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混蛋!
谢挽幽心痛不已,那剑虽然只是二阶中品,但那是林掌柜送给她的,也是她穿越后使用的第一把剑,对她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封燃昼丝毫没有愧疚之意,还说:“区区二品中等,怪不得这么不经用。”
谢挽幽气得神志不清:“剑的尸体呢,还我。”
封燃昼就摸出一把满是裂痕的剑,还给了谢挽幽,见她好像快被气哭了,顿了顿,若无其事道:“这是你前师尊干的,找他寻仇,与我无关。”
谢挽幽不想跟他说话了,心疼地摸摸那把剑。
谢灼星蹲在谢挽幽肩上,也气鼓鼓地瞪着封燃昼:“狐狸叔叔用坏了娘亲的剑,狐狸叔叔大坏蛋!”
“……”
区区二品中等,坏了就坏了,有什么好心疼的,进了地库后,封燃昼挑出三四把九品的剑,让谢挽幽随便选。
谢挽幽顾不上观赏地库里堆满各种奇珍异宝的壮观景象了,看向那些看上去就很贵的剑,忽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封燃昼站在旁边看她挑剑,忽然问道:“玄沧弟子大多都能进剑阁选取本命剑,你的本命剑呢?”
谢挽幽动作一顿:“被当初骗我的那人抢走了。”
“……”封燃昼不知说什么好,现在看着挺机灵的,几年前怎么会被人骗到这个地步。
他顿了顿,没问那个人是谁,而是道:“你跟你本命剑的连接已经断开了?”
谢挽幽默然点头。
“剑修用剑,唯有本命剑才能发挥出最强威力,一旦本命剑认定主人,是绝对不会与主人解绑的。”封燃昼道:“既然你与本命剑联系已断,说明它依旧不是最适合你的那把本命剑。”
谢挽幽微愣:“你的意思是……”
封燃昼靠在墙上,随手把蹲在旁边的幼崽拎过来,揉捏它面团般的小身子:“除了玄沧弟子,问仙大会前十名也有资格入剑阁,你拿到这个名次,再进剑阁挑一次本命剑。”
问仙大会,通俗来说,也就是修真界众门派举办的比武大会,在问仙大会上,玄沧剑宗的人也会出席。
如果要拿这个名次,她必定得再次暴露在玄沧剑宗的视线里。
谢挽幽有些头疼:“问仙大会什么时候开始?”
“明年六月。”封燃昼好心提醒:“现在已经快十二月了。”
谢挽幽实在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问仙大会上打过别人,拿到前十名的名次,不确定地问封燃昼:“你觉得我能行吗?”
封燃昼打量谢挽幽一番:“金丹期,确实挺危险,元婴倒是有可能。”
谢挽幽不由叹气:“还有七个月,眼下还是先把药材找齐要紧。”
封燃昼不置可否,与手里的幼崽对视:“怎么样,现在我还是大坏蛋吗?”
谢灼星被他揉捏得唔唔叫,扭动着小身子,终于从他手里挣脱出来,晕头转向飞到了谢挽幽的肩上,抖了抖浑身被揉乱的毛毛,扭过头,嘴里嘀嘀咕咕:“狐狸叔叔就是大坏蛋。”
封燃昼被它气笑,伸手就要抓它,不料幼崽一个灵巧缩头,封燃昼的手便错过它的小脑袋,碰到了谢挽幽的脖子。
气氛突然凝滞,谢灼星看了看忽然不说话的娘亲和狐狸叔叔,歪头陷入疑惑:“?”
它忽然反应过来,用脑袋把狐狸叔叔按在娘亲脖子上的手顶开了。
坏蛋狐狸叔叔,别想跟娘亲贴贴。
……
回到房间后,谢挽幽摸摸脖子,依旧感觉上面还残留着封燃昼手心的温度。
不行,好怪。
越想越怪。
谢挽幽躺在床上回想了半天,干脆把脸埋进小白的毛毛里,试图靠吸崽失忆。
谢灼星配合地翻身露出肚皮,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谢挽幽很喜欢幼崽的呼噜声,忍不住亲了亲它的额头。
谢灼星用爪爪摸摸娘亲垂下来的长发,尾巴尖晃来晃去:“娘亲,我们明天还要去怪叔叔那里吗?”
