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傅辞轻暗骂了一声。
那谈吧。你愿意见我,就证明大家可以谈。我要你黑下来的那批星舰。靠,老子还要跟虫族打,你倒是撒手不管。
你要就给你。傅熠炀说。算我还之前欠你的人情。
他说的是之前叶琢被池凛绑架那次的事。
时间过去了两年多,再想起那时的事,傅辞轻觉得简直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屁的人情,那次是我自己想那么做的,谁算你什么人情。傅辞轻道。他心里烦得要命,很想砸点东西,但是周围都是镌做的,砸无可砸。
我拿个好东西跟你换。傅辞轻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知道池凛藏在哪儿了。怎么样,换吗?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他想,池凛或许能让傅熠炀好一点。
换。傅熠炀说得冷淡,然而露在外面的右手握得太紧,青筋都迸了出来。
行。谈完了,傅辞轻就发现,两人竟然无话可说。
他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你想叶琢回来,就看你这个样子?
从他说出叶琢这个名字开始,周围的空气都猛然间凝固,屋子里的桌子、柜子、摆件,所有的镌,甚至这个房间、这个城市、这个空间,都动了起来。
傅辞轻那刻觉得自己像是被死神盯上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手中的烟灭了,他都没注意到。
我就是这个样子。傅熠炀冷冷地说。
我就让他看我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叶小琢明天才能回来了。对手指。
谢谢小伙伴们,明天见呀!我现在继续去码明天的日万章了!
第62章 一更
直到飞船飞出了QE14号星球,傅辞轻才觉得自己找回了呼吸。
傅熠炀是彻底疯了。没救了。可以放弃治疗了。他给郁星南发了语音通讯。
心里简直憋屈得要命,他很想跟郁星南疯狂吐槽一通,譬如那人居然蹲墙角,那人搞得跟个弃妇似的,那人还匪夷所思地抓了自己妈妈的魂诸如此类。结果话到嘴边,一个字又都说不出。
太多情绪堵在了心里,他很难受。关键是他也不知道怨谁。
把池凛扔给傅熠炀,也是想给他找个发泄对象,他自己这种憋屈的感觉,却是发泄不出来的。
郁星南听他语焉不详、前言不搭后语地形容了几句,就说:你没懂吗,他是想等叶琢回来。
就这样等叶琢回来?看叶琢看到他这鬼样?
叶琢真要是不回来,他也不这样了。郁星南道,他现在有精力自我折磨,还好一点。连这都不想了,他也活不成。他想疯着,你就让他疯着吧。
还能怎么着。你觉得我能管得了他吗。傅辞轻道,微微自嘲。我把池凛的藏身地告诉他了。
温晏和喻盏他们都在找池凛。傅熠炀去晚了,人说不准都抓不到。郁星南道。
靠。傅辞轻暗骂一声。
温晏原本是傅熠炀的人,叶琢走了之后,他和傅熠炀彻底闹翻了。他一直觉得是傅熠炀把叶琢藏起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就叶琢当初那些信徒,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世道乱成这样,有他们的一份力。
算了,我去和温晏喻盏他们都打个招呼吧。何必这个时候对上。郁星南叹了口气,哎,叶小琢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这都要玩儿完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回来?犹豫了一下,傅辞轻还是问。
他肯定会的。郁星南无比确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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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池凛还是落到了傅熠炀手里。
他混得很不怎么样,身边跟着的手下也不多。他明面上的身份是虫族王子,然而虫族的继承权早不在他手上。
这两年间,叶琢的信徒们简直是疯了一样地向他复仇,甚至是不计代价的,他沦落到了这个份儿上,那些人居功至伟。
但是别人再疯也越不过傅熠炀去。
池凛见到他的时候,忍不住就想笑:这种血腥味堆出来的煞气,才是傅熠炀真正的样子啊,之前跟在叶琢身边的时候,装得什么似的。
他被锁在一个由镌做成的牢狱里。傅熠炀后面跟着不少人,排场大得很,见到池凛之后,傅熠炀就让人先退了。
他手下都站得离他五米远,不敢靠近。这个时候简直是如蒙大赦地往外退。
池凛身上受了很重的伤,腹部还在流着血,手也断了,金色的头发上尽是血污,早不见了之前优雅得体、衣冠禽兽的样子。可是他还有余力笑着,开口就道:这不是叶小琢的前男友吗?被抛弃了哈?你好你好,节哀节哀。
下一秒,二十几根长短粗细不同的镌直接从他胸口、手臂、腿各个地方穿过,他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墙上,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傅熠炀道。
你要是只有这点本事的话,我还真没有好好说话的必要。池凛嘴角都咳出了血,眼睛里仍然带着笑意。
不说话也行。傅熠炀道。他伸出手,隔空攥紧,明明没有碰到池凛,然而对方惊了一瞬,脸上呈现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宁愿把自己更深地钉在镌上,都想往他远的地方躲。
他在这里根本躲无可躲。池凛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在逼近或者,不是在逼近,而是在被玩弄。他的死亡,被人攥在手里,玩弄。
这一次,池凛终于正视他了一些。
你拿到那个权柄了。他若有所思地说,啊不对你
他突然笑了起来:你就是那个权柄啊!
