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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妻入怀 引妻入怀 第4节

尹宛抱着寝被哭的梨花带雨,小腹都在隐隐作痛。

春见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更肿了,如同发面的馒头似的。

她一边抹泪一边安慰尹宛,“小姐,若是老爷公子在,定不会让你受这般大委屈的,奴婢真为你感到难过。”

“千万不要告诉父亲哥哥真相。”尹宛吸着鼻子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悲戚的望着春见,“等会儿你写信只说我自愿嫁给白王,让他们莫要担心。”

说话间,聚在睫上的一大滴晶莹的泪水啪嗒一声落下来,摔在绣着海棠花的寝被上,晕出一朵无声的花。

春见忙将湿透的那面移个位置,换上干燥一面给尹宛攥着,“知道的,小姐你放心。”

她轻轻抚着尹宛单薄的后背开导她,“小姐你别哭了,眼睛哭坏了老爷与公子会心疼的。若是夫人知道也会难过,都说人逝后会去到天上,看外头下这般大的雨,恐怕就是夫人在为你难过呢。”

“真的么?”

尹宛扭头透过支摘窗的韧纸,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水影子。

对着光,她的脸颊上被泪水碾过的痕迹十分显眼,红通通的还泛着点点水光,整个人看上去娇弱的要命。

春见心疼坏了,不停的抚着她的后背安慰, “是的,小姐你得高兴些,为那鬼男人哭真的不值当。你可是尹府的月亮,金贵着呢。”

自古以来将门虎女这种词都是成套成出现的,但是尹家不同,尹家自小便不教女儿舞刀弄枪,教的都是京中闺阁小姐的规矩。

尹宛自小被父兄宠着,没受过什么伤害,自然养的娇了些。

但她娇是娇,还不至于是非不分。

其实哭并不是为了男人,只是觉得自己太蠢,被人骗罢了。

“春见,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尹宛翻了个身,将脸朝向里面,隐去已然模糊的双眼。

春见只好无奈关门出去。

门一合上,尹宛便拉起被子盖过头顶,将整个人都藏在里面,不见天日。

她试图入睡忘却烦恼,可没想到刚刚闭上眼,便听见后头那扇窗突然被人撬开了。

接着,就有脚步声朝她靠近。

尹宛顿时睁开眼睛,立即缩到塌角斥道,“何人?”

“你说呢?”那人几步跨到塌前,一把掀开月白色纱帐,粗鲁至极。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尹宛顿时瞳孔骤缩,“太......太子,你怎会来此?”

第3章 003

“你说呢,”太子一脸怒气的看着她,“今日之事,你得给孤一个交代,说说吧,怎么回事?”

太子来兴师问罪尹宛其实能猜到,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满是戒备的盯着太子,催促道,“这里是臣女的闺房,还请太子殿下出去,免得落人口实。”

“先别扯那些。”太子在塌边坐下,盯着她,“告诉孤你为何突然变了?是不是傍晚在兰馨殿门口撞到白王,他威胁你了?”

“孤是太子,只要你说出来,孤一定帮你出恶气。”

他以为尹宛会哭唧唧的跑过来抱住他,对他吐露委屈求他帮助,却没想到倒是自己想多了。

人家动都没动,反而像一只炸毛的刺猬一般驱赶他,“没有的事,太子殿下请出去。”

太子耐心实在有限,平日里对这个单纯的女人哄着也就罢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他哄吗?

绝无可能!

“好,就算不是威胁,那孤说句最现实的话。”太子往前倾身,试图感化她,“白王马上要去封地,凛州可是贫寒之地,你去跟他一起喝西北风吗?”

“若你去父皇面前承认你与孤的关系,孤会不计前嫌让你当太子妃,甚至是皇后。”

皇后?尹宛冷笑出声,亏他说得出来,堂堂太子要点脸行不行。

什么玩意儿!

“太子殿下,恕臣女目光短浅不配与您在一起。另外,臣女已经是白王妃了,论理您便是臣女的二皇兄,还请殿下自重。”

真是油盐不进,让人寒心啊,尹宛。

太子恨的咬牙切齿,胸中怒火中烧。

他忽然站起来一把撕下纱幔丢在一旁,咆哮道,“是不是给你脸了?孤告诉你,今日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眼见着太子气急败坏开始发疯,尹宛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忙向外头求救。

“来人,快来人。”

只可惜,人全部被她遣到前院去了,她那小猫似的嗓音更是没什么穿透力,所以也没得到丝毫回应。

太子气焰一下子高涨起来,“看吧,老天都在帮孤,孤奉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去父皇面前说清楚,否则孤不会手软。”

尹宛吓得心惊肉跳,也顾不得什么了,拾起枕头朝他狠狠砸去。

太子闪身离开,趁他躲避枕头空隙,尹宛赶紧跳下塌奔逃。

哪知,才出去两步,太子便踩住她的衣摆害她摔在了地上。

“你是在敬酒不吃吃罚酒吗?还是说,你与白王早就有一腿,才会这般抱着白王妃的身份不撒手?”

