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轻哼一声,俯身枕在他的心口上,她的头发搔得他脸有些痒,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你之前不是问我,为何皇上会信我的话吗?”时礼声音低落,“我只说身上红印,并未告诉你,那些嬷嬷看完我的身子,知道我受的伤很重,还以为你故意凌虐我,才会断定你和正常人不同的,你若是有心去查,自然会查得到。”
沈惊衍的喉结动了动:“我查了,只是没有细问……”
“夫为妻纲,夫君想做什么,妻子就该配合才是,我一直都很疼,却也不敢告诉你,只能默默忍受,可我也是人,也会疼啊,你还怨我对你不够好,”时礼越说心里越委屈,“你还要我对你怎么好?”
“我不知道……”沈惊衍还处在震惊的情绪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往日时礼只要撒谎,十次有九次他都能一眼看出来,她说真话也是如此,所以他非常确定,现在的她并没有说谎。
“我本来不想说的,是你一直逼我,”时礼叹了声气,抬头吻上他的唇,一边吻一边低声道,“我为了回答你的问题,也为了解决这件事,所以特意看了许多话本,知道这种事会疼,有时候是因为你太用力的缘故,所以今日去花楼找你时,才向里头的姑娘打听到这种药,卸了你的力道,由我来试试……”
沈惊衍还没反应过来,床幔便落了下来,遮住了一室风光。
事实证明上面那个是比较累的,至少时礼只努力了半个时辰,便有种腰要断了的感觉,好在沈惊衍后来药效消失,总算是化被动为主动。
她的话像是被他听进了心里,不再像以前一样用蛮力,会时时注意她的感受,她稍微一皱眉,他便停下来不敢动了,可谓是相当的……难受了。
好在沈惊衍的学习能力不错,折腾着折腾着,也察觉到了和以往不同的趣味,把时礼翻来覆去的吃了个干净。
时礼翌日依旧是临到晌午才醒,睁开眼睛时沈惊衍已经不在了,倒是丫鬟一脸紧张的盯着她,她顿了一下默默低头,看到身上已经换了清爽衣物后,默默松了一口气。
“夫人,您可有什么不舒服?”丫鬟紧张的问。
时礼活动了一下,除了荒唐过后正常范围内的酸软,其他的一切正常,原本做完就会不舒服的地方,如今也没有那种疼痛感了。
“我挺好的,怎么了?”时礼疑惑。
丫鬟松一口气,这才解释:“是大人要奴婢仔细看着您,若您不舒服的话,便叫大夫进来看诊,现下您既然没什么事,那奴婢送大夫回去吧。”
“……大夫一直在外面等着?”时礼无语。
丫鬟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大人一大早出门的时候,便让人去叫大夫了。”
时礼失笑,片刻后想到一个问题:“大人出门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丫鬟想了想:“和平时差不多吧,但是能感觉到心情很好,奴婢恭送他的时候,他还赏了奴婢一块银子。”丫鬟说完献宝一般拿出来给时礼看。
时礼觉得她可爱,也赏了她一块,丫鬟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走了。
时礼在床上翻滚一圈,也心情不错的起来了。她本以为想教会沈惊衍,得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毕竟有些事的习惯是不好改的,谁知道人家天资聪颖,进步刷刷的,早知道如此,她又何苦受那么久的罪。
时礼轻叹一声,一个人去用了午膳,接着回到寝房补眠。如今天气逐渐热了,寝房里虽然放了冰,却还是有些闷,她躺下没多久便开始出汗,连带着睡得也逐渐不踏实了。
就在她挣扎着要不要醒时,突然身体一片清凉,时礼的眉头瞬间展开,很快就沉沉睡去。
她这一觉睡得简直舒爽,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时礼长叹一声,知道今晚估计又要睡不着了。
“醒了?”沈惊衍的声音响起。
时礼顿了一下看向他,眼睛瞬间亮了。
男配仇恨值:35%
只一晚上的时间,掉得未免太快了些。时礼看着他黑沉的眼睛,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
沈惊衍心情也不错,起身到她面前坐下:“没发觉屋里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时礼疑惑的看着他,半晌突然想到了:“好像凉快了许多。”
“是你身上被子的功效。”沈惊衍解答她的疑惑。
时礼愣了一下,看到身上盖的是一条银色被褥后,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种布料是冰蝉丝所制,触之生凉,你最怕热,便先用这被子,等再过一段时间,我叫人将寝房中能换的都换成这种料子。”沈惊衍缓缓道。
时礼无语的看向他:“能不要吗?”