“嗯,要去的,娘亲明天要跟悬游大师出去采药,”谢挽幽捏住它的爪子,想到什么,迟疑道:“他说不能带别人,到时候娘亲就不能带着小白了,小白得暂时跟狐狸叔叔在一起……”
谢灼星呆了呆,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它知道娘亲有正事要做,便没有一定要跟她一起去,只问道:“那……娘亲要去多久呢?”
谢挽幽安抚地摸摸它的小脑袋,但她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只好对小白说,明天它可以跟狐狸叔叔一起跟在后面,一直看着她。
谢灼星这才开心点头,能看见娘亲,对它来说就够了。
谢挽幽这边还在跟小白说话,另一边,封燃昼正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她们屋里摇曳的烛光。
一道黑影在他身后浮现。
封燃昼垂眸看了眼手心,收紧手指,吩咐道:“去查,当年是谁骗走了渡玄剑尊的小弟子。”
第84章 动身
第二天, 谢挽幽在巳时之前踏入了无恨府。
悬游道人早有预料似的,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抬起眼皮:“来了?考虑清楚了没有。”
谢挽幽点头,对悬游道人行了一礼:“晚辈愿意与悬游大师同去采药。”
悬游道人瞬间态度大变, 闪身掠到谢挽幽身边,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一把捞住她的肩膀,带着就往外面走:“来吧孩子,我们现在就出发!”
他如此迫不及待,倒让谢挽幽生出几分迟疑,严重怀疑前方等着她的是个大坑。
但眼下她暂无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悬游道人身旁, 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悬游道人今日换了那身鲜艳的红衣,穿了件低调奢华的墨紫色金丝束腰锦袍, 一头墨发用暗紫色发带束起,一张不羁俊逸的青年面孔上满是意气风发。
注意到谢挽幽投过来的视线, 他不由颇为自得地抚上自己的下巴, 桃花眼上扬:“怎样, 本座这副模样,是不是比沈青霜更加风流倜傥?这年头,像本座这样拥有英俊帅脸的师尊可不多了,拜到就是赚到, 要不要当本座徒弟,你不如再考虑一下。”
“……”悬游道人的画风如此清奇,谢挽幽着实有点接受无能, 悄然咽了咽口水,僵硬道:“悬游大师, 其实晚辈有个问题好奇很久了,不知大师可否为我解惑?”
悬游道人摆手道:“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答不答就是本座的事了。”
谢挽幽就谨慎地问:“悬游大师与我师尊既然是故交,为何您看上去却是如此……风流倜傥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起这个,悬游道人可就来劲了,得意洋洋道:“有两个原因,其一,自然是因为本座比沈青霜年轻——”
年轻到这个地步,应该差了很多岁吧,谢挽幽正猜测着,就听到悬游道人下一秒大笑道:“本座可是比他整整年轻了三岁!怎么样,没想到吧!”
“?”谢挽幽表情消失:“……确实没想到。”
“挽幽啊,你可别小瞧这差的三岁,”悬游道人老神在在道:“俗话说三岁一个代沟,本座跟他沈青霜的思想境界和身体境况已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了,他老糊涂的时候,我还精神矍铄,这就是区别——你说是不是?”
谢挽幽沉默了。
悬游道人这话说的,知道的是差三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差了三百岁。
谢挽幽不知说什么才好,含含糊糊地应了,转移话题道:“其一是因为您比我师尊年轻,那其二呢?”
“其二,便是因为本座研究多年的驻颜之术了。”悬游道人说着,又发起了痴狂症来,恶声恶气道:“年轻时意气风发的鲜衣少年,老了却要变成满头白发的糟老头子,沈青霜和祁元景认了命,本座却不肯认!什么年华易逝,本座偏要留住,天又能奈我何?”
