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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爷爷比我大三岁[七零] 第118节

高美银是纯粹的疑惑,楚月则定定的看着她,眸中众多情绪翻涌。

楚酒酒愣了一下,这时候,楚绍又回头催了她一声,收回目光,楚酒酒没再看她,她连忙迈过门槛,追上前面两人的脚步。

他们三个走了,屋子里霎时一片死寂,汪爷爷眼睛转了半天,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都看完了,他捂着胸口,十分虚弱的咳了起来。

他发出苍老的声音,对外面呼唤道:“鸿业……鸿业,快扶我回去躺着……”

送完楚绍一家,再度折返回来的汪鸿业:“……”

爷爷,您的演技又精进了呢。

刚才还中气十足的人,如今一副半只脚迈进棺材的样子,好不容易躺回到床上,汪春生还在勉强的对楚立地等人笑:“老了,不中用了,人一多,我这精气神,就散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你爸……咳,见老楚去了,你们坐,随便坐,呵呵呵……”

听着汪春生的话,谁还坐的下去,楚立地和高美银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很快,他们就打道回府了,汪春生像模像样的挽留了一下,等他们都走了以后,他才掀开腿上的被子。

盘腿坐在床上,汪春生把一旁的炕桌拉过来,然后又让汪鸿业把瓜子干果等等都拿过来。

爷孙俩坐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等下一波上门拜年的人。

汪鸿业只嗑不吃,他把瓜子仁都留给汪爷爷,而汪爷爷喝下一口茶,给自己顺了顺气,然后才半讽刺,半感慨的说道:“呵,一群白眼狼,能同甘不能共苦,还好意思到老头子我这里来打秋风。”

汪鸿业就安静的听着,汪爷爷看了他一眼,突然教育他道:“鸿业,记住了,以后找媳妇,你可千万不能找楚老三他们家这样的,这种人不仅没法给你带来一丁点好处,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还能把你害死。”

汪鸿业:“您又扯远了,我才多大啊,您要是想催,就去催我表哥,他比我大两岁,更应该娶媳妇。”

汪爷爷:“你表哥的婚事,他爷爷会亲自催的,用不着我,而且你表哥那个人精,再过一百年,我都不用担心他娶不到媳妇,倒是你,让人愁啊。”

汪鸿业不吭声,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愁的,顺其自然呗,到了年纪,到了时候,他自然而然,就会娶媳妇了。

望着自家孙子淡定的神情,汪爷爷停了一会儿,然后突然凑过去,“今天你看见你大伯家的酒酒了吧,你觉得她怎么样?”

汪鸿业:“……您怎么又说这个了!”

还咋样,那就是个小孩,他又不是禽兽,怎么可能对小孩有什么想法嘛!

脸又红起来,汪鸿业也不给汪爷爷嗑瓜子了,再度把孙子气走,汪爷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哪里有又,他分明是第一次说起这个。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就想早点给汪鸿业找个合适的媳妇,但现在身体越来越好,他就觉得,他又行了。

……

也没必要那么着急嘛,过几年再找也是一样的,反正孩子还小,多玩几年,没关系的。

——

从汪家出来,楚酒酒和楚绍对视一眼,他俩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开口,因为楚立强的表情挺吓人的。

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楚酒酒待在楚绍身后,直到快走出这条胡同了,前面的楚立强又突然停下来。

转过身,他看着两个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孩子,看见他们无知又青涩的面庞,楚立强心里的烦躁和痛恨,突然就没了,甚至还感觉自己有点无聊。

对着不值得的人,他也不懂自己究竟生的什么气。

轻叹一声,他叮嘱楚绍和楚酒酒:“那是你们的三叔,现在你们见过他了,以后不管是他,还是他们家的人,你们要是在外面看见了,就装自己不认识。不用在乎面子的问题,有事的话,我会解决,你们只要别搭理他们,就行了。”

楚绍:“首都这么大,我们应该是碰不到的。”

楚酒酒:“嗯嗯,今天就是碰巧,过了今天,我看他们永远都不会再去找汪爷爷了。”

这样不就又少了一个可能偶遇的地点吗?

楚酒酒笑起来,楚立强看着她,不禁也笑了一下,“但愿。”

再次迈出步子,这回楚立强心中没有怒气,他的步伐就慢了很多,三个人并排走着,楚立强跟他们说道:“过了十五,你俩就该去上学了,我准备就在韩家附近,给你们找一个学校,最好是初高中联合的,这样你们在学校里互相也能有照应。”

楚酒酒:“我们不跟你一起走吗?”