“你不喜欢?”沈惊衍蹙眉。
时礼:“……”能喜欢吗?她可记得原文中,沈惊衍便是因为勾结皇商,私下制这种劳民伤财的布料,再高价卖给有权势的人家,最后被男主发现,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他结党营私的其他证据,最后一举揭发了他。
这玩意哪是被子啊,分明是索命鬼。
第37章
“怎么,可是被子有问题?”沈惊衍眉头微蹙。
“不是……”时礼干笑一声,斟酌半天才开口,“只是这被子看起来价值不菲,我记得你以前最是清廉,为何会如此奢侈,买这样的祛暑神物呢?”
沈惊衍听到她的话,定定的看了她许久,看得时礼心里发慌时,才勾起唇角道:“夫人如今归家这么久,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细,不会以为这些只靠夫君的俸禄便能支撑的吧?”
时礼顿时尴尬了。
“行了,这被子夫人既然用着舒服,那便继续用,旁的不必担心。”沈惊衍说完,便转身离开了,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情绪,但时礼还是察觉到他不高兴了。
能高兴么,曾几何时清廉是他最坚持的底线,如今这道线早已经因为野心与不甘不再提了,只是不再提,不代表不存在,即便他如今结党营私枉顾法纪,也不能说他内心不想当个好官。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给贪官洗白呢?时礼思忖片刻,觉得在这种狗血小说里先暂时先别讲三观了,按照她的经验,仇恨值降到50%以下的时候,虽然会比较好过,但之后再往下降也挺不容易的,如果男配在仇恨值降完之前被男主抓起来杀了,那她之前的努力就全完了。
时礼叹了声气,开始思考该怎么让沈惊衍度过这个死劫。首先她不能试图唤起他昔日的理想,因为那会让他反复想起她的背叛,非常不利于仇恨值的降低,其次她得抓紧时间,一边想办法帮他度过危机,一边让仇恨值尽可能的降低。
……这样一想,她要做的事还挺多的。
时礼丧眉搭眼的抱着冰冰凉凉的被子,试图找出解决这件事的办法。
然而她低估了一群贪官污吏的行动力,还没等她想到办法,沈惊衍便已经包了京都附近乡下的大片农田,开始种桑养蚕了。
敢用这么重要的耕地种桑,他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啊。时礼去书房寻沈惊衍时,书房里空无一人,她在桌上看到了他下属送来的文书,看着上面详细的写了每亩地种多少桑树,时礼就想敲开沈惊衍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夫人找我有事?”沈惊衍突然出现在书房。
时礼惊了一下,意识到书房可能有暗门、而沈惊衍将她刚才偷看文书的事尽收眼底后,她索性拿着他的文书,落落大方的朝他点点头:“今日十五,听说城中有花灯游街,我想叫夫君一同去看。”
沈惊衍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中,时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皱起了眉头:“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东西。”
“怎么?”她随意翻看书房东西,沈惊衍似乎并未动怒。
时礼将文书放下,不甚高兴的走到他面前:“你知不知道,滥用耕地可是大事,即便你是首辅权倾朝野,但只要有心人想对付你,便一样能拿这件事治你的死罪。”
“夫人多虑了,不过是几亩耕地而已,即便被发现了,皇上也顶多斥责我两句,不至于发罪那么严重。”沈惊衍随口道,显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时礼叹息:“也许不至于,可你之前也说了,家中的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并非你那点俸禄就能撑得起的,若皇上因此事对你起了疑心,要细查你怎么办?”
“夫人在担心为夫?”沈惊衍扬眉。
时礼:“……”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有心事在这儿调.情呢?
沈惊衍见她表情严肃,虽然觉得小题大做,但心里还是颇为受用的。他捏着时礼的下颌,轻轻的啄了一口,这才温声道:“不必担心,我在官场多年,不会在这种小事儿上翻了车。”
时礼抿了抿唇,半晌放低了姿态,小声的哀求:“可我还是怕,若你出了事,我日后还能仰仗谁?”
