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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偏执反派的沙雕小太阳 分卷(5

傅熠炀的精神力用到了极致,嘴角都渗出了血迹。

在场很多人都还没搞清楚状况,然而那种情绪已经传染了开来,不能让这些机甲出去。

不能让这些机甲出去。

很多人开始用精神力探向半空中的机甲,然而几乎是徒劳无功。

傅熠炀又咳了一口血出来。

叶琢看看他,看看周围。

有信徒在念他的名字,向他祈祷。

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刻,他突然懂了他那条主线任务完成一次群体祈愿,是什么意思了。

群体祈愿,就像是一种念力,一种所有人共同的愿望,这愿望是很强大的,甚至不借助系统,他都有所感知。

原来如此啊。叶琢想着。光在他手中聚拢,他前行一步。

不要!傅熠炀急切地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就是知道,他不能让叶琢走。

他不能让叶琢走。

没事啦,傅熠炀,你等我回来。叶琢就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

他挣开了傅熠炀的手。

光托着他,缓缓升至半空中。

傅熠炀看着那个人在光里,离他越来越远。

他恍然地想,是啊,这是叶琢会做的事。他是那种看到小女孩在哭,都会去看一看的人呢。

叶琢心中什么都没想。

所有的光都像他汇聚而来,所有的光都向他臣服,他在光中行走,光在他手中化为利刃,向机甲劈了过去。

十余具机甲被劈成了两半,但是被劈开的机甲仍然在动着,仍然在撞击着折叠空间的裂缝。

神明大大,用光!它们怕光!真正的光!666在他脑海里叫道。

是真正的光啊。叶琢想。正好,他有。

他用了阳光普照。但这一次,他用了所有的力量,甚至是他神格中的力量都一并燃尽。

阳光普照不只是小范围的了,不只是曾经照着他的、或者照着傅熠炀的那小小的光,现在,这光扩大着,然后再扩大。

他成功了。整个折叠空间都被笼罩在了真正的光里。

这光是和煦的,温柔的,带着力量的,照在身上的感觉就像是母亲的手,能够抚平一切。

对人类而言代表着幸福和希望的太阳光,对影族是毒药。影族在这光下,几乎无处遁形。

它们像是被烧焦了一般,被杀死在这光下,机甲们在空中纷纷掉落,又被傅熠炀控制住,停在半空中。

任务列表里群体祈愿的任务完成了。或者说,叶琢所有的任务都完成了,他现在有了撕开这个小世界,回归主世界的能力。

他更接近于一个真正的神明了。

叶琢!傅熠炀叫道。隐约之间,他感受到了,叶琢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已经完成。

一种极度的恐惧感几乎要把他彻底吞噬。

叶琢的力量已经用尽,他原本踩着光站在半空中,这时却将将就要掉落。

然而空中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接下来,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不对,不是仿佛,是时间真的凝固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静止。周围的所有人都停在原地,可是傅熠炀发现自己仍然有意识。

他看到那条裂缝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是暄酒。

暄酒对叶琢说了什么,傅熠炀离得远,他听不见,他看到的就只是,叶琢朝暄酒走了过去。

不要去。

不要去。

叶琢,你答应了我的

他说不出话,他动不了,他只能看着,他看着叶琢一步一步往暄酒那边走。

他几乎是绝望的,可是他只能看着。

然后,在叶琢走到暄酒身边时,他的身影突然和暄酒一起,消失不见了。

时间重新流转,整个世界,突如其来地扑面而至。

.

傅辞轻离得不远。他看到了叶琢发出了一阵铺满了整片斗兽场的光,然后他之前紧绷着的心脏突然放松了,原本那种附骨之疽般的危险感烟消云散。

危机解除。他放下心来。

再然后叶琢突然消失了。

就好像三流的劣质剪辑,或者他真的失却了一小段时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他看来,叶琢是凭空消失的。

怎么回事?傅辞轻道,几步走到了傅熠炀身边。

他仍然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叶琢去哪里了?怎么会消失不见?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问出了口,可是傅熠炀没有回答他。