谢挽幽心下有几分震动,不由动容道:“悬游大师是一位很有想法的前辈。”
“是不是?本座也这么觉得!”悬游道人再度搭着谢挽幽的肩,凑近道:“所以要不要考虑拜本座为师!”
悬游道人对拜师这件事究竟是多执着啊……谢挽幽心中的波澜消失了,无奈道:“不然我这次回碧霄丹宗时,悬游大师也跟我一并回去吧,拜师这件事,至少也得同我师尊商量商量吧。”
“跟你回去?”悬游道人却像是听到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睁大眼睛道:“什么跟你一起回去——回去见沈青霜?!”
“对啊,”谢挽幽见悬游道人听了她的提议后似乎有几分恍惚,试探着道:“您与我师尊已经许久未见了吧,正好也可以叙叙旧。”
“不不不……”悬游道人瞬间松开了谢挽幽的肩,走到了一旁,抱臂臭着脸道:“本座才不要回修真界,见到修真界的人就恶心。”
谢挽幽看了看自己:“……”
“看什么看,你自然是不同的,”悬游道人绷着脸道:“总之……本座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此事你休要再提。”
悬游道人话已至此,谢挽幽便没有再劝,而是将目光转向四周,观察远处的景色,问道:“大师,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悬游道人嘴上说不许再提,却还是被她方才的提议扰乱心神,听她这么问,随口答道:“骨棘崖,去找骨生花。”
“骨生花?”
“是一种只能在魔修骸骨里开出来的花,”悬游道人道:“魔修死后,若他们体内的魔气和魂魄没有散尽,骨生花种又恰好寄生了他们的骸骨,那种子便会借着那点魔气的力量,一边吞噬着魔修的魂魄和腐肉,一边攀缘着他们的骨骼生长。”
他总结道:“是一种极为邪门的药材,这些年本座在魔域游历,曾摘过十几朵研究,据本座所知,要找这种花,去骨棘崖下找最省时省力。”
“不过,挽幽啊,你也得小心啊。”
悬游道人语气诡秘道:“骨棘崖下满是怨气,一旦惊动了那些骸骨,骸骨们就会借着怨气‘复活’,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你师尊教过你怎么对付那种骸骨没有?”
谢挽幽诚实地摇头,挺不好意思道:“悬游大师,我才拜入碧霄丹宗没多久,这方面并无涉猎。”
“没关系,没关系,知识嘛,都是从无到有的,”悬游道人拍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本座教你怎么做就行了,只教一次,你可得听好。”
谢挽幽听了这话,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悬游道人便已经讲解起了对付复活骸骨的要诀。
她顿时把那些念头抛之脑后,认真地听了起来。
……
封燃昼跟在谢挽幽和悬游道人后面,一路到了骨棘崖。
看到崖下肉眼可见的黑色怨气,封燃昼不着痕迹地皱眉。
悬游道人带谢挽幽来这里做什么?
崖下的骸骨对他来说虽然不值一提,但对于谢挽幽来说,只怕是无比危险的存在。
他抿唇看着悬游道人跟谢挽幽说了什么,之后两人便一起下了崖底。
封燃昼跟下去,落在一处崖壁上,皱眉看着谢挽幽在身上设下一层隔绝气息的结界,轻手轻脚地踏入了一片荆棘般的骸骨当中。
而悬游道人则留在有防御法宝的安全区内,负手看着谢挽幽深入骨林之中。
封燃昼深深蹙眉,骨棘崖下的骸骨数以万计,谢挽幽孤身进入其中,一旦惊动那些骸骨,必定会陷入险境。
谢挽幽毕竟是为了找出丹药原材料才会做到这个地步,封燃昼不可能放任不管,紧紧盯着下方的谢挽幽,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危险异变。
谢灼星从他领口处探出头,同样看到了下方的诡异骸骨林,以及摸进骸骨林的娘亲,一双灰蓝色眼睛顿时睁大了:“娘亲!”
它扭动着要从封燃昼的衣领里爬出来,却被封燃昼按着脑袋推了回去:“老实点,不然把你送回去。”
谢灼星委屈巴巴地用爪爪扒住他的衣领,乖乖不动了,小声道:“可娘亲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