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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死遁后太子火葬场了 第26节

“这些都是欺负过咱们娘娘的人,小顺子要努力当上大太监,等日后咱们殿下出息了,奴才要一一报复回去!”

阿枝起初还觉得他这样不好,只怕会惹来祸事,但听他这样的语气又觉得好笑。

忍不住道:“你要怎样报复,说来听听?”

“奴才都打听清楚了,韩家娘子怕虫,奴才就抓虫子都放进她的晚膳里,教她再也吃不下饭!”

小顺子脸颊红扑扑的,透着稚气。

阿枝笑了笑,“那别人呢?”

“表姑娘幼年落过水,怕水得紧。四公主听说很怕黑,夜里要点上一整座宫殿的烛火才能入睡,到时候奴才就一个一个都吹灭,吓不死她……”

“娘娘,您笑什么呀!奴才可是认真的!”

他认真说着,见娘娘竟然笑了起来,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枝摇头,“小顺子可爱,咱们小顺子向着我,我开心。”

小顺子愣愣地看着她,不知为何,娘娘明明是笑着的,他却觉得娘娘很是哀伤。

“娘娘怎么哭了?”

“哭了吗?”

阿枝好像感受到了自己脸颊上的湿意,是眼角泛出的泪花。

她颇为不在意地随手一擦,“是开心。”

“我是开心。”她重复道。

定是又扯到了伤口,太痛,才不由自主掉了泪。

第25章 祭旗

阿枝抄完书的那日,下了雪。

起先还是小雪,谁知到了夜里势头愈发大,晨间院内积了厚厚一层,池塘早冻结了冰,将整个芙蕖小筑笼罩在白雪之中。

禁足时间已至,经书也抄完了,再过阵子便是除夕宫宴,又要忙起来。

这中间的时日,阿枝忙里偷闲,在房中睡得昏天黑地。

可能是有些心力交瘁,自从围场回来后便愈发嗜睡,整日里除了抄书做些女工,便是睡觉。连原先爱做的小玩意儿都不碰了。

茯苓总觉得这样睡不好,但知道自家主子身体虚弱,许是就应该多歇着补补身子,方好痊愈。

晨起还有些困倦,小顺子三两步跑进来,身上还带了些微溶的雪水。玉珠没好脸色,轻斥道:“你若再这样没个正形,我便要去告知齐管事,让他好好教教你规矩了。好歹也是宫中出来的,怎的如此不知礼数。”

她正为阿枝梳着发,阿枝解了禁足还未出去过,难得今晨晴朗,想要出门逛逛。

玉珠手巧,梳出来的发髻精致好看。

“别说他了,他胆小会当真,”阿枝随口道:“茯苓,手牌可拿到了?”

茯苓兴致并不很高,闷闷“嗯”了一声,“拿到了。”

阿枝颔首,没有多言。

她知道茯苓为何不悦。

禁足这些日子,王若樱把持府中事务,一个表姑娘过成了女主人。偏偏她出身大家,学过管事,本事并不小。时间长了,府中人也渐渐信服,反倒对她这个侧妃轻浮起来。

许是她真的没什么脾气,府中除了齐管事,其余的家仆俱都唯王若樱马首是瞻。

以至于今日,她想要出门,还得找王若樱拿手牌,又去辗转着叫门房套车。

茯苓知道她不喜欢背后说人闲话,原还想抱怨什么,悻悻闭嘴。

小顺子刚从外头回来,道:“马车套好了,娘娘何时出发?”

“这便走,”她叮嘱道:“遣人给季大人的回礼送去,莫误了事。”

南苑两年上下山并不方便,她鲜少进城。入宫后更不可能出来,前阵子又禁足,这好容易有了机会出门,她不想生事。

玉珠不爱出门,她便只带了小顺子和茯苓,加上一个赶车的家仆,一深一浅地踩着小径上的积雪出了府。

她想去早听季长川说过的那家酒楼吃茶,马车内,茯苓拿来手炉,给她盖上毯子。

阿枝今日穿了织金的皮袄,雪狐毛的围领毛绒绒地团在下颌,巴掌大的小脸也显得有了几分气色,瞧着玉雪可爱。

没有玉珠,小顺子明显放开了许多,止不住嘴道:“奴才方才瞧见韩家的马车了。”

“又来?”茯苓皱皱眉头,“这个月来第几回了?”