沈惊衍眼底起了一丝波动,时礼见有戏,立刻攥住了他的袖子,可怜无助的说:“就当是为了我,为了不让我担惊受怕,夫君这次不要再掺和这种事了好吗?我总觉着那么多农田毁了农物改种桑叶,不会轻易被遮过去。”
她想了很多天,都想不到能和男主斗法的计策,只能从沈惊衍这边入手,原本还想着趁今日花灯游街,她故意落水受惊,然后以生病为由整日缠着他,叫他腾不出手做这些事,只是现在看到他似乎已经动摇了,便立刻改了主意,想用最简单的方法劝他。
那就是装可怜。
她说完便眼眶泛红的看着沈惊衍,沈惊衍和她对视许久,将人抱进了怀里:“罢了,听你的。”
“真的?”时礼眼睛一亮,随后有些不敢相信。
沈惊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嗯,真的。”
时礼简直像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看向沈惊衍的目光也是晶亮。
沈惊衍看着这样的她,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男配仇恨值:30%
时礼一看,也跟着笑了,忍不住主动揽住他的脖子亲了亲,小声说了一句:“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呢?”
她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说。
沈惊衍也是一僵,随后有些急切的问她:“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时礼回神,看向他努力装镇定、但还是流露出一丝紧张和期待的目光,不由得浅笑一声:“我很喜欢你,沈惊衍,以往岁数小的时候,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时间太久,我忘了。”
“没关系,现在喜欢就好。”沈惊衍说完,掐着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时礼惊呼一声,下一秒被他放在了桌子上。
随着桌子上诸多物件落地,时礼也被他按在了桌子上,酱酱酿酿的吃了个彻底。
他虽然已经学着要照顾时礼的感受,但每到情不能自抑时,还是会暴露粗暴的本性,然而有了之前那样惨烈的对比,时礼觉得如今的他简直不要太好。
两个人胡闹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沈惊衍直接让人将水送到了书房,时礼身上挂着他的外衣,红着脸抱怨:“哪有你这样的,把水直接叫到这里,恐怕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方才做什么了。”
“你叫得那么大声,即便不让送水,恐怕所有人也都知道了。”沈惊衍吃饱喝足,说话时透着一点懒散劲。
时礼轻哼一声,朝他伸出手:“没力气,你帮洗。”
沈惊衍自然同意,时礼原本还想欺负他一番,结果被抱进水里后就发现,被欺负的那个成了自己,顿时叫苦不迭。可惜悔悟也晚了,等他们从浴桶里出来时,桶里的水只剩下了半桶不到。
“还去看花灯吗?”沈惊衍问。
时礼手指头都抬不起了,闻言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沈惊衍被她的目光逗笑,揉了揉她的头发,将人抱回寝房歇息了。
时礼一沾床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迷糊中还不忘问一句:“你真的不做了吧……”
沈惊衍躺到她身侧,将人抱进了怀里:“放心,不闹你了。”
时礼:“……”
她想问的是,是不是不做毁耕种桑的事了,谁问他那事了,她心里有一万句想吐槽的话,然而一句还没说出来,就已经陷入了黑沉的梦乡。
翌日等她醒来时,沈惊衍照旧不在家,时礼早已经习以为常,起身简单收拾一下,便往厨房去了。
“夫人,您怎么突然想起去检查厨房了?”丫鬟疑惑的问。
时礼好笑的看她一眼:“没想检查,是去做点吃的。”
“夫人想吃什么,奴婢这就叫人去做,不敢让夫人动手!”丫鬟忙拦在她面前。
时礼无语的停下脚步:“我要给大人做些吃食,这你也要拦着?”
“……原来是给大人的呀,那奴婢不敢拦着。”丫鬟没开窍的脑袋总算是回过味了,忙笑眯眯的让开。
时礼这才顺利的到了厨房,思索半晌给沈惊衍做了几道凉了也好吃的糕点。
糕点这东西极费时间,她又到中午才醒,磨磨蹭蹭和面发面,等她做完两道时,天色都要晚了。
沈惊衍如往常一样从外头回来,一进本便往后院去了,到寝房时发现时礼不在,脸色猛地沉了下来,尽管看似还算平静,但往别处寻时步伐却是有些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