还别说,这想法一出,太子脑光忽然大开不少。

便是不需要尹宛作答,他在心中已经判定他们有染。

回想起之前尹宛连手都不给他牵,更别说亲吻,当时还以为是她矜持,现在看来就是脚踏两只船的铁证。

凭什么啊?他是太子,凭什么不先给他要便宜那个废物,他不服。

“你胡说些什么?”尹宛恨不得一巴掌扇醒这个狗东西。

“孤胡没胡说,试试便知。”太子伸手便要去捞尹宛。

就在这时,外头的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天光透进来,霎时便将昏暗的屋内照亮不少。

“皇兄胆子越发大了,连御赐之婚都敢染指。”进来那人肃声说道,“圣旨已下,皇兄这是想违抗皇命吗?”

看到一脸肃色的白王搬出皇命,太子哪敢继续放肆,麻溜儿松开了尹宛。

不知为何,尹宛搬出皇命他不怕,但这个弱弟弟搬出皇命他却不敢不在意。

身上束缚一解开,尹宛连忙爬起来躲到了白王身后。

她那般坚定的飞奔过去,委实妒红了太子的眼,简直要将他心中那点子高傲给辱没了。

他愤怒的指着白王质问,“圣旨又如何?你说,你们是不是早就苟且了?要不然父皇怎会给你们赐婚?”

白王不答话,只淡淡的看着气急败坏的太子,面色平静到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日他并不想激怒他,只打算将人平安救出便可,只要能对得起自己这个未婚夫君的身份。

旁的逞一时口舌之快这种无脑行为,在他这一方,向来视作低俗。

既低俗,又何须在意,若一味与之纠缠,那自己与他又有何异。

“不说话便证明孤猜对了是吗?”太子继续咄咄逼人。

白王当真是懒得理他这废话,只道,“婚事已定,旁的说了也无意义,太子殿下请回吧,别忘了你还在禁足。”

声音淡如水,没有一丝起伏,摆明不想与人争辩。

太子听出来了,但他觉着自己好不容易来这一趟,若是不带一丝收获灰溜溜的离开,心里怎能痛快。

既然无法挽回尹宛,那他挑拨离间一下总行吧。

他过不好,他俩也别想好过。

“魏衡,你好歹也是个皇子,未婚妻背着你与旁人搞私情,你都不生气的吗?”

话说的十分刺耳,但白王却还是不为所动,看都不看他一眼。

尹宛倒是气的很,藏在袖间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恨不得揍死他。

但这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太子可不是一般人,不是她能忤逆的。

惹上麻烦,怕是会连累一干人等。

门口两人双双沉默不应,太子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哪儿哪儿都不痛快。

一气之下竟口无遮拦的瞎说起来,“魏衡,看来你是习惯如此了,习惯享受私情给你带来的利益是吧?就像你那位靠着身子上位的母妃一般,与父皇私下勾搭给你换来皇子身份......”

言辞实在龌龊,已经到了极其恶劣的地步。

白王便是不想理也做不到了,他握紧拳头,忽然转身对着太子的脸就是狠狠一击。

太子被打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不可置信的望着魏衡这个弱弟弟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尹宛也被吓得浑身一抖,握住春见的手紧闭双唇不敢作声。

“这一拳是做弟弟的教皇兄的,教皇兄莫要总是出言伤人,要学会积口德。女子的名声尤为重要,不是你拿来消遣的玩意儿,也不是你撒泼的出气筒。”

“烦请皇兄记住,不论是尹宛还是我母妃,都不是你污蔑的对象。”

一张空口白牙便想搬弄是非,让人深陷流言不能抬头见人,这种手段真下作。

太子被教训的面红耳赤,但他并没有幡然醒悟,反而内心更加愤恨。

他捂着火辣辣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威胁,“魏衡你给孤等着,回去孤便告诉父皇让你流放三千里,哦不,五千里,这辈子你就拉着那女人老死在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好,我等着。”白王吹吹泛红的拳头,浑不在意的一笑。

太子气的夺门而出,很快消失在轻风细雨里。

白王在屋中迎着天光站了足足有半刻钟都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尹宛丝毫不敢作声,方才白王那样真的吓坏她了。

但她又担心经此一闹会影响白王对她的看法,觉得她是个扫把星给他带来灾难要借此解除婚事。

也是在太子来纠缠的这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赐婚有多重要。

若婚事没了,她岂不是要日日经受太子的折磨?

先前还想着拒绝呢,这会儿情势所迫,只能盼着婚事能顺利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