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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妻入怀 引妻入怀 第5节

“殿下。”她鼓起勇气走上前福身认错,“都是臣女连累殿下了,实在是抱歉,臣女愿接受一切责罚,只求殿下能消气。”

不论如何先认错,看看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但没想到白王并未理她,尹宛一下子更慌了。

她一着急,往地上一跪,眼泪吧嗒一声落了下来,“殿下,臣女真的并非有意如此的,臣女真的没想到会连累到殿下。”

带着哭腔的细软声音传入耳朵,扰的白王眉头皱了皱。

有什么好哭的,人是他打的,又不是她。

“无碍,不算连累,他污蔑到我母妃这一点我不能忍,你不用太过自责,起来吧。”他往外头走了几步,远离磨耳的抽泣声。

白王的回答实在是太过模凌两可,尹宛很不放心。

她缓缓站起来,往前跟去两步,壮着胆子继续试探道,“太子回去告状,若是真的惩罚到殿下该如何是好,臣女......臣女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真的惩罚......那便只能接受了,还能如何。

白王其实并不在意,因为今日这番辱骂与往日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人打了,气出了,我也没亏。”他平静的望着外头湿漉漉的草地,目光微微眯了眯,“若你不能接受,本王可以去父皇面前请求解除婚约,你便不用跟着流放受苦受累。”

这话的意思是......他没想过退婚?

没想过便好,尹宛忙表态,“殿下,臣女不是那个意思,臣女就只是担心殿下。”

“不是那便无须再提。”白王抬手掸去墨色宽大衣袖上压出的微痕,说道,“母妃让我来看你,你也无事,先告辞。”

话毕,他大步跨进被雨水浸湿的鹅卵石地面,头也不回离开了。

经过水洼之时,衣摆轻轻划过,倒影在水面,像极了一副存在时间极短的山水画。

尹宛木讷的望着那些水洼久久失神,心中五味杂陈。

*

接下来几日,她都一直在闺房卧床休养疗伤,不曾踏出府门半步。

同谢芝断了来往后,宫里的事情也懒得去打听,不过春见总是忍不住去坊间寻消息给她。

也是由此她才得知太子被白王胖揍一事并不曾发酵。

许是宸帝知道太子想染指自己赐婚之人老脸挂不住,借机用这拳头当做惩罚。

白王虽是打人一方,但事出有因,也没受罚。

又或许他受惩罚了,只是私下解决并没有让人知晓?

按照这几日的风平浪静来说,事情很可能是这个走向。

尹宛伏在窗边看着金灿灿的银杏树叶被风吹着左右摇摆,重重叹出口气,“看来事情发展还是顺利的。”

很快,便到了二十这天,她出阁的日子。

一大早,宫里来的嬷嬷便将她从被窝里请出来,架着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

嬷嬷们得了宫外的差事各个忙的脚不沾地,开面、施粉、叩脂、梳头、簪发、着喜服,一件接一件做的不亦乐乎。

尹宛被折腾的不轻,开面时脸被线刮得生疼。

衣裳一件一件套上,足足穿了七八件,压得她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最后累的双眼皮直接开始打架。

好不容易熬到收拾完,等嬷嬷们去前头瞧新郎官了,她立刻合眼靠在圈椅上补觉。

能睡一会是一会儿,再熬怕是人都要没了。

只是没想到,刚睡着,外头丫鬟忽然跑进来禀报,“小姐,人来了,人来了!!”

那声音高兴的简直都在发抖。

尹宛瞬间被惊醒,心一下子蹿到了嗓子眼儿。

第4章 004

原本疲乏到都在打架的眼皮被一句‘人来了’给吓得顿时支撑起来,精神的不得了。

主仆二人手忙脚乱的盖盖头,整理微乱的喜服。

方过须臾,喧嚣声便从前院传入后院,逐步向宛宁苑逼近。

再走半盏茶人便能到眼前,听着吵闹声尹宛在心中估算着时间。

她表面起来平静,实际上已经慌得不成样子。

藏在袖中的纤纤细指不受自控的缠成一团,互相掐着彼此。

本以为前几日那紧张劲儿过去今日便不会紧张,没想到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哎,若是父亲兄长在便好了,她无奈叹了口气。

成婚可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事啊,如今他们都不在身边陪着,叫她好生不安。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魏循与谢芝那对狗男女,若不是他们利用她,她何故要如此。

希望成婚后再也不要见到他们了。

尹宛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外头的小丫鬟又进来禀告,“小姐,王爷到了,问小姐是否准备好了?”

