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细柳跪坐在火炕前,像等待审判的罪妇。火炕上,赵启明大马金刀的盘坐,浓眉倒立,怒目金刚,一副将要清理门户的山大王架势。
去关门的丫鬟春晓走了回来,心有余悸的朝赵启明禀告说:“小侯爷,金牙和旺财,还有大白鹅都在外面候着,关门的时候大白鹅还恐吓奴婢。”
听到这话,细柳似乎有些担心,偷偷转过头张望。
这让赵启明勃然大怒:“给我好好跪着!”
细柳吓得一哆嗦,赶紧回过头来,看了眼赵启明,然后可怜兮兮的挠了挠头。
赵启明猜测,这丫头在最近的一系列斗殴事件中,估计也被抓掉了很多的头发,恐怕比春晓他们更接近谢顶,这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数啊。
不过没关系,小侯爷很满意这丫头艰苦卓绝,排除万难的斗殴精神,但当着几个丫鬟的面,还得保持公正,所以仍旧浓眉倒立,作怒目金刚模样,朝细柳喝问:“春晓控告你多次打她,可是实情?”
细柳挠了挠头,看了眼春晓,本是下意识的动作,可包括春晓在下的几个丫鬟似乎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被细柳这么一看,竟然呼啦一声全挤到了赵启明跟前,还心有余悸的挠了挠头。
于是细柳也挠了挠头。
赵启明差点也想挠头,摆出十分生气的样子,指着细柳怒骂:“你好大的胆子,当着我的面都敢恐吓别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大白鹅激昂的叫声。
这让几个丫鬟吓了大跳,惊恐的挤在火炕边上,似乎害怕大白鹅突然冲进来。
“不准蔑视法庭。”赵启明朝门外喊了声,然后朝细柳说:“居然带着手下来干扰审判,以为本侯爷是被吓大的吗,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给你定罪!”
听到这话,细柳朝赵启明欠了欠身,然后起身跑出去,朝金牙她们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三个手下是否离开,总之细柳又重新回来,跪坐在赵启明面前,仍然等候审判的罪妇样子。
这态度让赵启明很满意,所以他语气不再生硬,眯着眼睛摇头晃脑的问:“既然你不为自己辩护,那么你殴打春晓等人的罪名,就算成立了。”
细柳委屈的看了看赵启明,然后挠了挠头。
丫鬟得意洋洋起来,并挠了挠头。
赵启明没忍住也挠了挠头。
这让他觉得有点没面子,于是再次浓眉倒立,指着细柳说:“细柳,你殴打他人,破坏阶级团结,影响十分恶劣!”
听到这话,丫鬟们纷纷附和,而细柳仍然跪着不说话,好像已经认罪伏法。
“为了维护家庭和谐,作为一家之主,我今天我要清理门户。”赵启明说话间,从火炕上下来,朝春晓吩咐说:“去拿我的鸡毛掸子来!”
春晓听到这话高兴坏了,心说细柳果然胆大包天,连从不体罚下人的小侯爷都要用鸡毛掸子伺候了,真是恶有恶报啊。
这么想着,他雀跃去送上鸡毛掸子,然后眉飞色舞的等待观赏细柳挨揍。
可赵启明拿着鸡毛掸子从火炕上跳下来,却朝春晓等丫鬟说:“你们是受害者,等我动起手来误伤你们就不好了,快快退下吧。”
包括春晓在内,几个丫鬟听到这话都有些失望。他们相互看了看,琢磨着是否要坚持留下来观看行刑,但春晓忽然给大家使了个眼色,像是在说可以在门外偷看。
这个办法得到了丫鬟们的认同,他们朝赵启明行了个礼,然后走出门外。可就在他们眉开眼笑,准备在门外头看的时候,大白鹅忽然横空出世。
丫鬟们这才知道原来细柳的手下并没有走远,于是再也顾不上偷看行刑,纷纷尖叫着跑走。
远远听到丫鬟们离开的声音,赵启明扔了鸡毛掸子,朝细柳呲牙一笑:“怎么样,有没有被小侯爷的威仪吓到?”