周围乱糟糟的。半空中有什么东西掉落下来,傅熠炀伸出手去,最后,那两样东西,直直落到了傅熠炀手上。

是一条手链,和一枚耳钉。

傅熠炀自然认得这两样东西。手链是他亲手带在叶琢手腕上的,耳钉是他亲手穿在叶琢耳垂上的。

现在,这两样东西在他手里,叶琢不见了。

他能感受到镌。所以他想,只要他的东西留在叶琢身上,他总能知道叶琢在哪里。

可是现在叶琢不见了。

傅熠炀握紧手。

耳钉的后针扎进了他的手里,掌心鲜血淋漓,傅熠炀根本不觉得痛。

他往上抬头,他想会不会空间突然撕开条裂缝,然后叶琢回来找他。

他一边等着,一边清晰地知道,不会了,叶琢走了。

叶琢扔下他了。

叶琢答应过不会走的叶琢扔下他了。

他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抛弃,他被整个世界抛弃,整个世界都没有人想要他。现在,唯一接纳过他的人也把他扔下。

扔在了这个糟糕的世界里。

他从来没意识到,原来自己是这般软弱无能。

无能到接近可笑。

他为什么会放弃力量?他为什么会认为,他能把叶琢留在身边?靠什么?爱吗?

原来爱留不住任何东西的。

你手在流血。傅辞轻说。

他皱着眉走过去的时候,发现傅熠炀在掉眼泪。

他哭得无声无息,眼泪就积在眼底,待他眨眼的时候,就簌簌地掉落。

他满脸都是眼泪。

叶琢走了。傅熠炀说。

作者有话要说: 给傅小火擦擦眼泪。

我已经在写第三更了!姐妹们等我。没写清楚的事,后面都会再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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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三更

傅熠炀这时才知道,最可怕的原来是黑夜。

他过去不怕黑的。

他被方雨之关在衣柜里的时候,就没有怕过黑。

见过光的人才会怕黑啊。

现在,破晓之前的那段时间变得特别难熬。凌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天还没亮,周围都是安静的,安静得就像一座死城或许也的确就是一座死城。

他会在那个时候醒来。有的时候他也无法说清楚,自己是醒来了,还是自己根本一点都没睡着。

这样死一般的沉寂里,时间被拉得很长,简直就像一场漫长的折磨。

忙碌时,很多事不会想起来,这时就会的,那些记忆就翻涌着一幕幕在他眼前出现。

他的脑子里会一点一点地回放,回放那一天都发生了什么,机甲是怎样动起来的,傅辞轻说了什么,郁星南说了什么,叶琢怎样朝前走,叶琢怎样将光收束在手里,叶琢怎样看向暄酒,叶琢怎样消失掉,那个耳钉怎样刺穿了他的手。

他居然能清晰得记起每一个细节,甚至叶琢的表情、动作、肌肉细微的走向,他都记得。

开始时,他总觉得这不像是真的,然而这些片段就翻来覆去在他脑海中重现,一遍又一遍。时间久了,他只有相信。

这折磨每天都会发生,像是见不得他好过。

可笑的是,他胸口上,叶琢留下的那枚指印还在。他的手摸上去的时候,还会有暖意流进心间。

一部分的傅熠炀觉得这是支撑,一部分的傅熠炀觉得这是诅咒。

他最后剩下的关于叶琢的记录,独属于自己的,就只有这枚指印,和一段视频秘密小基地有监控,两人那晚的视频留了下来,各个角度都有。小基地被他毁了,这段视频就还在。

傅熠炀觉得挺荒谬的。

明明几天之前还在他怀里的人,走的时候,头都没回,告别也没有,就那么决绝。

视频他一次都没敢看过。也没删,就留在那里。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了什么还在活着。好像只是因为,他不甘心死。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不甘心的。

他在奢望叶琢或许有天会回来。

原本以为,精神力领域被撕毁的疼,已经够疼了,现在他才知道,那根本不算什么。

那个时候,他也比现在好过。

他宁愿听方雨之在他脑子里咒骂他、说着所有最恶毒的话,都好,都好过现在。

这样想之后,方雨之就又出现了。

没有人要你,所有人都会离开你,你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你还不去死?叶琢当然会走的,因为你没用,因为你什么都留不住!那女人说,几乎是歇斯底里地说着所有能刺痛傅熠炀的话。

可是有她在的时候傅熠炀觉得好了一点。

所有人都会扔下他。叶琢也扔下他了。他比谁都知道这个。

哪怕这样痛苦的时候,他也不曾恨过叶琢。

他更恨的是自己。

.