他都在门外了......怎么这般快?

尹宛一下子回过神来,慌忙攥住春见的手,紧张到呼吸都不顺畅。

春见忙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小姐莫慌,按照我们之前说的法子,来做深呼吸,多做几遍便好了。”

成婚当日哪有不慌的,更何况嫁给一个相当于陌生人的冷冽王爷。

尹宛跟着做了几遍深呼吸才感觉好了一些,捏了捏春见的手示意她可以了。

春见连忙对外喊道,“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方落,外头的脚步声便由外传了进来。

尹宛端正坐着,等着来人迎她。

鸳鸯金丝盖头十分厚重,将她视线遮了十之八九,但面对着天光之时,还是能看到些许模糊的影子。

那位才相识不到五日的人从外头大步跨进来,一身挺括喜服将他原本笔挺的身姿衬的更加挺拔。

他还是那样冷冷的,大婚之日都不曾有变化。

尹宛一下子便想到那日在她寝房殴打太子之事,心中不由一紧,手指又控制不住的互掐起来。

纤细手指看似柔弱无骨,但力道还不小,须臾时间,被掐的地方便出现了几道红痕。

这是故意的做给他看的?

白王看着那红痕,不动声色的摩挲着衣袖上的暗纹。

他没直接让人奉上牵红,只出声问道,“你......可准备好了?”

五日前为了气太子答应赐婚,五日后气也该消了吧。

尹宛听不出他话里有话,只以为是在问是不是准备好出门了。

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随时可以走。

“当真准备好了?”白王又问一遍。

尹宛愣了愣,再次点头,“当真准备好了。”

既然问了两遍她都说准备好了,那就当他是多虑了吧。

白王递给苍河一个眼神,苍河立刻奉着牵红上前,将一端递给王爷,另一头递给尹宛。

春见接过送到小姐手中,尹宛纤指蜷缩握紧手中滑腻软糯的布料。

随着朱管家一声启程,众人簇拥着一对新人浩浩汤汤往前院走去。

原本一段平日里只需要走一刻钟的路,今日不知怎得竟走了许久许久。

尹宛藏在鸳鸯盖头里只能看见眼下方寸之地。

这一方天地里,有正在往后倒退的熟悉景色,还有一条微微晃动的红绸,以及中间沉甸甸的上好绸花。

红绸的另一端连着另外一个男人,一个过了今晚便要与她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人。

她忽然就在想,往后他们会是什么光景呢?

想着想着,耳边便陆陆续续开始起了低低的抽泣声,丫鬟们个个眼圈红通通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尹宛被她们渲染的也忍不住红了眼,但她不敢出声,害怕被白王看出不情愿,只默默咬牙忍着。

又走了许久,终是被牵着上了喜轿。

最后,她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与白王同坐一起,随着喜轿缓缓起步,隐入闹市。

外头吵的热火朝天,喜轿内却噤若寒蝉。

一对新人各自靠窗而坐,沉默不语,软塌中间像是隔了一条长河。

气氛甚是尴尬。

白王一上马车便开始闭目养神,并没打算在这里同她说些什么。

他们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言。

他不说话,尹宛也不敢说话,只得独自默默坐着。

时间久了,心中的紧张感被释缓不少,已经不如迎亲之时那样慌乱了。

但是,慌是不慌了,但将近半个时辰的沉默叫她憋得很。

她其实不是个闷葫芦,相反还喜欢说话,总觉得闷着对自己身子不好。

想了许久,她还是打算说点什么打破一下喜轿中的尴尬。

不如,问问那日的事情好了,也名正言顺呢。

“不知那日殿下回去,有没有受罚?”她试探着出声问道。