楚绍没出声,不过,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楚立强浅笑着摇头,“驻军位置普遍比较偏僻,内部的部队子女学校,风气和外面又不太一样,楚绍也许会适应,但酒酒你,还是更适合外面的学校。在这边上学也挺好的,这里繁华,想要什么都买得到,而且韩老夫人一直在家里,她会做饭,还会照顾人,要是你们两个跟我走了,我的工作经常很忙,你们有个头疼脑热,我都不一定能赶得回来。”

楚酒酒:“可是……”

可是,我们还是想跟你一起走啊。

楚酒酒抿着唇,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楚立强明白她的意思,他劝慰道:“驻地离这里不远,有时间我就回来,不上学的时候,假如我没回来,那你们就到部队去找我,我申请了家属院,你们随时都能过来住。”

那样的话,就是每周他们可以见面两天。

不对,现在不是双休制,有的学校放两天假,有的学校就只放一天假。

果然,她还是不喜欢上学。

楚酒酒垂头不说话了,楚绍又问:“那我们就一直住在韩家吗?”

这么多年下来,楚绍已经把韩家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他这么问,就是觉得韩家太挤了,本来他们几个就已经不太够住了,楚立强回来,必然都是带着警卫员的,总不能每一次他们都挤着睡,或者匀出几个人去住宾馆吧。

今天一早,楚立强的警卫员已经把他们的东西都送到了最近的宾馆,不是招待所,所以条件还好一点,韩奶奶本来是想把第四间卧室收拾出来的,不过楚立强很坚持,她就没这么做。

楚立强:“暂时你们先住在韩家,这几天,我出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卖房子的。”

私人买卖仍然禁止,但私下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表面用赠与的方式过户,这样别人也管不着。楚立强不考虑太远的地方,一来孩子们跟韩家亲近,二来,这片区域确实很方便,在中心城区,附近有百货大楼,有公园,还有重要机关,买这边的房子,他们不亏。

岂止是不亏啊,简直就是大赚!

楚酒酒一听这个,顿时又精神了,她把楚绍挤到一边,眼睛亮亮的对楚立强说:“我们现在有四千块钱,这些够买多大的房子呀?”

楚立强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楚绍回答:“攒的。”

楚立强:“……”

这是有多能攒!

他第一年的工资只有八十多块,第二年变成了九十多块,第三年才一百出头,楚立强从基地出来的时候,才知道他的工资没有全部寄到楚绍手里,部队扣押了一部分,等他出来以后,本人来领,才终于全部交给了他。就算他们不吃不喝,这三年也不过才三千多块,剩下的一千是从哪来的啊!

发现楚立强的表情变得错愕,楚酒酒补充道:“最开始的时候,我们手里已经有七八百块了,后来部队寄来的钱,我们想着以后可能会有用,就没怎么动,在村里的时候,我们也会自己做点小买卖,一次就能赚很多钱,还有聂叔叔,他每年都会来看我们一次,聂婶婶会给我们带钱过来,冯阿姨也是,隔三差五就请我们吃好吃的。而且,我们住在村里嘛,粮食什么的,生产队会分,我们花钱的地方很少,就这么慢慢攒下来了。”

楚酒酒说的很平淡,这就是事实,即使不动用楚立强的那些工资,他们也能过得很好,提起这些,她和楚绍都挺平静的,然而楚立强听了,却脑补出两人在青竹村艰难求生,却又因为牵挂着他,所以捏着钱也不敢用的可怜模样。

楚立强的神情十分动容,“以后你们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楚酒酒和楚绍:“……???”

他们本来也没过苦日子啊。

在这个年代,手里有四千块,这是什么概念,大概就是跟别人比起来,少奋斗二十年的概念。两个孩子手握一笔巨款,楚立强手里也有一笔巨款,本来他以为自己带着这些钱回来,已经算荣归故里了,谁知道,原来两个孩子比他更有钱。

任务完成前,楚立强一直都是团级,这些年的工资不停的往上加,不是因为他升职了,而是正常的资历增长,在他离开基地以后,因为他干得好,而且解决了两次堪称灭顶之灾的危机,所以,他才连升好几级,一跃成为了师政委,而且兼任了参谋长的职务。

参谋长这个位置,并没有多高,在整个师部领导中,这个位置应该是级别最低的,连副师长都不如,平时也是由副师长兼任,落到楚立强手里,在外人看来,是他多领了一份工资,而在楚立强看来,这是上级终于开始认可他,要准备给他实权了。

部队的规矩很多,外人基本都不清楚,政委是管政治思想工作的,管不到真正的作战规划,而参谋长的职务,用一句比较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师部的联合指挥官。

级别升上去了,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楚立强的前途一片大好,所以,不仅他的工资又涨了很多,连福利也跟着涨了。他人还没到军区报道,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他的家属院,他一个人,住一个小院,上面三层楼,下面还有一层地下室,跟韩家差不多的规格,但面积是韩家的两倍。而且家里家具都是齐全的,用后世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本来楚立强就不需要愁钱的问题,在听到两个孩子手里还有四千块以后,他更不用愁了。拜访过剩下的几家,警卫员开着军车过来接他,他跟韩家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出去打听房子的事情了。

楚立强这次有一个月的假期,一个月以后,他就去正式上任了,时间很紧,他必须用这一个月,把家里所有的事情都张罗好。

出了基地就奔西北,好不容易赶着除夕的最后一刻来到首都,直到现在,他还是一分钟都没休息过,连睡觉,都是争分夺秒的睡。楚酒酒站在窗边,看着警卫员把车开走,转过身,她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都不容易啊。