傅熠炀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
池凛大笑,简直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想不到啊想不到,我在这个小世界找了这么久,我他妈的找了六十多年,结果,就是你?权柄还能是个人?不讲游戏规则啊真是。靠了,我也是无语,那60多年前你还没出生啊,权柄在哪儿呢?所以,如果你是权柄,要怎么让你认主啊,睡你吗?
傅熠炀微微皱了皱眉:你这么想死?
你了解我啊。你觉得我是怕死的人吗?你现在杀掉我很容易吧,随时。
死是很容易,生不如死呢?傅熠炀淡淡地说。
池凛啧了一声,这样吧,你有问题问我,我也有问题问你。一人一个问题,行吧?公平吧?我知道的肯定比你多。你先问,怎么样?
怎么离开这个小世界?傅熠炀道。
你离不开。我跟你说过吧,这个小世界被封锁了。估计是哪个神明大佬的手笔。我本来还以为,这个世界被封锁了是因为有权柄,后来我才知道,权柄算个什么啊,叶小琢才是那个宝贝。你还没掌控全部的权柄力量吧?就你现在这水平,是没有打破禁制离开小世界的可能了。池凛道,他咳嗽了一声,嘴角又流下了血,他也不甚介意,笑得一脸轻狂。
你说你啊,有个神在身边的时候,你就搞些情情爱爱的破事儿,现在人走了,傻了吧?我要是你,我先把力量拿到手再说。池凛还不忘往伤口上多撒点盐。
到我提问了。放心,不会问让你难办的问题的。他笑道,我想问,你和叶琢做过吗?感觉怎么样啊?
话音刚落,他的整个灵魂突然被攥紧了。攥紧之后,就被撕扯,割裂,像是有一把刀,在一刀一刀切去他的灵魂。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池凛像是过了几年。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终于不见了。
他活了几百年,走过很多个世界,有太多年,他没有尝过恐惧的味道,现在,他开始觉得恐惧。
傅熠炀根本就是个怪物。
我的权柄是死亡。我更喜欢这么用。傅熠炀慢慢地说。
池凛没吭声,只是全力抵抗着身上的痛苦,傅熠炀手松开之后,他居然破天荒地觉得,活着还他妈的挺好的啊,自己之前干嘛要作死?
傅熠炀道:我问,你答。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是由主世界的一本小说诞生的,小说叫做《星空爱恋》。主角是郁星南和傅辞轻,你是书里的反派,最后死在傅辞轻手里。池凛道。这一次,他答得爽快多了。
傅熠炀低着眼想了一会儿,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至少,没有太多的惊讶。他这种重要角色都是和世界意识有联结的,池凛猜测,他权柄本身的力量觉醒,大概他对世界真相也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叶琢是来自主世界的?
是的。
怎么才可能破除掉这个小世界的封印?
成神。比封印小世界的那个神明强,你就能破除了。池凛又笑了,目光中突然多了点幸灾乐祸,不过,我还从来没听说过权柄可以成神啊,希望你让我见识一下。
傅熠炀的问题问完了。
他看了一眼池凛,这人对他用处不大,但若不是他,影族不会来,叶琢也就不一定会走。
他知道自己是迁怒,但那又怎么样。
他自己这么痛苦,为什么他不能让别人也生不如死。
手指微动,他就要把池凛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来,结果这时,池凛突然道:你是不是经常回忆起叶琢走的时候,那一天的片段?
