两人的双手都被反绑在身后,要用小小的一块碎玻璃割开绳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林岁辞背对着江乐,一边紧张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拿着碎玻璃使劲地割着绑在江乐手腕上的绳子。
碎玻璃的边角锋利,绳子才割开一点,林岁辞那纤细的手指和柔软的掌心便被玻璃割伤了。
鲜红的血染在了透明的玻璃上,沉闷燥热的空气里多了一丝血腥味。
疼痛源源不断地传来,林岁辞秀气的眉紧蹙着,咬紧了苍白的唇,单薄的肩膀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疼……真的好疼。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
锋利的玻璃一次次划伤他的手指和掌心,绳子终于被割开了。
江乐的双手得了自由,看见林岁辞那双鲜血淋漓的手之后,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流。
“岁辞哥,你的手……”
“别说话,用玻璃把你脚上的绳子割开。”
“呜……好。”
江乐颤抖着双手握着那染上了鲜血的玻璃,小心翼翼地割开了脚上的绳子,然后又帮林岁辞把手腕和脚腕处的绳子割开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两人的手脚都得到了自由。
现在就差从仓库里逃出去了。
林岁辞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艰难地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白色的t恤染上了几点鲜红。
也就在这个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林岁辞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下,江乐吓得失声尖叫,躲在了他身后,“怎么办……”
光头男手里夹着根燃到了一半的香烟,出现在门口,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草!居然还想逃跑?”下一秒,光头男便狠狠地扔下了手里的香烟,弯腰拿起一根成人手臂粗的钢管,大步往里面走去,“老子看你们是想死了!”
江乐似乎是吓蒙了,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岁辞忍着疼,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砖,用力往光头男的身上砸去。
光头男躲开了。
“你先走,我拖住他!”林岁辞用力推了一把身后的江乐,再次捡起地上的红砖往光头男的脑袋上砸去。
还没有砸中,他的手腕便被光头男给拽住了,紧接着他的腹部挨了一脚,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让那张漂亮的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来不及思考,林岁辞忍着剧痛,迅速地扑过去抱住了光头男的大腿,对仍然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江乐大吼:“快走!”
江乐被吓得后退两步,“岁辞哥你等着,我……我回去之后一定会让爸妈来救你的!”
说罢,他便转身飞快地朝外面跑去。
眼看着人跑了,光头男气急败坏,抡起手里的钢管往林岁辞的后背砸去,“妈的!给老子松手!”
林岁辞死死地咬着牙,眼眶通红,硬是抱着对方的大腿不撒手。
光头男嘴里骂着脏话,再次动手。
林岁辞不知道自己身上挨了多少下,直到确认江乐已经跑远了,他才虚脱一般松了手。
幸亏刀疤脸不在,否则他们两个都逃不了。
另一边,江乐不停地往外面跑着,直到那间仓库距离他越来越远,才停下了脚步。
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呼吸逐渐平复。
他回头看向远处的仓库,与刚才不同,那张清秀无辜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慌乱和害怕。
哭得泛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