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被打的人是程关的时候,这件事的性质一下子好像就变了。
亲友们会声讨段月季,责怪她不应该对自己的丈夫下狠手。
程家甚至不惜拿出那样的底牌,只为了程关能离婚。
段月季的内心但凡不那么坚强,可能这个时候,已经自寻短见了。
这程家,手段挺阴毒的。
只是,这为段月季又是什么身份?
怎么会逼得程家到了这种地步的?
若是普通的若女子,程家恐怕并不在意程关变成鳏夫的吧?
安枝看向段月季,段月季已经收回了看向安枝的目光。
“行了,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安枝说完就走,干脆利落。
这让段月季更加笃定,安枝跟过来看程关的其他人不一样。
傍晚,段月季看了下时间,说道:“很晚了,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
“再陪我一会儿吧。”程关艰难吐字,“我想喝水。”
段月季轻笑一声,淡淡看了眼程关,说道:“怎么,你今天敢喝我倒的水了?”
“不怕我在里面下药了?”
她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纸包,在程关面前晃了晃后,问道:“还要我陪吗?还喝水吗?”
程关顾不上身上的头疼,疯狂摇头。
他本来只是想拖延一下段月季回家的时间,好让动手的人准备的更加充分一些。
现在,他是不敢了。
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有些后悔,从前打段月季的时候太狠了,导致现在这个女人疯魔了。
可是,谁特么知道温柔婉约的段月季,疯起来是这样的啊。
还有,她手上关于程家的把柄,也必须尽快拿回来。
然后,回家的段月季不出意外被人围攻了。
段月季的身手出乎意料的好,可以看得出来,她能把程关打成那样,全部是实力。
隐在暗处的安枝本来是要上前帮忙的,顺便和段月季重新认识一下。
但她看段月季游刃有余,就没有出现。
这种时候,锦上添花就没有必要了,万一被段月季误会事情是自己安排的,只是为了跟她攀关系,那就不好了。
这样的人一旦心里认定了什么,估计就很难改变了。
到时候,这个任务估计就要换人来做了。
这可不行,她的履历上还没有任务失败的记录呢。
段月季把拦路的人打倒后,也不废话,直接快速离开了。
她应该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连问都懒得问。
这是,程家人动的手?
安枝对这个案子越发好奇了。
她也没有回家,而是在程家附近的招待所开了一间房间。
回到房间后,她就拿出纸笔开始把自己观察到的事情记录下来。
然后,她又把自己对整件事情的分析写了下来。
程关是个脾气不好的,有暴力对待妻子行为的男人。
段月季的话,资料上的描述不多,只写了寥寥几句。
说她是个很文静的人,擅长隐忍。
也是,被丈夫暴力对待了这么久才反抗,项均也说从前从来没有人知道程关会打老婆的事情。
可是安枝看到的段月季不是这样的。
在安枝的眼里,对方是个非常理智,身手利落,办事干脆的女同志。
那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忍受程关的暴力,却没有第一时间反抗呢?
或许有人会说,可能她是深爱自己的丈夫,为了家庭的和谐完整而忍耐。
对此,安枝只会奉送两个字:放屁!
那个正常女同志会喜欢上暴力对待自己的男人?
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的丈夫也不可能
而程关那个惨样躺在病床上,也说明了段月季对程关应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
女同志对待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段月季对程关有感情,绝对不会把他打成那个样子。
那么,她为什么不离婚,还要去医院陪护?
这个看似简单没有危险的案件,却意外的让安枝觉得复杂。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很想念从前只动手不动脑的破案日子。
不过,自从神农架那边纯青石归位,天漏被补全后,这个世界神异的事情会越来越少,直到没有。
安枝有感觉,之后她接的任务里会有更多像这次一样需要用到脑子的案子。
安枝敲了敲自己的脑子,希望她能聪明一点,能够见微知著,抽丝剥茧,快点发现案子的疑点,然后快点破案。
第二天一早,安枝咬着小饼干,从窗帘的缝隙中往外看。
这个时候,招待所外面的大路上还没有什么人烟。
安枝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偷窥狂。
然后,安·偷窥狂·枝偷窥的目标出现了。
段月季提着保温壶从马路上走过,她脚步轻快,脸上还带着隐隐的笑容。
尤其,她看向手里提着的保温壶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会更深一些。
安枝心里“突突”了一下,这位不能是和杨秋暖一样,是有特殊心理问题的人物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昨天晚上做的功课估计都白费了。
因为,她所有的分析都是基于段月季是个正常人的前提下的。
安枝瞬间觉得手里的饼干它不香了,一口把饼干塞进嘴里,她连忙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她要找个好的地方再观察一下段月季,把偷窥的事业进行下去。
等到安枝找到了最好的观察位置的时候,段月季刚好笑容满面的提着保温壶放在了程关病床的床头柜上。
以安枝的眼力,她能非常清楚的看到程关整个人明显的瑟缩了一下。
她重新把目光放在保温壶身上。
这么看来,这保温壶里的东西,可能不是她想的是补汤?
好的,是补汤。
段月季已经打开保温壶,笑意盈盈的把里面的鸡汤盛出来,准备喂给程关了。
她说:“大郎,喝汤了。”
安枝:……这么猛的么?
这里可是医院,这毒鸡汤喂下去能不能毒死“大郎”啊?
见程关浑身上下充满了抗拒,段月季就说道:“你不是挺喜欢演戏的吗?”
“怎么不配合啊?”
程关:……特么的,他要怎么配合,用命配合吗?
“月季,鸡汤有些油腻,我早上没有什么胃口。”程关的声音里除了抗拒之外就是讨好了。
可以看的出来,他现在是很害怕刺激到段月季的情绪的。
安枝猜想,他估计是怕段月季直接把鸡汤灌给他喝了。
段月季很好说话,见程关不喝,也不勉强,把碗里的汤重新倒进了保温壶。
程关刚要松口气了,就听段月季说道:“那等你中午有胃口的时候再喝。”
程关:……他选择不喝啊喂!
能不能来个人把这个疯女人带走啊。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祈祷,病房里很快又来了一个人,是个和段月季年龄相仿的女同志,也拎着一个保温壶。
“关哥,我来看你了,还给你煲了鸡汤呢。”女人挑衅的看了眼段月季,把她挤开,开始边柔声细语说话,边舀鸡汤。
安枝和段月季在不同的角度欣赏到了程关青了白,白了又青的脸色。
啧,安枝感慨,也难为程关那张五颜六色的脸,还能做出这么有辨识度的表情了。
程关自然是不敢喝这碗鸡汤的,喝了这碗,马上就会有下一碗怼到他的嘴边。
到时候如果他不喝,保管段月季能一个大逼兜子扇到他脸上。
他虽然拼着男性的尊严不要跑来住院,但这是为了逼段月季离婚。
然后引导舆论,把有利的言论引到自己身上来。
但他实在没有兴趣在外人面前表演被打啊。
他被段月季打完了来医院,用身上的伤来说话,别人会同情他。
但他如果当着别人的面被段月季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那倒时候,那些人的同情里必定会带上鄙夷和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