韩文霁听说王若樱在晋王府后,隔阵子便要上门来叙姐妹情。

“第四回 啦,”小顺子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嘻嘻道:“可惜殿下总不在府中,韩娘子就是再来十回,也不一定能见着咱们殿下的面。”

茯苓拍他一把,倒也没拦着。

小顺子说的何尝不是她想说的,韩文霁心里想的什么,满京城的人都知晓。

阿枝笑了笑,没搭话茬。

她倒不介意韩文霁日日来晋王府,反正他们不待见她,鲜少来芙蕖小筑打扰她,损害不了她什么。

倒是王若樱只怕比她更难受一些。

以前阿枝不懂世家里的这些弯弯绕绕,但时间长了,也品出点味儿来。

韩文霁这样常来,王若樱日日得陪着。早年间二人也是不错的手帕交,王若樱是王家嫡女,王家是外戚,京中独一份的荣宠,韩文霁这等贵女也得时刻捧着她。

如今时移世易,王家倒台,纵使已经洗清冤屈,但王家如今朝中无人,只有一个刚恢复身份还不很有实权的晋王。

相比正在朝中如日中天的韩家,王若樱就是再不喜韩文霁日日叨扰,也得忍着。

被捧着的娇娘一朝成了捧人的人,她再清楚再不乐意韩文霁的想法,也不可能将她扫地出门。

知道王若樱也不大顺气之后,阿枝反而不甚在意这个韩文霁了。

殿下多日未归,纵使回来也只宿在书房,从未来见过她。自围场一别,直到如今二人都未曾相见。

众人都觉得她这个曾经被殿下看重的侧妃失宠是板上钉钉是事实,阿枝也这么觉得。

燕珝多次让她安分守己,莫要给他招惹麻烦,可她在众人面前丢了丑闹了祸事,只怕燕珝不会再喜欢她了。

起初,阿枝还有些伤心。

但府中比宫中安稳,也不必日日请安,王若樱的刁难在她来看不及贵妃那些后宫手段的万分之一。府中的日子让她渐渐淡忘了苦痛,日子并不坏。

她失了宠,便无人会在意她,认为她会有什么威胁,这是阿枝唯一能这么安慰自己的方式。

起码这个月以来,王韩二人确定了她确实不招燕珝喜欢后,便再没给过她眼神。反而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

马车停在酒楼门口,阿枝进了雅间,坐着吃茶。

此处雅致,是京中有名的论道之地,不少雅客都爱来此听书论事。

她手上还算有点余银,叫小二上了不少新鲜的小食。

等上了菜,不拘着礼教,叫茯苓和小顺子也分食了些。

阿枝吃得开心,听着说书人讲近来京中时兴的事,下方大堂中的人高谈阔论。

听得入神,用饭的速度便慢了下来,阿枝小口用着糕点,听说书人讲话。

“入了秋,北凉蛮子就开始作祟,骚扰我大秦边境,烧杀抢掠干尽了强盗之事……”

有看客激愤:“就该让韩将军再去打灭北凉,区区边境小国竟敢辱我国威,小人尔敢!”

阿枝缓慢咀嚼,她的父兄是怎样荒淫昏庸的人她都知晓,只是不知,竟然已经挑衅到如此地步。

“说得对,三年前的败仗还没吃够么!既然觉得不够丢脸,就让咱们韩将军再让他们知道知道,谁是儿子谁是爹!”

一食客重重拍桌,盘中的花生米都被震到了地上,洒落一地。

“韩将军老了,你是不知朝中事吧,前日里付小将军已经自请出征,要灭了北凉。陛下允了!当场封了他为骠骑大将军,率兵北征。”

“付小将军?便是付老太师的长子?”

这酒楼是京中有名的论道之地,不少未能在朝中施展抱负的子弟都爱来此处论事。曾有文豪在此处做千古长赋,亦有学子洋洋洒洒写出策论,陛下得知,特允了此处可畅言朝中之事。

是以,在场之人并未遮掩避讳。

阿枝顿了顿。

这么快,便要北征了么?

“听说付郎君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能文能武当真是我朝儿郎。不过提到付家,你们可知付家近日……”

“何事?你且莫卖关子。”

付家是大秦有名的清流世家,特别是付老太师乃大儒,多少学子都是看着他的书长成的。一听付家有何消息,马上支起了耳朵。

“昨日,我亲眼瞧见,晋王殿下的车马停在了付家门口。”

“你这算什么,太师是殿下的恩师,晋王与其子交好有何可言的?”

“非也非也,”那人神秘一笑,“接的可不是郎君,而是付家的娘子呢!”

“——我也听说了,前阵子郡主娘娘办了个诗会,晋王殿下向来不去的,那回竟和付家娘子一同去的呢!”

“照这么说……那付小娘子岂不是好事将近了?”

“两年前,付家主母过身,付娘子如今还在孝中罢。不过看如此势头,只怕过了孝期便要称一声王妃了!”

付娘子,王妃。

阿枝静默地吃着,口中香甜的米糕如今只剩腻味。

起先的兴致已经没了,说来也怪,最初知道付菡的时候,她心里很是委屈难受,但如今仿佛……淡了许多。

反正他要如何,都与她无关。

“不过晋王殿下身边,不是有个北凉蛮女么?”

一人嗓门粗大,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付家娘子温婉知礼,过门后不会被那蛮子欺负了去吧!”

“她敢,付太师的掌上明珠岂是她那种粗鄙之人可以欺辱的,她只有战前去祭旗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