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就你堂姐那唯唯诺诺的样子,能卖得出什么东西?重点是,她们分家可没分到多少东西,能卖什么好东西?”
温子静想也是,不过等下见到大伯娘,她还是要将这个事情说一下。
*
而这头,温玉婳去找医生助理时,医生助理也在等她。
上次温玉婳送的三个紫薯米糕,虽然当时是冷的,可等蒸热后,那香甜香甜的味道,直接将整个舌头味蕾包裹住了,那甜糯的味道,让整个舌头都陷入一阵香甜中。
真是太好吃了。
这是第一印象。
再后头,听几个病人家属说,外面卖紫薯米糕,居然是4毛钱一个,这简直惊呆医生助理。
她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舍得,给她一送就送了一块钱过来。
医生助理一方面觉得温玉婳太会做人。
另外一个方面,是她感觉到不安。
这年头一块钱可不少了,她回去越想越不对劲,坐卧难安,可不就想法子,将这个人情还上么。
卢医生一把拉住温玉婳,将她拉到医院旁边的侧门,指着一个戴帽子,穿一身黑衣的青年道:
“你这个紫薯米糕,我不能占你便宜,我给你找了个帮手,你下次直接将紫薯米糕带来,让他给你卖吧,他叫卢三。”
温玉婳整个人都是蒙的,她是想要问卢医生有没有兴趣,与她合作卖紫薯米糕。
她在乡下不方便,冬天了,紫薯米糕一凉就会很难卖出去。
卢助理住在城里,重点是医院就有可以热紫薯米糕的地方,她也看中卢助理的圈子,合作每卖出一个就给2分钱,也算合作共赢。
她倒是没想到,卢助理居然给她介绍人。
简直意外之喜。
这一想,也是,卢助理本来就是医生,她虽然有这个条件,但是没这个时间。
温总多会收买人心啊,索性又低头给拿了三个紫薯米糕:
“谢谢卢姐,我正想找卢姐问问,对代理紫薯米糕感兴趣不?卢姐就给我介绍卢三哥了。”
她说话的时候,还特意递给卢三哥一个紫薯米糕,笑道:
“三哥你尝尝这个,我们这个紫薯米糕,单卖4毛钱一个,如果是按斤卖的话,是3.98元一斤。如果不是我住在乡下不方便的话,我是愿意自己卖的。”
卢三哥本人,在镇上可是有点门路的。
当年还没有改革开放的时候,就是镇上黑市最早一批倒爷。
可以说,还没有改革开放时,他就是最早一批万元户,手上不缺钱。
可后来跟人合作做生意,在分款时被砍一刀,货款也全被抢啦,这一下回到解放前。
他已经颓了半年。
卢助理想找个人还温玉婳人情,就直接将人介绍过来。
另外也是想堂哥重新振作起来。
这温家丫头脸皮厚,出得色,行事义气,胆大还心细,这种人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
现在,介绍两人合作,算是堂哥再振作起来的一个机遇。
卢三哥瘦瘦黑黑的,瘦长脸,身穿一身黑衣,踩着皮鞋,头上还戴着个帽子,遮住半张脸。
他一开口说话,就问:“你想怎么合作?”
“你说你这个是品牌,可据我所知,你这个工商批号都没有,而且连作坊都没有,怎么能叫品牌?你可知道,镇上已经有好几家店铺,在跟风制作紫薯米糕了,你凭什么觉得你的紫薯米糕卖4块钱一斤,会有人买?”
紫薯米糕这种生意太小了,卢三哥没看上,能到这里来,还是看得堂妹面子。
温总多会看人呐。
眼前的人没瞧上她,不过,温玉婳完全没在意,从来合作就只有自动上门的,可没有求着能成的事儿。
她直接将手里的紫薯米糕递给卢三哥,说道:
“这就看卢三哥的意思,今天三哥可以先拿一点去试卖,如果三哥觉得可以,回头我们再谈合作的事情。我可以将这边一半的代理权给三哥。”
卢助理都听懵了,她还以为眼前丫头不知道她堂哥的能力,还暗示道:
“丫头,我三哥以前是最早一批倒爷,以前多少倒爷被抓的,可我三哥却是好好的在这里,能力有的。你那个一半的代理权是什么意思呀?”
话暗示到这里,已经够清楚了。
意思是,丫头你得聪明点,这样的人物你得哄着点,还一半代理权?
她三哥多傲气的人物,能答应她才是有鬼了呢。
卢三确实心底不高兴。
不过做生意的人,都擅长掩饰情绪,还从来不将自己路走死了。
他拿出能象征身份的进口打火机,当着温玉婳的面点了一支烟,说道:“那另一半呢?”
眼前的黑衣青年,身高比她高出半个拳头,人却很精明,能沉得住气。
第一印象看,是个可合作的人。
她笑道:“三哥,你知道这个镇上的沈家吧,就是友谊商场的服务员沈晴,我剩下一半的代理是给晴姐的。”
温玉婳:“做生意讲究个诚信,还讲究个先来后到,我知道三哥能干,可再能干,如果违背诚信的事情,我也不干。”
这话一说,卢助理和卢三都愣住了。
卢三哥惊得将烟都掐灭了,连看了眼前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姑娘,重复了一句:“沈家?当真是友谊商场的沈晴?”