细柳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赵启明,并挠了挠头。
赵启明也挠了挠头,然后烦躁的说:“能不能别挠了,搞的我也老想挠。”
“掉了好多头发。”细柳挠了挠头,委屈的嘀咕:“凉飕飕的。”
于是赵启明弯下腰,朝细柳的头顶看了看。似乎每次揪头发的位置不一样,只有头顶一小块发白的地方比较明显,万幸没有谢顶。不过这也足以让赵启明肃然起敬。
“小侯爷不罚奴婢了吗?”细柳看着赵启明问。
赵启明直接把她拉了起来,然后嫌弃的说:“你猪脑子吗,让你跟她们打架是我出的主意,我怎么能罚你,这不是装装样子,给那些丫鬟们看嘛。”
细柳似乎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挠了挠头。
“不过你还得再接再厉。”赵启明拍了拍细柳的肩膀:“看样子你现在只是把她们打怕了,还没有成功夺回你的工作,你要继续努力下去,直到她们推出。”
细柳的眼睛里绽放出光彩,踌躇满志的点了点头:“奴婢会努力的。”
赵启明满意的笑了笑,然后转身,重新跳回火炕上翻滚,并抚摸着被褥朝细柳引诱说:“成功拿回你的工作,以后就可以在房间里呆着,有了这火炕,这里可是侯府上下最暖和的地方。”
细柳羡慕的看着赵启明的火炕。
“要不要试试?”
细柳忽然看向赵启明,然后脸一红。
赵启明反倒是愣住了,无语的朝细柳说:“我是让你摸摸,感受下温度,没让你上炕陪我睡觉。”
听到这话,细柳的脸更红了,羞得赶紧低下头去。
赵启明不禁叹了口气,心说这丫头果然已经进入了青春期,都懂得胡思乱想了。看来以后说话得多加注意,不然这丫头以为小侯爷要潜规则她,那小侯爷的名声可就大大的坏了。
“愣着干什么?摸不摸了?”
细柳点了点头,表示她要摸,然后就低着头挪过来,飞快的拿手摸了下被褥。
“暖和不暖和?”赵启明挤眉弄眼,很想让人称赞他的耽于享乐。
可细柳只顾着害羞呢,根本没怎么仔细感受,被赵启明问了,才回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朝赵启明说:“有些烫了,小侯爷还是让人不要把火烧的太旺,免得上火。”
“大冬天我上什么火,净胡说八道。”赵启明不满的看了眼细柳,然后惬意的在躺在床/上,眯起眼睛说:“这次回来要住十来天,我已经决定了,就在这炕上吃喝拉撒,哪也不去。”
细柳又伸手摸了摸火炕,似乎还是觉得有点烫,有些欲言又止。
“别劝我,这是我应得的。”赵启明翘着二郎腿:“倒是你,刚刚演了那出戏,丫鬟们肯定以为你真的受了罚,到时候幸灾乐祸去找你,再打起来你也自己处理,我可不帮忙。”
听到这话,细柳低下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小侯爷本来也没帮过忙。”
“说什么呢?”赵启明坐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指着细柳说:“我给你出主意,让你打架还不算帮你?建议你训练大白鹅当打手,不算帮你吗?”
细柳扭扭捏捏的抬起头,看向赵启明时却忽然愣了愣,然后微微张开了嘴。
“别说了。”赵启明给了打住的手势,痛心疾首的说:“我煞费苦心,还不是为了让你能自己战胜困难,有所成长?你居然以为我袖手旁观,简直太令人伤心了。”
“小侯爷……”细柳紧张的上前了两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赵启明失望的叹了口气:“原来在你的心里,我是那么无情无义的人,亏我还对你如此关心,你真的很让我难过。”
细柳着急的都快哭了,指着赵启明说:“但是小侯爷……”
“闭嘴。”赵启明指着细柳:“再不闭嘴你就穿着裙子倒立。”
细柳于是闭嘴,但仍然很着急的样子。
赵启明真的很伤心,他叹了口气,低下头来,因为自己的用心良苦被细柳误解而感到黯然神伤。
不过正神伤间,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裤裆血红一片。
他疑惑的伸手去摸,发现赫然是血!
“日你妈,老子来例假了?”赵启明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懵了。
直到这个时候,细柳才赶紧跑了过来,手忙脚乱的掏出丝巾。
而赵启明受不了从爷们变成娘们的打击,一头栽倒,晕死了过去。
细柳吓坏了了,赶紧用手绢帮忙止血,但按住的并不是赵启明的裤裆,而是鼻孔。
“都说了火炕很烫,容易上火了,偏偏不听奴婢的,这可怎么办。”细柳显然吓坏了,带着哭腔着,见赵启明已经开始翻白眼,吓得赶紧朝门外大喊:“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