两年后

傅辞轻跟着谭野无往里面走。

谭野无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良的样子,傅辞轻也是见怪不怪。

老大他最近脾气不怎么好,傅将军,你懂的。谭野无吊儿郎当地说。这人脾气倒是没怎么变。

傅辞轻没搭话。他哪知道他懂个什么鬼。

他和傅熠炀挺久没见了。傅熠炀也根本不回光脑消息。叶琢消失的那天,他就知道要糟,后面的事证明,一切比他想的还要更糟。

叶琢在的时候,傅熠炀好像还给自己栓了条链子,偶尔表现得跟个正常人似的;叶琢不在了,傅熠炀根本是肆无忌惮地开始发疯。

溪源早没了,首都星不是首都星了,整个世界都变得乱糟糟。

傅辞轻往里面走,就走了几分钟。

傅熠炀现在场面搞得大得很。他从星际联盟手里抢下了一个旅行星球,QE14号,这星球是以海景闻名的,结果他让人把星球上的海填平了,用镌在被填平的海边上建了座城,自己住。

到处都是镌。

不过这金属也不像过去那么值钱了。

傅辞轻觉得这行为有病得很,正常人待在这么个鬼地方里都要疯,别提傅熠炀本来就挺疯的了。还是郁星南给他说,傅熠炀能控制镌,或许是这种环境,傅熠炀会更有安全感。

傅辞轻可没觉得什么安全感,他只觉得到处都瘆得慌。

老谭,你跟着他发疯有什么意思,不如过来跟我,南边那一片星系,现在都乱着呢,打虫族多有意思,你不喜欢干架吗。傅辞轻顺口挖角。

那不要。我主哪天回来了,肯定先来找老大。我要跟着老大等我主回来。谭野无毫不犹豫地说,末了来了句,哎,你真是不够虔诚啊。

傅辞轻一时语塞。

话说到这里,就走到了一扇挺高的大门前,谭野无提高声音道:老大,傅将军来啦。说完冲傅辞轻摆摆手,人就溜了。

傅辞轻就自己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大平层,几乎没什么家具,仅有的家具几乎都是镌制作的,倒是显眼的地方放着个画风明显不符合的史莱姆沙发。

傅熠炀在角落里。

他就坐在角落的地上。他穿着一身黑,若不是他脸色白到几乎病态,整个人简直就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时隔许久,傅辞轻真正看到傅熠炀的时候,差一点觉得,这根本不是他过去认识的那个傅熠炀。

戾气太重了。简直身上都带着血腥味。

他隐约记得叶琢那个堂弟,叫叶砜的,曾经跑来给他说过,说未来的傅熠炀会变得多么凶残暴戾云云,他原本只当叶砜胡扯,现在却觉得,傅熠炀比之叶砜当初形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傅熠炀旁边,他居然还看到了一个女人。

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条好像睡衣一样的长裙子,头发披着,脸上尽是惊惧、痛苦,和深深的绝望。

她在尖叫着,嘴里也在说着什么,可是傅辞轻什么都听不到。她身上到处都是血,徒劳无功地撞着虚空,又被虚空弹开好像她的周围一米见方,有一些什么东西,把她和这个世界隔开了。

傅辞轻甚至怀疑,是不是她旁边真的存在一些透明材质的东西,把她困在了里面。

那女人看起来极惨,这种状态也不知道持续多久了,傅辞轻这种常年战场上过来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是谁?傅辞轻问。

是方雨之。傅熠炀就答。

他声音比之从前,哑了很多。傅辞轻甚至怀疑他不常说话。

这名字有点熟悉,傅辞轻一时没想得起来,方雨之?谁啊?

生我的女人。

什么?她不是她不是死了吗?傅辞轻觉得傅熠炀比他认为的简直还要更疯。这人该不会从哪儿抓了个长得像的女人回来吧?

这是她的灵魂。傅熠炀说,她生下了我,她应该陪着我的,我不想一个人待着,就把她的灵魂找回来了。

傅熠炀说得太过于平淡,傅辞轻愣在原地,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是叶琢是神明,叶琢的确还真的确确实实就是神明,所以这里有个灵魂好像也没什么惊讶的对吧。

傅熠炀,你他妈的发疯就发疯,可总有个期限吧,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傅辞轻最后道,他实在忍不住,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不管你们的事,你们也别管我的事。傅熠炀说。他始终就坐在那个角落里,甚至没有站起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