一个商场的服务员,不算什么。
可提到沈家,在镇上,就不能小瞧,他也不敢去争。
卢三哥其实想找沈晴的堂哥做另一笔生意,但是一直苦于见不到人,这下,这个代理生意不做都不行了。
他立马丢了烟头,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眼前的姑娘。
聪明漂亮,能干,胆大心细,不怯场,重点面对他这种第一次跟她合作的对象,丝毫不见胆怯。
如果不是对面的小姑娘,年龄怕是只有十八九岁,他还以为遇到了商场上的老手。
卢三哥顿时不敢小瞧她,嘴里虽然没有一口应下,手里的大团结却递得十分迅速。
而这头,温子静见到大伯娘时,跟她说看到堂姐在卖东西。
大伯娘根本不相信这个消息,她也十分讨厌温二丫脱离掌控,想也不想就否定道:“怎么可能?你二丫姐都能有这个脑子赚钱的话,她怎么可能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拿到。”
温子静听了也点头,“最厉害的还是子怡姐,她才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也是第一个大学生,真要能赚到钱也该是子怡姐才对。”
温玉婳长了一张狐狸精脸,男孩子看了都要多看两眼,姑娘看了就十分嫉妒。
温子静最嫉妒的就是二伯娘家的二堂姐,同样两人都读书不行,为什么二堂姐就长了一张讨男孩子喜欢的脸?
她却长得黑胖黑胖的,从家里到学校,就没一个不嫌弃她的。
又不是跟子怡姐一样,还能是大学生,神气什么?
大伯娘被哄得高兴,也打心底认为温玉婳不可能赚钱,再听到侄女也赞同,心底稍安。
可为了放心,大伯娘还是问道:“你在哪里看到你堂姐的?”
温子静说是医院那边。
大伯娘就让她带路去看看。
大伯娘的心底,只有自己姑娘最厉害,温二丫就是那给她姑娘提鞋都不配的存在,一个连初中都不能毕业的农村丫头,怎么可能做什么生意就能赚钱?
要真这样,她姑娘不早就发啦?
温二丫不可能赚到钱的,她过去就是装装样子,顺道还给她泼泼凉水,清醒清醒安安分分地嫁给县城领导傻儿子。
不然真以为自己能飞上天了。
几人一路风风火火地绕过几条街道,直往医院方向赶。
偏狭路相逢,大伯娘走得太急,在路上跟大伯娘最不对盘的周婶子撞到了。
“哟,大学生她妈,这是赶去投胎呢,走路都不长眼睛。”周婶子哼哼卿卿,本来一路哼着小调,哪料到遇到赵庭芳这倒霉鬼,就开始找事儿。
要说周婶子跟大伯娘有多大仇多大恨,也不是。但是赵庭芳这人吧,就非常讨厌。
两人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人,最后嫁人又嫁在同一个村子,简直说是冤家也不为过。
未出嫁前,周婶子性子泼辣,出生良好,行事没顾忌。
偏偏赵庭芳这人,从小就爱装柔弱,装善良,每每遇到生产队干活,她没少装可怜让别人吃暗亏。
周婶子嘴没个把门,又冲动又骄傲,就是其中被坑得最惨的一个。
嫁人后,周婶子丈夫是大坝村会计,在村里很体面。
头几年,周婶子还乐得逍遥。
可谁能想到后面赵庭芳闺女如此争气,直接成了大坝村第一个女大学生,女大学生啊,多风光啊,几乎将周婶子的脸踩在底下。
两人身份被调换了个遍,何况周围还有人时常拿她们比较,周婶子就咽不下这口气。
加上赵庭芳又爱装,嫁人后还明里暗里地坑过她几次,后面两人就彻底水火不容了,每次见到都要挤兑她一番。
“哎呀,是周婶子啊,对不住我急着去看看我侄女做生意,没看到你,不好意思。”大伯娘见到周婶子,她不但不讨厌,她还很高兴。
为什么呢?因为她姑娘考上大学了,这可是让她彻底在周婶子面前扬眉吐气了。
周婶子暗道今天邪门了,就赵庭芳这种黑心肝还能好心去看侄女?她狐疑道:“就你,还能起好心去看侄女?哪个侄女?”
“就是二叔子离婚后分出去那丫头,温二丫,刚刚三房大丫头来跟我说温二丫在医院那边卖东西。”
大伯娘背着背篓快速往前走,嘴里还不忘夸她姑娘厉害,故意埋汰温二丫:“周婶子你也知道,二丫读书不行,干什么什么不行,就连初中都没毕业,就她那个脑袋瓜怎么可能赚到钱呢?还偏偏要学人家去外面做生意?真亏了,还不得回来求着我们。”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得意道:“要说聪明听话又省心,还是我家子怡,不但是第一个大学生,她还听话。怎么二丫就一点不像我家姑娘呢,谁摊上这种闺女也是倒霉够了。”
周婶子最听不得赵庭芳嘴里炫耀她那个女大学生,可不得劲了。
她对温家离婚的烂事儿也不怎么感兴趣,嘴里嘟囔一句:“大学生怎么了,还不是一张嘴吃饭,还去多管闲事。”
实际上周婶子可酸了,也恶心赵庭芳这副嘴脸得不行,就打算走了,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