……

韩家的客人依然不少,直到下午,快吃晚饭了,才稍微安静了一会儿,韩奶奶听说楚立强想买房子,立刻让韩爷爷跟着打听,最好就是他们旁边一百米以内。

韩爷爷听了,顿时陷入沉默。

一百米以内,你直接说想买邻居家的房子不就得了。

其实,他也不舍得楚酒酒和楚绍搬出去,但人家爸爸都来了,你总不能再把孩子扣在自己家里,买个附近的房子简单,但要买邻居的房子,那就难了。

他们这一片,基本都是晚清和民国时期的建筑,住在这里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们,这种人家,本来就不会卖房。要是真的混到卖房那种地步,估计他们也找不到房主了,不是在国外避难,就是在某个乡下,跟曾经的他们一样,正在下放劳动。

买房的事情不能太着急,韩爷爷劝了韩奶奶两句,然后,韩奶奶就回厨房去准备晚饭了,其实也不用准备,昨晚上的年夜饭没吃完,剩的太多,倒掉浪费,所以韩奶奶准备热一热,再让大家吃一顿。

大年初一吃剩饭,在青竹村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现在到了首都,还是这样。楚酒酒吃完饭,端起饲料碗,然后就出去喂鸡了。

天已经黑了,门口的灯打开以后,照亮了台阶下的方寸天地。自从到了首都,大黄二黄的生活质量也在逐渐上升,如今它们偶尔也能吃到大米了,不过看它们这个不太积极的样子,可能还是更喜欢吃虫子和玉米渣。

玉米渣好弄,至于虫子,楚酒酒就爱莫能助了,韩家院子只有这么大,不像青竹村,大冬天的,多啄一啄,也能啄出一两条虫子来,这边一到冬天,真就是万籁俱静,叶子掉光,虫子死光,整个大地都进入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酒酒摸了摸大黄身上暖呼呼的羽毛,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特别轻微的声响,楚酒酒抬起头,黑暗里,门外好像有个人影快速走远了,她愣了愣,放下碗,走到大门附近,她没开门,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轻轻歪头,她掀开信箱的盖子,果不其然,这里又多了一个信封。

楚酒酒把信封拿出来,她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她没有把信封拿回去,而是直接拆开了。

跟上次一样,没有涂胶水,稍微挤一下信封,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比上次多了一倍的钱,没有票,然后,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私拆他人信件是不对的,楚酒酒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先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然后再交给韩奶奶。抱着查看敌方情报的心情,楚酒酒严肃的展开那张信纸,发现上面就写了两行字,还是竖着的。

和顺一门生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是对联啊……

这人笔法遒劲,自有风骨,饶是楚酒酒,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真好看。

有句话怎么说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楚酒酒练了那么多年的书法,到现在也就是学了个皮毛,她是外行,她看不出这人字迹里深重的模仿痕迹,只能看出来他写的挺好看的。

照旧没有落款,没有其他信息,楚酒酒拿着这张信纸,稍一思考,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感情牌,他小时候是被韩爷爷养大的,韩爷爷肯定教过他书法,现在他写这么两句对联,一是为了应景,二是为了让韩爷爷知道,他没有忘本。

想到这,楚酒酒差点一口呸上信纸。

你还没有忘本呢,你连大坝的钱都贪!

把信纸放回去,楚酒酒拿着信封,冷冷的回到客厅里,韩爷爷就坐在客厅,正在喝韩生义给他泡的茶,韩爷爷背对楚酒酒,看不到她手里拿着什么,韩生义把茶壶放下,稍一抬眼,然后,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之前他说过,韩继彬下一次再来送东西,就是春节了,昨天没看见,他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不,现在就来了。

韩生义望着楚酒酒,他用眼神示意楚酒酒,别乱说话,楚酒酒看见了,却装看不懂。

她跑过去,坐在韩爷爷身边,跟亲孙女一样,和韩爷爷依偎在一起,好长时间没和楚酒酒这么亲近了,韩爷爷受宠若惊。他当即放下茶杯,对楚酒酒说道:“想要什么了,跟爷爷说,爷爷马上就给你买去!”

楚酒酒:“……”

她是这么势利的人吗?

表演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不按套路的打断了,楚酒酒脸上的表情一僵,过了一秒,她揉揉脸,把手里的信封交给韩爷爷,“我刚才出去喂鸡,看见有个人往咱们的信箱里塞了这个,没有落款,好奇怪啊。”

韩爷爷听了,连忙接过来,他都没看里面的钱,直接就把信纸抽了出来,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韩爷爷嘴唇微张,喉咙里涌起一股叹息。

然而这股气还没叹出来,旁边的楚酒酒又说道:“那个人真的好奇怪,他一开始没看见我,把信扔进信箱以后,他看着咱们家,露出了一个特别可怕的表情,好像咱们家跟他有仇似的,我走出去以后,他可能看见我了,然后就赶紧跑了。韩爷爷,这是什么,恐吓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