傅熠炀的手停住了。
他看向池凛,没有说话,池凛脸色差得鬼一样,对傅熠炀,一脸专业地说道:这叫做闪回。你仍然处在羔羊期。
见傅熠炀没有再动手的意思,他就继续说:你看得出来吧,我脑子有病,还有点严重。过去在主世界呢,我是经过专业医生认证的精神病患者。为了搞清楚我脑子是怎么回事儿,我自学过一些心理学。很明显,你现在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啊。
羔羊期是什么意思?傅熠炀问。
池凛一听就觉得有戏。
他是不怕死,但是灵魂到了那人手里,还真是生不如死。没意思。他赶紧打起精神。
是第一个阶段,你会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不能控制地在脑海中重现创伤事件场景。羔羊期少则一月,多则三年,你这种本身就有病的呢,我看十年也说不准。被钉在墙上,池凛依然各种娓娓道来。
别瞪我呀,这可是有科学依据的。啊,不过你们这个小世界可能没有心理医生这个职业一般来说,这种世界里呢,都是信奉爱情解救一切这一套。你们连发烧都没有特效药,心理医生肯定也没有是吧。
然后?傅熠炀道。
羔羊期之后吗?不一定啊,看你情况。其他人可能会接受,你不可能,你会否认,你会愤怒,你会有很长时间的侵入式记忆,你会讨价还价,如果你们这个世界有魔鬼,你可能想着和魔鬼做交易也说不定。池凛道,不过呢,也不是说就无药可救对不对。要不我先教你冥想吧。
你自己都疯着,还想来教我。傅熠炀道,脸上显出了一点凉薄。这个时候,他身上反而有些两年前的影子了。
池凛忍不住就觉得好笑,你说,是不是叶小琢他就招疯批啊?他饶有兴致地说。
傅熠炀在想着什么,对这话倒是没什么反应。
先不弄死你了。傅熠炀道,你记着,我碾死你,就跟碾死个蚂蚁没什么两样。
放完狠话,人就走了,把池凛半死不活地扔在了这里。
不过还好,至少池凛的灵魂现在还在自己的壳子里。
靠,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他又好气又好笑,在心里骂道。
怎么能想到,他在其他小世界里顺风顺水,结果被困在这里还翻了车,最后居然是凭借着看过心理医生的经历,莫名其妙活了下来。
他算不上专业心理医生,但是已然在心里给傅熠炀盖了个章,这绝壁就是个神经病。
下次傅熠炀来找他的话,跟他聊点什么呢?不知道自己这个半吊子能不能撑到叶琢回来啊。
傅熠炀走了,谭野无走了进来。
他本来想进来看看自己老大把现场弄成个什么血肉模糊的样子的,结果一看,哟,这货还活着?
精神力瞬间凝聚,就是你个王八蛋,跟影族合作,想残害我主是吧?谭野无说,抬了抬下巴。
他跟在傅熠炀旁边,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实际上根本就是个煞神。
正常人哪会留在傅熠炀身边这么久。
我现在是你家老大的心理医生哈。池凛道。他觉得自己真说对了,叶小琢就是招疯批,这信徒一个一个的都不是正常人。
心理医生?谭野无纳闷道,那是干嘛的?不过,留张嘴能说话就行了吧?
他说完,精神力就碾了过去。
这人嘴里还来了一句:我是在替我主惩罚烂人。
池凛一口血喷了出来:你主才他妈的不会管你这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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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琢打了个喷嚏。
难不成感冒了?他想。
然而这个念头出现地诚然有些奇怪:咦,神明不会感冒啊,人类才会感冒的,所以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啊?
叶琢觉得这个念头非常莫名其妙。
他正在暄酒的神殿里。他刚过完100岁的生日,最近和太阳神韶礼一直在吵架,就很烦,干脆离开了自己的神殿,跑来找暄酒玩儿。
但是玩儿得就也不是那么畅快。心里好像总在惦记着什么事,他说不清楚。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召来了一面镜子。
暄酒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对着镜子发呆。阿琢,怎么了?暄酒道。
暄小酒,我什么时候,打了个耳洞啊?叶琢问。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早点,哈哈,然后下面会是二合一那种长章,晚一点。
嗷呜,我继续码字去了,姐妹们等下见!
对了,中间心理医生那段,参考了一些资料什么的,我有根据小说情况进行发挥,不代表专业理论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